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16章第16章
什么帝后,岑羽连知都不知道,合论是想。
他现在只想追述原主、也就是如今这个身体的前尘,看原主另外三个心愿要如何完成。
很幸运,朔悦恰恰就是掌人籍的。
于是在和朔悦熟悉了之后,岑羽便借口失忆,请朔悦帮忙在人籍册上查一查自己的生平。
这个忙简单,朔悦只是纳闷:失忆?
岑羽找了个说辞:“我之前在人间的时候,有次掉进了冰潭,差点淹死,上来之后,很多事就不怎么记得了。”
朔悦被天君派来幽明殿之前,曾粗略地翻阅过岑羽的生平,的确见人籍册的生平录上有这段。
而这段掉进湖里差点淹死的记载,朔悦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岑羽掉河的缘由——
什么掉进去,那根本就是忍受不了被轻薄亵弄,投湖自刎。
朔悦光想想就要切齿,在人籍殿给岑羽找籍册翻阅的时候,都要把那银光闪闪的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好像手里但凡是那登徒浪子的皮,立刻就能给他撕下来。
岑羽:冷静。
朔悦找到岑羽的籍册,又去另一排书架前翻找,口中念念有词:“欧阳壬是吧?”
朔悦:“天道轮回,我倒要看看这稀烂玩意儿如今能有什么好下场!”
岑羽劝他别看,不用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朔悦已经打开了那登徒浪子的籍册,展开到籍册上记录了近来生平的末页。
哈?
那烂玩意儿非但没如何,还在他那个叫欧阳述的爹死了之后,成功升任他那一门的门主?
朔悦气的直接把籍册扔地上了,还踩了几脚。
岑羽:“还是去看我的生平吧。你也消消火。”
朔悦一脚跨过那籍册——不能拿人怎么样,就拿册子出出气。
倒是跟着一起来人籍殿的龙太子飞低了些许,围着那册子绕了两圈,大眼珠子眨眨,龙身一扭,尾巴对着籍册,拍了拍,拍了拍,又拍了拍。
下一刻,地上的籍册消失了。
—
幽明殿,正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沧沉忽然睁开眼睛,手抬起、展开,一份人籍殿的籍册凭空出现在了他手里。
能这么把东西传送给他的,明显只能是另外一条龙。
那崽子今日不是跟着岑羽去人籍殿玩儿了吗?
传给他一份籍册做什么。
沧沉的神色百无聊赖,直到人籍册竖着飞起,层叠的银色纸页在他面前将一个凡人的生平缓缓拉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沧沉那之前给岑羽点了仙籍、如今随手扔在角落的笔,跟着飞了起来,准确无误地在展开的人籍册上连圈了好几处。
每一处,都有岑羽的名字。
——昆虚仙府,平兆32年,欧阳壬于仙府后山打猎,偶遇仙府前辈岑羽。
……
——昆虚仙府,平兆33年,欧阳壬于仙府后山将岑羽强行带离,欲行不轨,岑羽不从,于后山问鹤湖跳下,险些丧命。
龙神那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倏然间沉下。
—
岑羽终于在人籍册上完整地看到了原主活着时候的生平。
还是那个字:惨。
但岑羽特意查了这些生平,不是来对原主的人生有感而发的。
他是想知道,一则,原主的母亲到底给原主留了什么遗物,那遗物现下有可能会在哪儿;二则,和原主有些情感纠葛的江雾轻如今又在何处;三则,原主的师父与原主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缘何剖了原主的内丹。
本来翻阅籍册的生平之前,岑羽还想籍册上既然有生平记录,想必这些都会一一写清。
他只要仔细地看一看,记住,再循着籍册上的线索往下找就行了。
结果这籍册就跟他上一世见过的学籍档案一样,只有刻板的记录,根本没有任何详细内容。
对原主的母亲,生平上就几段话:姓甚,名谁,出生,哪一年生了原主,生完原主后就死于灭门。其他,没了。
对于原主的师父,倒是比描述原主的母亲多了不少,但最后的剖丹,也只有一句:于哪一日什么什么场合剖了原主的内丹。剖完后即可便逃离仙府,不知去向。
岑羽:……
神特么不知去向。
对于原主的旧情人,江雾轻,更是只有只言片语,写着他们为仙府同届的学子,关系亲厚。
没有任何其他交代。
朔悦解释,说这是因为一册一录,录的是谁的生平,便只记录谁,其他任何人都只是这本籍册中的“过客”。
岑羽便想也不想地说:“那我能否看看那位‘江雾轻’过客的生平?”
朔悦也想都不想地回到:“自然。”
结果这一声“自然”之后,朔悦的表情再没有自然过。
因为那位江雾轻的生平记载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所恋之人是仙府同届一个名为岑羽的学子。
且与岑羽关系很是亲厚,甚至在岑羽被剖丹、再无可能修炼飞升的时候,许下“必不相负”的海誓山盟。
朔悦:……
操了,他一直把岑羽当成龙神的人。
结果岑羽君心里还有别人?
???
他这是窥了什么不该窥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朔悦:窒息。
岑羽也觉得窒息,主要他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也不怎么相信感情爱情这些东西,一看到那句“必不相负”,胳膊上就麻了层鸡皮疙瘩。
关键是,对于这位江雾轻,籍册的生平上,最后也只有一句飞升。
飞升完,又没了?
朔悦咳了声,解释:“我这里的籍册只记人,不记仙。”
记仙的,那是仙籍殿。
也就是上次龙神给岑羽点仙籍的地方。
在那里,就能知道一个凡人飞升来天界之后,被安排在了这九重天的何处,又谋了什么差使,做着什么。
但问题是,朔悦只掌人籍,不管仙籍,仙籍殿的册子,得仙籍殿如今的殿主才能查看。
还有便是……
朔悦咳了声,掩唇低声道:“你要只是想打听个同窗,去同帝君说说,帝君怕也就像上次给你点仙籍那样,哪天顺路了,随便就带你去了。这个江雾轻……”
做着帝君的人,带着龙族的崽,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朋友,你这胆儿够肥的呀!?
岑羽则没立即领悟朔悦的意思,他只是在看完江雾轻的籍册之后,又翻了翻原主母亲的籍册。
可惜并没有任何与遗物有关的记载。
至于原主的师父,则直接连籍册都没找到。
朔悦暂时把江雾轻抛到脑后,在一排排的书架前翻找,自己都疑惑:“不该啊,怎么会没有……”
岑羽则在翻阅籍册的桌子前,边撸着手里的新龙蛋边想,籍册记录得这么模糊,他想知道原主以前的事,怕还是得找人问。
至于他如今在天上,能找什么人……?
岑羽心道,其他人未必清楚,跟原主海誓山盟过的江雾轻一定知道不少。
问谁都不如问江雾轻。
所以眼下,还是得先找到那位早已位列仙班的江雾轻。
岑羽想清楚之后,便决定找个机会,去仙籍馆打听。
只是这趟再去,肯定不能打着龙神的幌子,更不能再让龙神亲自带着他跑一趟。
一方面太过招摇,另一方面,岑羽深谙人情世故——在这天上,他一个空降的,还抱着个金大腿,在幽明殿就算了,殿外还是低调些。
何况他如今人都已经来了这天上,还已经换成了仙籍,与其他仙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客气些、诚恳些,结实、结交一些处得来信得过的朋友总归是没错的。
再者,做人做仙都要独立,他也不能事事靠沧沉。
所以那厢朔悦还在上上下下地找岑羽师父的籍册,这厢岑羽顺便站在旁边同朔悦打听,问仙籍殿的那位殿主有没有什么喜好。
朔悦爬着书架,想也不想:“他的喜好挺随大流的。”
岑羽听着。
朔悦:“他喜欢帝君。”
嗯?
朔悦:“哦,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喜欢’,是崇拜的意思。”
岑羽心道,我以为?
他没以为什么啊。
又想:崇拜龙神?
这倒是好办。
岑羽拜别朔悦,抱着小球、带着龙崽回幽明殿。
人在路上,忽然遇见赶路赶得差点从云头栽下来的罗蓬天王。
岑羽走近,纳闷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罗蓬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岑羽。
岑羽肩头一条龙,怀里又一个龙蛋,满脸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
罗蓬反问:“你不知道?”
岑羽:“我刚从朔悦那里出来,应该知道什么?”
罗蓬一脸急色:“是帝君!”
“帝君刚刚在人间降下神罚,罚了一个仙府的门主。那凡人门主直接灰飞烟灭了!”
而神罚一般是不降在凡人身上的,真要降,最多不过要条命,远不到灰飞烟灭。
能灰飞烟灭,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想这么做,一种是有理由这么做。
可须知,龙神自诞生起,就未曾降过什么神罚。
而原本沧沉这样的远古神降下神罚是无需同谁打招呼,也无需多做解释的。
偏早些年,不拒山那位白虎神为了些情情爱爱的事,天上地下的很是闹了一通,闹到天道规则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神罚纳入了天道的管辖范围。
于是自那之后,再有神罚,便需得合情合理。
否则无端降下神罚的那位,就得遭雷霆之怒。
岑羽听完,还是不解:“帝君为什么要降神罚?”
罗蓬心道你一个枕头边的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他只知道神罚已降,且在天道看来不太合理——雷霆都已经来了,正聚在幽明殿的主殿之上。
而天道的雷罚与渡劫的雷劫是不同的。
不同之处在于,雷劫不好挨,雷罚比雷劫还要不好挨。
罗蓬给岑羽这么形容:“当初白虎神闹了那一通,死了太多人,雷罚在不拒山劈了足足三个月。要不是龙神及时赶来,白虎神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这次龙神刚归天,雷罚便聚在幽明殿……”
罗蓬:谁他娘的又知道会不会再劈几个月。
罗蓬对岑羽道:“天君都已经差人去不拒山请白虎神了。”
岑羽听完,转身回幽明殿。
殿外水泄不通地围了好一些仙人,主殿上方则压着一层层的黑色浓云。
岑羽直接进殿。
殿官已经在长廊上候着了,迎上岑羽,一副忧心的神色。
岑羽问他龙神在哪儿。
殿官道:“在寝殿。”
岑羽往寝殿走。
他不是不怕死,也不是因为无知对雷罚毫无概念,更不是相信自己是穿越的,可以拥有不轻易godie的主角光环。
他只是全凭本能。
本能地在知道之后,想过去看看。
结果推一门,岑羽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只见从前宏伟高雅的内殿从里到外、从角落到横梁,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
龙蛋?
沧沉正大大方方地靠在那一堆龙蛋里,一副“尽管来劈,有种劈废我全族”的超然淡定。
岑羽:……
原来你是这样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