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顾尔一死,花簌簌身边相熟的人就只剩下了墨蝉、珠儿和香儿三人,珠儿代替了顾尔成为了花簌簌的贴身侍婢。

花簌簌抬头看向珠儿,见她双眼布满红血丝,知道她这两日必定几乎未曾合眼,她心猛地一揪,长叹了口气,“走吧。”

一出房门,便见到花为崇背手立于庭院内最大的一棵芭蕉树下,如今芭蕉树已然开出一朵紫红色的花,生生将花茎压得下垂,花茎上已然窜出几排细小的芭蕉,想来再过一两月就能吃上芭蕉了。

“太子哥哥。”

花为崇转身见到花簌簌,淡漠的脸色瞬间出现了一丝笑意,连眼神中也带了一丝暖意,花簌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暖意,心底暗自欣喜着,一瞬间驱散了花簌簌心底的伤痛。

花簌簌强撑着的笑意让花为崇生出了心疼的感觉,虽然生疏了十多年,但是总也抹不掉二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的事实。

“簌簌,走吧。”

“啊?……太子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花为崇边走边说:“去了就知道了。”

花簌簌怎么也没想到花为崇竟然带她去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宫殿,她抬头只见殿门牌匾上写着“朝夕殿”三个字,她不解为何花为崇会带她来这里,只能偏头看着他。

花为崇知道花簌簌如今有多么困惑,却并没有着急解释,而是轻轻推开宫殿的大门,刚一推开,肉眼可见的尘幕从殿门上掉落至地面,二人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这才避免了被足足积攒了十多年的灰尘掩埋的风险。

挥散了灰尘,花簌簌亦步亦趋跟着花为崇进入了朝夕殿,一进殿便能看到两处硕大的花坛,依稀能透过肆意生长的野草中瞧出各色干枯死去的花枝,想来这朝夕殿多年前的主人很是喜欢花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突然觉得这朝夕殿的名字颇为相宜,到底是多深的情谊,恨不得朝夕相见。

庭院内一棵足足需二人合抱的枯树枝上还悬挂着一座秋千,经过风吹日晒,又年久失修,秋千绳已然断裂一根,只剩一根看似粗壮实际脆弱地经受不住一场雷雨。

进入殿内,虽然一应家具已然被灰尘掩盖,可通过屋内布置便能看出原主是个颇为精致讲究的女儿家,尤其是那黄花梨木的妆奁便可见一斑。

花为崇见花簌簌愣着出神,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了妆奁旁的两只拨浪鼓。

“簌簌猜到了?”

花簌簌没有回应,上前拿起了妆奁旁的拨浪鼓轻轻转动着,由于尘封多年,拨浪鼓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可每一声传到花簌簌的耳中,无不像是母亲在她耳旁轻轻低喃着。

“这是我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为什么这么……”

“荒废是吗?”

花为崇眯着眼眺望着院内的一片荒芜和狼藉,接着说道:“因为不能,也因为不忍。”

花簌簌将拨浪鼓小心放回原处,企图掩盖曾经动过的事实,她问:“我不明白。”

“簌簌,作为一个帝王,他本就不该有好恶,父皇当年初登皇位受制于云家,不得不扶持旁支,这世上除了血亲外没有什么比姻亲能找到更为牢固的盟友,我的母妃便是那时入宫的,可事情却逐渐失控,父皇亲手扶持之人们却并不感恩,反倒是随着手中握紧的权势越多,越是生出了邪念,他们妄图挟持幼子逼迫父皇退位,一时之间朝堂混乱,各派夺利争权,随后便有了你的母妃珍妃。”

“我不知父皇是否真的对珍妃情根深种,我只是听后来宫中的老人提起过,父皇为了珍妃排除众议遣散了后宫所有妃嫔,更指着珍妃的孕肚说,若是这一胎诞下皇儿便是华国下一任的君主,随后便有了陈氏逼宫造反之事,也因为如此珍妃诞下簌簌与解言你们二人后却拼死想要将你们二人送出宫去的原因,最后你出了宫,而解言留在了这宫中。”

“簌簌,你的母妃为了国家大义,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不惜以身做饵,换回了这十数年的平静,所以父皇不忍心,便将这朝夕殿尘封了起来,你身为她的女儿,成了这华国的公主,而我身为华国储君,我们一出生便背负了□□兴国的责任,哪怕为此我们付出自己的所有。”

听完这番话,也大致猜到了花为崇带她来这朝夕殿的原因,她说:“哥哥想让我做什么?”

花为崇听到簌簌直接喊了自己一声哥哥,而并不像往常一样生分地喊自己太子哥哥,突然心软,话在嘴边竟说不出口来。

花簌簌见花为崇没有回应,“哥哥不妨直说。”

“父皇曾允诺你可以自行选择夫婿,如今这齐皇白笙行与夏国太子夜云天二人之间,你可有了属意的人选?”

花簌簌说:“哪一个能成就我华国大业,哪一位便是我属意的人选。”

花簌簌这番话让花为崇颇为动容,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以死抗拒和亲的人,短短数月就能有如此觉悟,他既欣慰又惋惜,若是她出生在前朝,凭借着她公主的身份,寻一个自己中意的驸马安稳一生本是理所应当之事,何至于向如今这般。

花为崇怜爱地摸着花簌簌的头,说:“别怕,既是和亲,便是为了我华国大业也为的是缔结两国邦交,他们不敢欺负你,可若是哪一日受了委屈,哥哥定会为你做主,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好,哥哥此刻便多看看我两眼,若是哪一天忘记了我这个妹妹,我定是不依的。”

花为崇勾了勾唇,随后又敛起笑容说:“簌簌,我瞧着夏国太子夜云天对你还算颇有情谊,又与你年岁相仿,且我华夏两国素来交好,我私心认为他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只是齐皇白笙行为人霸道冷血,他对你势在必得,为此父皇还……”

说道这里,花为崇暗自咬着牙,好不容易按耐住继续说:“如今齐国二十万大军正驻扎在我华国边境外,如此嚣张可谓是欺人太甚,可恶至极,若是按照我的性子,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灭一灭白笙行的气焰,可我马上要成为这华国之主,我必须万事要以华国为重,父皇离世朝中人心不稳,能与齐皇相抗的威武将军也已离世,此刻短兵相接着实不是个一个好时机,簌簌,你可明白?”

花为崇颇为无力,这么多年他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父皇当时有多么的无助。

“我明白了,哥哥。”

花为崇离去前,花簌簌特地问他讨要了这朝夕殿,花为崇自然答应了。

翌日

乐春亭

白笙行走近乐春亭,便见到一抹倩丽的身影,与深深刻在他记忆中的那一抹慢慢重叠,他一时恍惚,竟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今时何岁。

埋入乐春亭内,那抹身影的主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出现,缓缓转身,他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

白笙行记忆之中的人,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不施粉黛,每每都用自己亲自为她雕刻的木簪简单地绾着一个发髻,她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美好,好到惊扰了上苍,要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可眼前的女子,与初见她时一般无二的年纪,可却又与她这么地不同,花簌簌精致的妆容和发髻,和她身上那身需要耗费十数位绣娘一年心血的罗裙,无不在告诉自己,她们不是一个人,那个属于自己的温柔早已消失在残酷又凶猛的岁月中。

“簌簌见过齐国陛下。”

白笙行接到了花簌簌的名帖,见到了乐春亭这三个字,便早已明白今日花簌簌定有要事与他说,多半是要回绝了这一门姻亲,可他着实好奇,花簌簌会如何拒绝自己,这便是他来的原因。

白笙行虚扶起花簌簌,随后在亭中寻了个地方坐下,整理罢衣摆后这才说:“簌簌可还记得,你我初次相见便是在这乐春亭内,今日你我在此处见面,不知是巧合还是簌簌心思巧妙呢?”

花簌簌莞尔一笑,回:“这世上的巧合多半是人有心为之,刚巧,今日也是簌簌特地邀约在此处与陛下相见。”

“哦?”

白笙行说:“公主如此精细安排,莫不是想与朕同赏这御园景色?”说着白笙行眺望着远处,点了点头,“嗯,确实颇有一番滋味,只是到底刻意了些,朕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满是遍野都开满了花,如同一片花海,说到这里,朕突然想起有已有数年未曾去过,不知簌簌可愿相陪?”

“漫山遍野的花海,听着就觉得是仙境一般,簌簌自然想亲自见上一见的,只是不知那仙境是否愿意被我这个生人打扰。”

白笙行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眼中的戏谑一同消散。

花簌簌抬头环顾着乐春亭,白笙行虽然不解,可却并未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说:“陛下可知道簌簌今日为何要与陛下在这乐春亭相见?”

“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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