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1)

晚风袭来,摇曳的烛火间或印在夜云天的脸上,他此刻是什么神情花簌簌看不真切,这让本来就没有十足把握却还维持着面上平静的花簌簌慌乱了起来。

夜云天的沉默无疑给了花簌簌一记无声又响亮的巴掌,见到夜云天之前,花簌簌最是清楚不过她的底气依仗的是什么,她虽从不回应,但又却虚荣地享受着。

直到此刻良久的沉默这才将最难堪也是花簌簌最不愿面对的一切全部撕开,铺成在她面前。

“此刻你是以什么身份前来?”

花簌簌问:“有什么分别?”

“若是以华国公主的身份向我夏国借兵,那我身为夏国太子此刻怕是要驳了公主的颜面了,此行无论怎么看,于我夏国而言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公主手中若是没有筹码,便不用再谈下去了。”说完,夜云天伸手示意着门的方向,一副送客的模样。

花簌簌哪里有什么筹码,可她却又不想轻易放弃,“殿下若是能助太子哥哥渡过此关,他日太子哥哥登基为皇,必定报答殿下这份天大的恩情。”

夜云天轻笑了一声,“公主还是没有明白。”他眼中的笑并未及眼底,转瞬即逝。

“且不论悉心培养多年的卫兵会悉数葬送之事,也不谈如何向我父皇与夏国数百万子民交代之事,就单单无名无由插手他国朝政这一条,就能让我夏国成为被他国声讨征伐的对象,届时就算你华国倾尽全国之力相助,也终不过得个一起赴死灭亡的结局,你我祖辈百余年心血便毁于今朝了。所以公主,今夜我可以出兵,可是你的筹码呢?”

若是刚才花簌簌心底还有半分期待,此刻也消失殆尽了,她低头无声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她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上的几道并不深的伤痕,想必是在太子府与那死侍打斗时得来的。

“殿下需要什么筹码?”

许是因为她低着头说话的缘故花簌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夜云天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无声地看着花簌簌。

花簌簌没有等到夜云天的回应,长吸了口气,抬头直视着夜云天重复问道:“殿下需要什么筹码?”

夜云天软下一直板直的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如此一来离花簌簌更远了一些,他声音素来低沉,只是从前当着花簌簌的面从来都会刻意柔上几分,此刻却冷了下来,“这不是你我二人该相谈之事。”

花簌簌就是再愚钝,也听明白了,她起身放下了帕子,却突然忘了该如何做,反应了片刻才说:“今夜多有叨扰,还望殿下海涵。”,说完便要出门。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送客。”

门外把守的严长献得令推开了门,伸手指着门外,“公主请。”

眼见着花簌簌正要迈步踏出门槛,夜云天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住花簌簌,眼疾手快

合上了门,随后还是不放心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如此彻底挡住了花簌簌的去路。

夜云天的举动让花簌簌很是意外,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二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花簌簌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收拢得越发紧,她本能地想要抽出自己手,却更加重了夜云天怒意。

“花簌簌,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还是一个拆散你与他情缘的恶人?嗯?”

在花簌簌眼中夜云天是冷静理智的,从不将自己所思所想表露于人前,可此时此刻她能从他那泛红的眼睛中看到他的愤怒,他的委屈,他的不甘,他的无措,他的……在意。

“你怎么不问我,如果你只是你我会怎么做?”

“我将我唯一的一颗真心给了你,花簌簌,你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筹码吗?”

当蒙着的面纱被掀开,花簌簌潜意识里排斥着不愿面对的一切就这么揭露在她面前,她再也无法假装天真,假装读不懂他所有举动下隐藏的那份真情。

花簌簌第一反应便是逃避,她无法用自己的整个真心回应夜云天,却又不想亏欠他什么,在没有最好办法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逃避,可是与此同时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她讨厌自己如此怯弱,讨厌自己的暗自窃喜。

所以当夜云天发现她躲闪的动作时,握着花簌簌手腕的那只手往自己身边用力一带,逼迫她正视自己,无法逃避。

花簌簌的手停留在夜云天胸口,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在自己手边强劲有力地跳动着,说来也奇怪,她凌乱的思绪逐渐被安抚驱散,让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夜云天,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夜云天眼中的光亮一瞬间暗淡了下来,无声地松开了紧握着花簌簌手腕的手。

花簌簌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手腕,软着声说:“我承认时至今日仍然无法放下他,我自小在应觉观长大,与几位师兄相伴长大,师傅与师兄们自幼待我极好,生怕我因为自己无父无母而感到自卑难过,本以为我会在观内了此一生,却被父皇一道旨意带回宫内成为了和亲的公主。”

“那时我初回宫,前方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很是害怕,他便是那时未经我同意便闯入了我的生活,我在他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心,只是我们二人今生注定无缘,我会放下他的。”

“父皇属意让我和亲,起初我不愿,也曾动过轻生的念头,后来父皇又让我从你和齐皇他们之间选择一人成婚,我便想着随便择一个顺眼的便嫁了,可与你相处后,渐渐发现你虽面上看着冷漠,不好亲近,可待我却很好,你为我的付出我全部记在心中,所以我也曾庆幸过最终与我有婚约之人是你,夜云天。”

“我不及你见惯的那些贵女,倾城之貌,超凡脱俗,兰质蕙心,也许在你眼中比起皎洁明亮的月亮,我暗淡的如同繁星一般,可你我既然有了婚约,往后亦是相伴一生之人,我会学着如何做你的妻子。我只是希望在你面前,我只是花簌簌,而你也只是夜云天,我们可以谈风月,论古今。可若是华国的公主与夏国的太子,便不再纯粹了。”

“我胡言乱语说了一通,也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

夜云天逐渐被安抚了,他明白花簌簌的言外之意,虽然在他眼中这样的想法很是天真,却弥足珍贵。

“花簌簌,你可知道,若是夜云天会如何做?”

“如何做?”

夜云天唇抿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淡漠的眼神因此变得温柔起来,他转身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剑,拉起花簌簌的手道:“走,我陪你。”

……

二人赶回太子府后便见到偌大的府邸正门大开,府内不见一丝光亮一片漆黑,花簌簌心里一紧,忙不迭要冲进去寻林晚镜和花琛,却被夜云天拦住了挡在自己身前,“跟在我身后。”

夜云天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府内的灯笼打探着,花簌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此刻再次走过那条熟悉的路,她的心情却不复从前,每走数十步就能看到倒在一旁的人们,在他们中花簌簌看到了那个护送自己出府的老內侍,他胸口被刺穿,临死前还抓着一根撑窗的木棍,花簌簌强行按耐住自己心底翻腾的情绪,她迫切地想要找到林晚镜与花琛二人,却又害怕得到自己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可事与愿违,他们将后院翻了个遍,却终究是徒劳,花簌簌的心越来越凉,夜云天将她所有反应看在眼里,其实在太子府门外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陪着花簌簌走了这一遭,此刻见她仍然不愿意死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墨蝉姑姑!”

花簌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墨蝉,瞬间撕碎了所有的冷静,她慌乱无措地想去扶起墨蝉,可看到墨蝉身上的伤口时,只能颤抖着拂去了挂在墨蝉脸上的一缕带血的乱发,“墨蝉姑姑,你醒醒啊。”

一番折腾下,墨蝉居然真的睁开了双眼,她刚清醒便在第一时间内被疼痛侵袭了大脑,挣扎了片刻,她才泪目地看着花簌簌。

墨蝉磕磕巴巴地说着,她拼尽了全力才说出的话,落在二人耳中却是几不可闻,花簌簌忙附耳去听,“公主活着……真好……”

“是,我还活着,墨蝉本公主命令你,你必须活着!”

墨蝉喉头一热呕出了一大口血,将花簌簌吓得瞬间再也不敢说话,夜云天见状立即上前摸着墨蝉的脉搏,却又无声地放下,花簌簌此刻一心扑在墨蝉身上,根本没有看到夜云天的举动。

夜云天心知墨蝉回天乏术,只想让二人好好告别,他轻抚着花簌簌的背,眼睛却警惕地看着四周。

花簌簌小心翼翼地捧着墨蝉的脸颊,哀求道:“墨蝉,我求你,你一定要……,”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墨蝉闭上了双目,眼泪夺眶而出,继续说着刚才未说话的话,“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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