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通体焦黄sè的沙漠蝎,快速的摆动着下肢从沙山的yin影处冲了出来,有东西!绝对有东西闯入了他的领地!
它那骄傲地悬在半空中的倒钩尾螯上已经凝结出一滴无sè的毒液,这是它的领地,任何胆敢侵入这里的生物都必将在它的致命一击之下领略到死亡的恐惧。
但它此时犹豫了,在这个一动不动的莫名物体前它谨慎地左右移动着脚步,凌空翘起的尾螯也微微地放松了些许,因为他没有感觉任何的威胁。
它有些疑惑,略显迟疑地晃动着小小的脑壳前那两只巨大的前螯,它想毁灭些什么,却又有点找不到方向……
最终他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小心翼翼地它攀爬了上去,但是依然没有放松jing惕,这残酷的沙漠教会了它任何的松懈都将是生命的终结。
这个奇怪的物体非常安静,每过一阵就会规律的轻微起伏一次,除此之外它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它表示很满意,这一动不动的物体对它表达了充分的敬意。下肢落在上面,有些许的凉意,在这物体上的褶皱里他舒服的休息了一下午。
接近傍晚时分,它决定活动一下身体,为即将到来的,短暂的觅食时间做些准备。
他爬了很久,发现前面是一根细长的东西,试探着挪动下肢他爬了上去,这东西很滑溜,每一步都让他胆颤心惊,他稳稳的用下肢抱住这一根细长的东西。
突然,身子下的这根细长的东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他被莫名奇妙的弹飞了出去,他愤怒极了!他仰面朝天跌落在了沙地上,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翻过身来,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下肢已经被那根细长的东西上传来的高温严重灼伤了。
…………
阿月此时所在的阻击位相当不错。
沙漠里两座前后相隔数十米的沙山,在半山腰的位置交错成‘v’字,阿月此时就趴在后山的山腰上,在‘v’字的最低端。
‘咽炎’的枪身上亚光处理的材质表面已经贴上了沙漠伪装,身着沙漠作战服的阿月趴在那里已经与这座沙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已经一下午的时间,胸腹下滚烫的沙地随着sA32在天空中渐渐地浮现已经微微有些凉意,阿月轻呼浅吸,始终严格按照教官的要求维持着呼吸的节奏。
节奏,是鉴别一个阻击手优秀与否的标准之一。
如果说上古时代的阻击手离不开身边的观察员的话,那么现在手腕间的数字终端就在充当着这一个重要的角sè。从环形耳麦前段伸出的单目镜上,即时显示着风速、温度、湿度这些空气介质的数据,并且在单目镜的显示屏上数字模拟着阻击手身后百米范围内的全景。
寂寞与孤独总是阻击手挥之不去的伴侣。
好在有一只沙漠蝎,贴心的陪伴着他,甚至在阿月的枪管前端开始笨拙地挥舞着它那粗大的双螯跳起一段独特的舞蹈,阿月不禁哑然失笑。
在他的瞄准镜里,葬送营的战友们已经在四公里半的距离外悄悄的围了上去,阿月的心提了起来。
等待着渔翁得利的毒瘤营的萨督卡新兵们,此时依然处于休整状态,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毫无察觉……
嘟嘟判断的非常准确!
阿月稳定地将修长的食指扣在重阻的扳机上,快了,应该快了,他用力的弓了一下脚掌,确认他们都还在该在的地方,长时间的趴在这里纹丝不动,他感觉到除了自己的双眼和双手,其他的身体部位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瞄准镜里的这个毒瘤营的家伙,身材魁梧的好像霍夫曼!
手里摆弄着一挺培林迷你机炮,这平时安装在载具上的机炮此时拿在这家伙手里轻巧的犹如一个玩具……阿月观察过,这是毒瘤营最具威胁的一把重型武器。
那粗短的六根枪管,张着大口径的黑口,好像黑洞一般,端着它的家伙无聊的时不时启动机炮的电机,那疯狂旋转着的枪管,让距离它近乎五公里的阿月都好似能听到它那狰狞的嗡嗡鸣叫声。
反复三次,阿月轻微地挪开瞄准镜,又轻轻地复位锁定这个端着培林机炮的家伙,他熟悉着枪身的移动带给他的节奏感,这期间枪管上的那只骄傲的沙漠蝎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开始了!
阿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的抽动了一次,充沛的血量涌动下他甚至差点张口喊出声来!
瞄准镜里的嘟嘟动了,他低伏着身子,高频的迈动着碎步,从沙山的侧面冲了出来,他的速度快的好像一阵沙漠上吹过的风,听到动静的毒瘤营的哨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来,一柄乌光的军刺就已经从他的后心插了进去……太快了!
阿月依稀在瞄准镜里看到嘟嘟冲着他的方向咧嘴笑了笑,并且冲他伸出了双指摆了一个剪刀手的造型……他笑的真好看,阿月这么想着,想笑一下回应他,不料嘴角只一抽动就撕开了干裂的嘴唇……
在各个毒瘤营的远端哨位,都有疾蹿而出的葬送营战士,无声的收割着毒瘤营哨兵的生命,一个接着一下,他们软绵绵的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这是谁!
阿月的心脏瞬间好似要从嘴里蹦了出来!
糟糕,被发现了!
霍夫曼!这只愚蠢的ri耳曼蛮熊!他想干什么,就这么大咧咧的过去给身前的哨兵一个熊抱么?!
蠢货!
阿月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去碰触耳麦前的麦克,提醒他已经被发现了,但是瞬间他就冷静下来,来不及了……
阿月仿佛都能听到毒瘤营哨兵那响彻天际的一声枪响,他眨了眨眼睛,霍夫曼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倒下!
但是,暴露了……
几乎就在毒瘤营哨兵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霍夫曼身后蹿出一道黑豹也似的身影,飞身掠过哨兵身旁,在空中带起一道绯红的血迹,哨兵软绵绵地倒下了,这身影仿佛在半空中根本没有停顿就诡异的折了回去,一脚将霍夫曼那巨熊也似的身形踹倒在地,又上去狠狠地跺了两脚……这是萨莎……
就在此时,阿月的耳麦里传来云妈简洁的命令声,“开始攻击!”
瞄准镜迅速地回复到阿月挑选的第一阻击目标身上,在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下霍然端起培林机炮,四下打探的魁梧的毒瘤营战士,他的脑袋好大啊……
近乎于本能似的,阿月的呼吸几乎在接到命令的同时就调整到了战术呼吸的节奏,两次短促地轻吸气,再重重的呼了出去,就在这呼之未尽的刹那,他的心神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恍惚,他好像触动到了沙卫2这颗行星的脉搏,阿月扣下了扳机……
那一只凶悍的沙漠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被震飞了出去……
完美!
瞄准镜里,前一秒依然尚存的好大头颅,此时在‘咽炎’重阻12.7毫米枪弹的剧烈冲击下已然如同一颗爆开的西瓜也似的四下飞溅,竟然是如此的绚烂夺目……
阿月顿时感觉到自己胃里剧烈的搅动翻涌起来,高倍率的‘毒刺’瞄准镜将远方那混杂着ru白sè脑浆与头骨碎片的一片猩红直接拉近到阿月的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让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阿月忍不住想要呕吐……胃部的翻腾让他一阵阵的冒出了虚汗,双眼顿时变的一片赤红,不可以!不可以这样!阿月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但他的身体不可自抑的开始轻微的颤抖……
他想闭上双眼,不去看瞄准镜里那仿佛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场景,但他不能这么做!
嘟嘟呢,嘟嘟你在哪里!第一枪,完美的一枪过后,带给阿月的竟然是漫无边际的虚弱与无力,他无助的在心里念着嘟嘟的名字……
阿月不知道自己这一枪是不是shè向毒瘤营的第一颗子弹,但此时毒瘤营已经彻底乱套了,他忍住扔掉手里这一把重阻的冲动,强迫自己将眼睛狠狠地贴在瞄准镜上,有人!推开了那一具无头的尸体,又掂起了那一把培林迷你机炮……
阿月将嘴里散发着酸腐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重重地咽了下去……
他努力的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战术节奏,此时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仅仅是依靠平ri里教官反复教学的程序,机械地根据单目镜里的空气介质数据,将瞄准镜里的红心十字向左挪开一个密度,对准目标,扣下了扳机……
呼啸而去的子弹,带着无以伦比,完美的弹道轨迹,重重的击中了目标!
没有时间去思索,也不能再颤抖下去,阿月调整呼吸,在一片混乱的毒瘤营里搜索目标,扣下扳机,调整呼吸,扣下扳机。
葬送营的战友们已经扑了上去……
一枪,接着一枪,‘咽炎’那独特的,好像人类咳嗽的枪声,不断的响彻在阿月身旁空旷的沙漠里,没有停息。
这回响在沙漠里枯燥的枪声,好似死神敲响的丧钟,每一声之后都将会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钟声里被粉碎,被毁灭……但是阿月扶在枪柄上的手,扣在扳机上的手,却越来越稳,越来越干燥,他双眼中的赤红,慢慢的褪去,留在他眼眶里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一只永远也无法翻过身来的沙漠蝎,渐渐地抽搐着僵死了,它那只令人胆寒的倒钩尾螯上凝结出了一滴无sè的毒液,在浮现在天际的sA32沙星的照耀下,竟然是那么的yin冷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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