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一天一夜下来,整个皇城已经被覆盖在了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太和宫内,落雪刚积下,又被宫人扫去,堆积在了朱红色宫墙一角。
赵澈今日过来的很早。
往日他总是要到了夜幕降临之后,才从前朝过来。
这会却才将将午后。
帝王身上披着一件银色貂皮大氅,里面是帝王的玄色锦袍,一路走来,威风凛凛。
有些人与生俱来便拥有傲人的气场,和不可忽视的威压。他只要存在着,仅此一举一动,也让人望而生畏。
“夫人醒了么?”
行至内殿门口,赵澈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他知道,郁棠每日都是这个时候才能醒来。
赵澈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可……他不敢让郁棠有太多的精力,她那样聪慧的姑娘,迟早会响起之前的事。
可脑中每每浮现出郁棠近乎绝望的神色,赵澈终是于心不忍了。
宫人如实回禀,“回皇上,夫人醒来已有三刻钟了,方才刚刚用过午膳,眼下还在屋内插花呢。”
郁棠生的极美,但她的喜好和寻常女子不同。
她不爱首饰衣裳,对女儿家的东西不甚感兴趣,也不喜欢花。
即便知道她在插花,有事可做没有闲着。但赵澈也知道,她过的并不开心。
迈入内殿,赵澈从郁棠手中夺过了剪刀,在美人不解的注视下,他一边牵着她往外走,一边说,“朕幼时每逢下雪都会堆雪人,如今已有好些年头没有堆过了,今日朕就和你一起堆一个。”
郁棠有些不敢置信。
赵澈不喜欢她迈出太和宫,甚至是这间宫殿,“当真?”
她就像是即将得到自由的鸟儿,开始扑腾着翅膀,欢快的就要飞起来。
赵澈在她眼中又看见了光亮,他心头一疼,点头,“嗯,朕说话自然当真。”
二人走出了内殿,朱红色宫墙角落堆的都是雪,赵澈命宫人送来铲子,他亲自挖雪,郁棠就在一边看着。
此时,雪还在安静的下着,郁棠穿着镶白色狐毛的斗篷,小脸冻的彤红,可是她在笑。
赵澈看了她几眼,自从认识郁棠之后,他很少见到这样的笑。
心悦一个人时,对方的笑,对自己而言也成了十分珍贵之物。
赵澈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好,很快就将堆雪人需要的积雪铲好。
有些人天生优秀,不管做什么都十分精湛。
“皇上!这可使不得啊皇上!还是让奴才来吧!”见赵澈赤手做雪人,宫人立刻上前。
赵澈却道:“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他和棠儿之间幽会,岂能让旁人干扰?
宫人无法,只好退下。不过这大太监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发现姬夫人笑了,而皇上似乎也很开怀。
好吧……毕竟像他这样的阉人,的确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皇上这阵子虽是日日来太和宫,但每日神色阴郁,宫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澈动作很快,做出了两个福娃,郁棠捂着唇笑了,“皇上可真厉害。”
赵澈的手被冻的冰冷,他伸手故意碰触了郁棠的脖子,冻的美人直叫唤,“哎呀!皇上!你怎的这样坏!”
郁棠去躲开,可是赵澈不依,一直缠着她闹。
郁棠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怀了,两个人打成一团时,她被男人抱住了小腰,将她抬了起来,因为视野突然变得极高,她很害怕就抱住了赵澈的头颅。
大太监吓了一大跳。
那可是帝王的头颅!
真的能这样抱着么?
不过……皇上似乎非常的高兴呢!
两人胡天胡地闹了半天,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才入内殿。
郁棠身上落了雪,就直接褪下了外面的披风,她的小脸白里透着红,眼睛更是明亮。赵澈刚褪下了大氅,她就蹭过来一把抱住了赵澈的腰肢,仰面望着他,“皇上,臣妾今日甚是高兴。”
她又主动靠近自己了。
赵澈之前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对她。
所以他只想着用最强劲的方式占有她,那种彻底又狂热的欢//好令得赵澈极度的沉迷,但又害怕。
“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朕,好么?”赵澈抱着她上榻,附耳求她,“给朕生一个孩子,朕都这么大岁数了,至今没有子嗣。”
他以前不是不行,只是不想。
或许他孑然一身至今,便就是在等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郁棠。
就像是南地的苍天巨木,冥冥之中,每年都在等待着北雁南归。
郁棠红着脸,她当然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这阵子她都已经快习惯了。
学着赵澈对待她的样子,去主动缠住了赵澈。
那种突然而来的悸动,使得赵澈的脊椎骨突然之间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同时也令得他痴迷。
原来……
他/强/迫/她,和他们两情相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内室一片春意黯然。
赵澈比之前任何一晚都要尽/兴,从这一天开始,他不再刻意关着郁棠。
不过,帝王倒是又下了另外一道圣旨,后宫所有女子,除却皇太后之外,一律不得踏出后宫半步。
而郁棠除却后宫之外,皇宫大内皆可自由走动。
……
眼看着就要年关了。
整个后宫死气沉沉,后妃们都窝在自己的宫里,谁也不敢出来走动,万一冲撞了帝王的心尖宠,那定然是要被帝王怪罪的。
按着大梁习俗,每年的冬至,宫里都会请戏班子入宫唱戏。
往年都是皇太后和后妃们听戏,赵澈对诸如此类的事从来都不敢兴趣,也从不出席。
今年却是一个例外。
戏台子就搭在了御花园内,赵澈携带郁棠露面了,皇太后自然也有出席,但后妃们无一人到场。
不过倒是有官员家中的女眷入宫陪驾。
郁棠很是好奇,赵澈的后妃究竟有哪些人。正因着心悦他,故此对她从未踏足过的后宫甚是在意。
可她等了半天,谁人都没有瞧见,就更是纳闷了。
郁棠的位置就在赵澈身侧,按理说她根本不适合坐在帝王身旁,她毕竟不是皇后,后宫之中比她位份高的后妃也比比皆是。
可赵澈执意拉着她坐下,郁棠只好照办。
“皇上,其他人呢?”她压低了声音,在赵澈的身侧低低的问。
赵澈喜欢她对自己亲昵的小动作,也配合着低下头,虽然冬日高照,但外面依旧寒冷,赵澈抓住了郁棠的手,放在唇边哈了哈气。
皇太后,和众女眷看呆了。
要知道,帝王一惯严谨肃重,何曾对谁这样好过?
皇太后面色微沉,但今日这种场合,她自是不便发作。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时,赵澈亲了一下美人玉手,就将那双小手藏入了自己的龙袍广袖之中,道:“没有其他人。朕告诉过你,朕只有你。”
郁棠原本对这话还不信,但今日见赵澈如此珍视她,让她坐在身边不说,当真没有让任何一个后妃出席,她实在欢喜,忍不住偷着乐。
“你就这点出息。”
赵澈宠溺极了,很想做点什么,但场合不对,就作罢了。
戏曲开始,郁棠的小脸热乎乎的,手被男人抓住,帝王的龙袍广袖甚大,两个人的手在下面做些小动作,根本无人发现。
二人显然都没甚兴趣听戏,赵澈在郁棠手心写着字,全是他喜欢说的/肉/麻/话。
郁棠怕痒,缩着脖子,时不时发出乐呵呵的笑声,引得皇太后和众女眷频频张望。
皇太后,“……”
她看了一眼赵澈,神色有些恍然。她好像从未见过赵澈这样开心过。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么?
就在这时,一道极强的剑意朝着龙椅上的二人直直刺了过去。
来人极是迅猛,手中宝剑锋芒锐利,“昏君受死吧!”
随着这戏子突然行刺,另有一男子从斜侧冲了过来,是司马惊风的声音,“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