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最大程度的恶心人呢?
当然是让对方没退路的条件下,不得不接受合作。
明明恨的要死,却还得露出笑脸,其实心底里在呕血。
这样的事情,祝福福不是没做过。
小锦鲤并非纯良的人,生意场上混的风生水起,自然少不了手段。
陶永安听傻眼了,“不至于吧,你不也有官方背书吗?”
“你想多了。”哪有什么官方背书,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阮文低声一叹,“等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
“别到时候啊,咱不能先想对策?”
虽说他和祝福福没啥过节,但作为阮文战壕里的战友,同仇敌忾这件事还是有必要的,而且当初祝福福险些把阮文拉下水。
要知道,国内做卫生巾的就只有一家,别无分号。
祝福福当时要求合作,幸好阮文没答应,不然一抓一个准。只怕到时候那些眼红阮文的会第一个冲上来,恨不得把阮文的产业弄垮,然后搞到自己名下。
他可不觉得,祝福福敢把其他人出卖的前提下,会想法子去保阮文。
人不能太天真。
想明白了这件事,陶永安对祝福福自然没太多的好感。
如今祝福福出来,对他们就是潜在的威胁。
于情于理,陶永安都觉得应该先提防着。
“对策嘛,不合作就是了,有本事她自己去搞研发,干嘛摘咱们的果子,你觉得呢?”
陶永安深以为然!
“就是,可是万一像你说的,她找官方背书呢?”
阮文眨了眨眼,“那就看我俩谁更硬气呗。”
草!
这话他喜欢。
要不是阮文名花有主,陶永安觉得自己都想抱一下阮文。
当然,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那略显得激动的情绪。
“那说好了,算我一个。”陶永安又是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回头等我看完了,打电话找你姑,让她再给我寄过去几本。”
他都盘算好了,瞧着下一波要看什么书。
阮文从暑假里抽出一本书,“你想的还挺周全。”
大过年的,陶永安觉得没必要跟阮文抬杠,毕竟说也说不过,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
他很是愉快地给自己找书。
中午的时候,在这边吃了午饭,又跟着阮文和谢蓟生去看房子。
陶永晴想拦都拦不住,人家去看房子,你凑什么热闹?
她这个哥哥,怎么就这么喜欢瞎搅和呢?
……
阮文下午看的这出院子在南池子大街,靠近普渡寺。
院子虽说小了点,但是庭院里栽种着一株腊梅,阮文倒是挺喜欢的。
“你觉得怎么样?”这话问的是谢蓟生。
小谢同志稍稍点评了一下,“院子稍微小了点,不过布置的不错,应该是前两年才休憩过,不用大整修,如果喜欢的话那就买下。”
阮文对这话很是满意。
“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和上次不同,这次阮文很是利落地谈了下来。
陶永安傻眼了,“你不是说就一万块吗?这次怎么……”答应了对方的一万二?也没怎么讨价还价。
“千金难买我乐意。”阮文就喜欢那株腊梅,再加上这里靠近文化宫,地理位置着实不错。
一万二就敲定下来,当天下午就跟房主去房管所那边办手续。
陶永安觉得阮文这心思真猜不透,不过这么一来距离自己的那套房子似乎越来越近了,他倒也没什么意见了。
想着事情,陶永安有些出神,直到被拍了下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陶永晴有些疑问,“阮文很有钱吗?”
“还行吧。”
“那你为什么那么穷?”
陶永安:“……”扎心了老妹。
对于这件事,陶永安很认真的解释,“我也有钱,不过钱都捐给国家了,懂吗?”
陶永晴有些怀疑,“你是这么无私奉献的人吗?”
被亲妹妹这么质问,陶永安觉得自己被窦娥还要可怜。
“我怎么不是?研发也有我的功劳的好不好?当然,阮文自己也能搞得定就是了,可是我现在在做设备研发啊,到时候那就是我的专利了,懂吗?”
陶永晴不太懂,“阮文的技术能卖钱,你的设备也能吗?国外工业革命更早,他们的机器不是比你的更好?”
“谁说国外的就更好?姑姑寄回来的卫生巾你也用了,你敢说国外的比我们好?我们有设备的改良,一旦推广到欧洲,他们自然优先采用我们的设备,你以为最近阮文在搞什么?这次我们不只是小细节的提升,还要设备配套好吗?”
陶永晴看着侃侃而谈的人,半晌才开口,“是吗?”
这像是一盆冷水,让陶永安的心都碎成了渣,“妹呀,你咋还不相信我呢?”
那是因为你总是不靠谱,没办法相信啊。
实话总是扎心的。
陶永安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等我有钱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双胞胎的妹妹轻声一笑,“行吧,那我等着。”
这轻飘飘的态度让陶永安很是郁闷,“其实阮文也没什么钱的啦,买房子的钱是小谢同志给的。”
真不是他没本事,其实阮文和他一样没钱。
这才是事实。
大头还是来自谢蓟生。
陶永晴奇怪,“谢蓟生这么有钱的吗?”
“你以为,侦察兵生死一线,就靠那一百多块钱的死工资?”
这话让陶永晴闭了嘴,她是真不了解。
其实陶永安知道的也不多,就听谢蓟生含糊不清的说过一次。
成功让陶永晴闭了嘴,陶永安也没太骄傲,“你呀,要学的多着呢,等开了学我问问,看你这情况能不能再读个书。”
不管什么时候,读书都是有必要的。
陶永晴高中毕业后去当工人,也没再想着高考,这样可不好。
人要活到老学到老,哪能一直呆在舒适区不动弹?
要跳去圈子,勇敢的去挑战。
陶永晴一愣,半晌才闷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安排别人的人生?”
正在筹谋着的陶永安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子那不爽的语气,他随口答道:“你是别人吗?你要是别人我还懒得搭理呢。”
这话让陶永晴沉默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和陶永安可真不像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倒是阮文,和陶永安更像是兄妹。
毕竟他们谈得来。
……
阮文的计划有变,初五的时候她拿着介绍信,买了两张飞广州的机票,带着陶永晴南下。
机票钱很贵。
陶永晴五个月的工资没了。
虽然是阮文出的钱,但她还是心头抽痛。
第一次坐飞机的陶永晴心疼又紧张,手指不安地蜷曲着。
阮文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想要什么纪念品?”
“什么?”
阮文指了指空乘人员,“过会儿他们会发放纪念品,你有没有想要的?”
陶永晴第一次听说,“可以选的吗?”
“可以的,不过种类也不多,大概是纪念章之类的。”
阮文猜错了,这趟航班的纪念品是钥匙扣,大熊猫钥匙扣。
还有一样是火柴,搭配着一盒高级香烟。
陶永晴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钥匙扣,“我能拿这个吗?”
好可爱,她喜欢。
尽管只是一个塑料制品,但没几个人能抵抗国宝的魅力。
“喜欢就拿。”阮文拿了火柴和香烟,这举动让陶永晴有些惊讶。
“阮文你抽烟?”
“留作纪念。”阮文把香烟放到了包里,她自然是不抽烟的,只是看着那香烟盒子有意思,就顺手选了这个。
飞机落在广州后,当即就有人接机,安排阮文和陶永晴去酒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两人去了香港那边。
先是飞机,又是轮船,陶永晴胃里颠簸的很,终于没忍住吐了起来。
阮文瞧着脸色苍白的年轻姑娘,递了一瓶水过去,“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如果不跟着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坐飞机,坐轮船。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狼狈,尤其是对比气定神闲的阮文。
陶永晴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些年。
她看向海平面,远处就是香港,远远的能看到那明信片上绘制的高楼大厦,有海鸥在水面上掠起,振翅飞走,只留下一圈圈的波纹。
“那是什么?”陶永晴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好像看到了水里有人。
是人没错!
“逃港的人。”阮文第一次见,却一点都不奇怪。
陶永晴不解。
阮文耐心地给她解释,“香港经济发达,工资高,去那里工作一天,比得上一两个月的收入。”
不管什么时候,钱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止是逃港,也有很多往美国,往澳大利亚偷`渡的人,为的不就是钱吗?
阮文的平静解答让陶永晴忽然间发现,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似的,什么都不懂。
她看向阮文的目光透着复杂,“你知道的好多。”
阮文笑了笑,“多看报纸看新闻,看一些有用的书,你也会明白这些的。”
带陶永晴来香港,不止是因为陶永晴想来。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阮文将陶永晴视为陈主任的接班人,一个接班人的培养可不只是要她管理账目,还需要有着足够的眼界。
眼界怎么来的?
陶永安的世界观是在下乡插队时,一点点总结出来的。
显然陶永晴没有这个机会。
让她跟在陈主任身边学习,也不是不行。
但那样进度太慢。
不破不立,阮文干脆来个狠的,直接带着陶永晴来香港,让她直观地感触到差距。
至于能体会多少,那就得看陶永晴的悟性了。
“我哥也说了,让我多读书。”陶永晴现在没那么抵触了,她对读书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嫌恶,只是不喜欢的是陶永安的态度。
仿佛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就是了。
那样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
“那你真是有个好哥哥。”阮文笑了起来,“不像我们家,都是我督促我哥读书。”
这话让陶永晴笑了起来,下一秒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栏杆吐了起来。
……
阮文的香港之行,原定计划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女明星,进行广告拍摄宣传。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香港这边有大老板邀请谈合作,阮文在得知了对方身份后,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尽管大老板并没有露面,但派来的人将阮文和陶永晴照顾的十分周到。
“阮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就可以,酒店有温泉,如果您觉得疲倦可以去泡个温泉舒缓精神。”
从零下的北方来到二十度左右的香港,阮文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放松下。
问了陶永晴几句后,她打电话给前台让买两套泳衣。
陶永晴对阮文的行事作风不熟悉,连连摆手,“我就不要了。”
只是在换上泳衣后,陶永晴又不停的照镜子,她爱上了镜子里的自己。
酒店的温泉规模不大,不过配套十分齐全。
红酒、小食,这些让陶永晴忽的想起了陶永安,“他一定后悔没跟你来这里。”
阮文对红酒没什么兴趣,这会儿在那里吃起了坚果,“他上次去东京的时候,跟涂所长他们去泡了温泉。”
“他都没跟我说!”
阮文想了下,“这大概是男人的秘密?”
“那谢蓟生会有小秘密不告诉你吗?”陶永晴大胆的问了句,她对阮文和谢蓟生太过于好奇,挠心挠肺的那种。
如今稍微熟了点,就忍不住好奇心。
“有。”
“那你不生气?”
阮文撩了一把温热的水,“为什么要生气?即便是最亲密的爱人,也需要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我也有秘密,不会告诉小谢同志的那种。”
陶永晴越发觉得两人太过于奇葩。
她也仿佛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断的有问题提出。
“……我记得阮文你说过,是要在这边打广告。”
“对,要是明天和程老板的会谈顺利,我想这个广告费我们都可以省下来了。”
陶永晴奇怪,“你不是说过,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她听得出阮文的意思,拿下程老板的订单,这次香港之行就算成功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原来其他的买家,都不再合作?
“对,但是当你的合作对象足够的强大时,那合作也需要诚意。”她的诚意十足,就是不知道程老板,又有几分诚意。
陶永晴觉得自己云里雾里,她不是很懂阮文的想法,但胜在足够的耐心。
没有出去玩,陶永晴跟在阮文身边,一起去了程家别墅。
对陶永晴来说,来香港的目的是考察这里的物价。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去考察,先是被程家别墅的豪华吓着了。
临山而建的程家别墅像书里那样,大理石在阳光下泛着泠泠的光,耀眼的绚烂。
喷泉涌动,水声哗哗作响,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栽种着盛开的玫瑰,而在北方这会儿玫瑰都光秃秃的丑陋,哪有这般娇艳欲滴?
草坪上的树丛修剪的极为精致,是陶永晴说不出来的模样。
这和她看到的故宫不同,是另类的震撼。
目光落在那三层小楼上,陶永晴发现窗户也花里胡哨的。
“彩绘玻璃,这是巴洛克建筑风格,不过窗户更接近于哥特式风格。”阮文笑了笑,“将来你有了房子,可以这么装修。”
彩色玻璃挺好看的,不过中国人不信仰上帝,倒是可以在玻璃上另做文章,用花卉取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在书里看到过,难怪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想象过很多次,钟楼怪人的巴黎圣母院到底是什么模样。
然而那栋教堂却像是空中楼阁,总无法构建出完整的建筑体。
而现在,在看到程家别墅时,陶永晴觉得自己脑海中缺失的那一块补上了。
她感激的看着阮文,这次香港之行受益良多,会让她终身受益的那种。
有那么一瞬间,陶永晴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一些真相。
她刚想要问,那栋三层小楼的门打开,里面走出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笑声爽朗,“自古英雄出少年,终于见到了阮小姐,我是越发相信一句话,巾帼不让须眉。”
阮文上前一步,“程先生谬赞了,我也久闻先生大名,能与您洽谈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阮文的态度放得很低,这让陶永晴有些担心,怕这样会被欺负。
毕竟对方是商界大佬,而她和阮文都是年轻的姑娘。
陶永晴同志显然不够了解阮文,她的恭维并不代表什么,到了谈判桌上阮文几乎六亲不认,即便是仰慕久矣的程先生,也没能得到太多的让步。
甚至,阮文还提出了要求。
“听说程先生名下还有电影公司。”
程先生喝了口茶,“小打小闹而已。”
电影公司是自己制作,班子齐全。
小打小闹不过是谦虚之词,阮文能听得出真假。
“香港五百万人,男女参半,而处于生理期对卫生巾有需求的超过百万,这个数量不算太大,却也不小。”
阮文谈生意时喜欢用数据说话,“至于欧洲,人口高达六亿,市场空间不可谓不广阔。”
程先生放下手里的青花瓷杯,“市场开拓,可不容易。”
“这是自然,不过要是天下忽的掉馅饼,我也得仔细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咬上去一口会不会崩了我的牙。”
阮文双手合十放在桌上,“我要是什么要求都不提,就与程先生合作,怕是程先生会请我共进午餐,然后合作的事情就没了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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