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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番外三(1 / 1)

风铃番外

京城的冬日有些冷,昨日下了雪,白皑皑的一片,似乎覆盖了整个天地。

在天际破晓的时候,德亲王府迎来一声啼哭声。

侧妃单氏在产房里一天一夜,终于平安诞下孩儿。

德亲王等在产房外,时而朝屋里看一眼,焦急中掩着一丝心不在焉。

这时,产婆笑着抱着襁褓出来,服下身子:

“恭喜王爷,侧妃母女平安。”

听到这句话,一旁捏紧手帕的王妃眼底微松。

倒是德亲王点点头,说不上什么失不失望,因为他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不稀罕。

若现在不是他最宠爱的侧妃躺在里面,他也不一定会站在这里。

就在他吩咐嬷嬷照顾好侧妃时,忽然管家匆忙跑进来:

“王爷!圣上下旨撤了门外的侍卫了!”

德亲王眼睛一亮,畅快笑了两声,这一喜就顺势将产婆手中的孩子抱过去,笑着说:

“侧妃倒是给本王生了个小福星。”

里面躺着的单氏隐约听见外面的对话,眸子微亮,笑了一下,终是再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德亲王只顾着自己高兴,丝毫没有看见他身后的王妃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德亲王妃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眸子里一片冷意。

小福星?

一个庶女,她也担当得起?

这时候正值圣上登基,正是处理这些先皇留下的皇子之时,有几人在皇位争夺中失去了性命,再不济的也是没了殊荣。

而如今,只有德亲王和另一位王爷真正地完好无损。

所以在听到管家的话时,德亲王才下意识地说出福星二字。

待话说出口后,他也心觉不错,刚好可以给侧妃的孩子请个恩典。

三个月后,圣旨下,侧妃单氏的女儿被封为风铃郡主,正妃的女儿的被封为安如郡主。

王妃在他请旨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心底的愤怒不由分说。

侧妃的荣宠早就过了。

更何况,她膝下的女儿已经三岁了,还没有请封,侧妃凭什么?

她并无亲子嗣,对那个女儿平时也不看重,可这时候,她却觉得,就算她不看重,到底是记在她名下的孩子,怎么能不如单氏的?

是以,才有了今天这道圣旨。

时间如梭,四年飘然而过。

风铃带着嬷嬷去给单氏请安。

她小小的一个人,两条小腿却迈得很稳,眨着一双大眼睛,小嘴轻瘪着。

单氏找了个识字的嬷嬷,每日里都要教她识十个字。

她虽学得认真,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沉不下心,十个字学了一上午,才认识了三个不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只想着去单氏那里蹭几个糕点吃。

王爷宠爱风铃郡主,她年龄虽然小,但府上的丫鬟待她都恭敬。

她想起今日只学了三个字,心底有些不安,眼皮子都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

她不想那么辛苦地学习,想要像嫡姐一样,每日里只需要吃喝玩乐。

可是她一想起母妃曾对她说的话,就根本开不了口说不学。

单氏说,她就算是郡主,可也是庶女,比不得嫡女尊贵,要懂事些,多讨父王喜欢不得任性。

风铃想着母妃说的话,瘪了瘪嘴。

明明父王更喜欢她。

她有些失神,也没有看见路,直到撞在旁人身上,才回过神来,一抬起头,就看见嫡姐怒气冲冲的脸。

风铃眸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

“风铃见过姐姐。”

嬷嬷特意教过她怎么请安,她服下身子,做得有模有样。

安如自幼就最讨厌风铃,只因为明明她才是嫡女,可父王却更宠爱风铃,眼底根本看不见她。

她刚被王妃骂了,此时心底正不舒服,一看见风铃就更是生气。

当下就要伸手去推风铃。

风铃虽小,人却精明,看见了她的小动作,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打了上去。

“啪唧”一声,清脆响亮。

随后跟着安如一声的尖叫:

“你一个庶女,竟然敢打本郡主!”

风铃缩了下脖子,心底暗自想到,谁不是个郡主?

她也不喜欢嫡姐,见她还在喊叫,怕被人听见,再惹得父王不喜,她想不了太多,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路被安如挡着,她鼓着小脸,大着胆子,忽然伸手将安如推开。

安如一个不注意,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这下子,风铃撒腿就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

因为侧妃和王妃向来不和,两人身后的丫鬟也彼此看不惯。

风铃没有吃亏,她身后的嬷嬷就当看不见安如的脸色,忙慌乱地跟着风铃跑走。

安如朝身后的丫鬟打了一巴掌:“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回来!”

小丫鬟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忽然被甩了一巴掌,心底委屈迷茫,却听着命令赶紧去追。

而安如说完话,就追了上去,此时的风铃已经跑远了。

风铃偶尔朝后看一眼,见嫡姐竟然跟在后面,当即吓得脖子一缩,也没有看见前方的人。

身后的嬷嬷突然惊恐地喊她。

风铃一愣,随后就感觉到自己又撞到了人。

雪地有些滑,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她穿得单薄,身子被甩得一疼。

就是这时,她才看见自己撞到了谁。

是王妃。

和她一样,倒在了雪地里。

按理说,风铃的力道是撞不倒王妃的,可她只顾着躲安如,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冲了上来,再加上地面滑,王妃脚下不稳,这才被撞倒在地。

不过片刻,王妃身下的雪地上忽然染上一片红。

风铃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恍惚间,她想起,似乎母妃和她说过,王妃现在有孕在身。

可是,什么叫作有孕在身?

风铃不知,她只知道,她该离王妃远些。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

可现在风铃懂了,因为王妃身下会流血。

她忽然被那一滩子血和王妃痛苦的神情吓得哭了。

憋得小脸通红,茫然无措,她身子疼,却爬起来朝王妃跌跌撞撞走去,哭着喊:

“母、母妃……”你疼不疼?

她记得自己手上破了一个小口,只流了一点血,就好疼。

流这么多血,会有多疼?

可她话没说完,陡然被王妃身边的人推开,又重重倒在地上,她心底慌乱害怕,坐在原地猛然哭了出来,抬起小手擦着眼泪。

此时回过神来的丫鬟嬷嬷赶紧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跪了一地。

安如离远远地看见这一幕,早就吓得躲开了。

风铃不知怎么了,哭着去看王妃,倏然对上王妃的视线,她被吓得一颤,眼泪都不敢掉下来。

那时,她不懂那眼神是什么。

直到后来,她知事后,才明白。

那是恨。

王妃恨她。

可这时候的风铃丝毫不意外。

她害得王妃失了自己的孩子,她本就该恨她的。

而这时的风铃,正跪在单氏身前,怔愣地看着单氏额头处的伤口,和那一片血迹。

她手上有几滴血,鲜红。

她怔怔然地推了推单氏的身子,没有丝毫动静。

单氏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她的手几乎碰到单氏的肌肤,身边丫鬟小斯站了一地。

身后的王妃还在数着单氏的罪名。

还有一个男人哭着说自己的不愿,是被单氏勾引。

风铃只觉得如坠寒窖,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听不见王妃的话。

与外男有染。

被捉|奸在床。

只着了一件亵衣,几乎赤|裸|着在众人面前。

风铃想不到单氏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

她性子再高傲,可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懦弱罢了。

可风铃心底只觉得好笑。

这王府的一切都不过虚情假意。

所以单氏对父王的那一点真心显得格外可笑。

风铃擦了一把眼泪,转身跪在德亲王脚边,敛下眼睑,她干涩着开口:

“求父王给母妃身后一个体面。”

至于洗刷冤屈?

她父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单氏冤枉?

所有人都知道单氏是被陷害的,可单氏受辱至此,也没脸活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到此就结束了。

德亲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似想同意,可一旁的王妃突然开口:

“辱了皇室的颜面,还想身后殊荣?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德亲王不再说话。

风铃闭上眼,咽了想要说的话。

她握紧了手,手心还沾染了单氏身上的血迹,她只觉得那两滴血烫得她手心发疼。

院子里的人渐渐离去,单氏也被一张草席卷起,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风铃跪在原地,直到身边再无声音。

她闭上眼,眼角落了一滴泪,砸在地上,混在那一片血迹中,不见踪影。

天黑了,又亮。

她终于从院子里走出来。

自那以后,这个院子就被封了起来。

侧妃单氏也成了禁忌.

没了单氏,日子依旧要过,她表现得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她也的确去刻意忘记单氏。

她知道单氏无辜冤枉,可她还是怨单氏。

怨她过于天真,只一心讨好那人,却忘记了要保护自己。

自那之后,整整九年,她不曾提起单氏。

府中也无人提起过单氏。

甚至,自打那之后,她几乎从不出府。

后来,她年满二十。

简毅侯回京。

她及笄之后,从不论婚嫁,的确是在等简毅侯。

王妃恨她,她又何尝不恨王妃?

整个朝堂中,除了皇室外,只有简毅侯权势遮过德亲王府。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简毅侯居然带了一个女子回京。

她何尝愿意再像单氏一样去做妾?

可她没有选择。

她见过简毅侯带回来的女子,所有人都在议论那人的出身,可她只觉得可笑。

出身又如何?

简毅侯一心全是她,她就是尊贵的,京城人人再自傲,到她面前依旧要弯腰行礼。

她想要进简毅侯府,那女子是障碍。

可她从不像王妃一样,一心只和女子争斗。

她只做了两件事。

和简毅侯袒露心意。

找人试探简毅侯对其他女子的态度。

简毅侯无意,她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她甚至没有和那女子有过交锋。

相较于其他人,她对那女子,只有一种情绪。

羡慕。

世上陷入泥潭的人太多太多,可跳出来的却没有几个。

那女子走了出来,岂能不让人羡慕?

可她没有想到,在她放弃进入简毅侯府后,竟遇到了意外。

一个真正的意外。

本该是一件小事,可她额头上的伤如何也好不了,最后落下了疤痕。

早就知道了父王是什么样的人,她连失望都没有。

躺在床榻上,一片黑暗中,她忽然有些醒悟。

不是所有人都会幸运的。

她出身高贵,在旁人看来,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想要报仇后,依旧高贵逍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除了当初受了王妃命令,将单氏裸|着拖出来的几个奴才,她从未害过旁人。

如今又何必将旁人拖进来?

府上所有人都在准备她和镇国将军府的亲事。

在成亲前的一天晚上。

风铃独自一人去了前院,她带着纱帽,遮住了额头上的伤口。

她特意挑的晚膳时间。

和她想的一样,或许是因为愧疚,父王没有拦她,还留了她用膳。

王妃担心她会又做出什么,她刚进了院子,王妃也就到了。

看着王妃,轻纱下,风铃浅浅地笑了。

饭桌上,她亲自倒了三杯酒,一一递给父王和王妃。

“女儿不孝,日后不在侍奉父王母后膝下,望父王母后保重身子。”

王妃刚欲接过酒杯,就不小心打翻了,甚至连带着德亲王的那杯一起打翻。

风铃没在意,知道她是怕自己动手脚。

她低低敛下眉眼,可是该动的手脚,她早就动了。

不管如何,人总是要喝水的。

她怎么可能蠢到在酒里下药?

这府上唯一善待她的,只有庶长兄,她也将秀谨派了过去。

这府上的其他人,她不在意。

她静静坐在凳子上,看着药效发作,父王和王妃痛苦地瞪大眼睛。

德亲王踢开凳子:“……你竟敢、弑父!畜生!”

两人话中骂了太多,风铃没有仔细去听,只是认真地看着两人从怒气冲冲到毫无动静。

院子外也没有丝毫动静。

风铃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疼,疼得她喉间溢出血腥味。

恍惚间,她想起,明日就是她大婚之日。

她记得单氏说过,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婚,她希望自己能成亲生子。

这些时日,她亲自绣了礼服。

她扶着桌子,不稳地站起身子。

解开了进院子后就一直穿着的斗篷,露出里面大红色的礼服,金凤昂鸣,华丽精致。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暗色。

指尖抚上礼服上的金凤。

就当她成亲了吧。

这一生中,除了孩子,女子该做的事,她都做过了。

她有些恍惚地倒在地上,似乎看见了单氏。

她闭上了眸子,不想再看。

地面冰凉,女子眼角似有滴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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