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串数字,林照之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以至于连接通都不敢接通。
林照之
他死死地捏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上。
“喂?”
他的声音居然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手术是不是结束了?”
季如朗哽咽:“是,刚结束,暂时保住条命……”
就这一句话,林照之只觉得悬在心头的巨石“轰——”的一声落了地。
他顿时眼眶泛红,声线发抖:“好,活着就好。我马上就过去。”
……
林照之带着季海林夫妻赶到医院,季如朗正在病房门口和一个医生说话。
见他带着季安的父母过来,他低头和那个医生说了两句什么,转过身来。
“叔叔,婶婶。”
他语气冷冷的叫了声。
蔡冬云一把拽住了季如朗的手,眼眶通红:“如朗啊,安安呢?”
“还在重症监护室。”
“那你能让我去看一眼吗?”蔡冬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滚。
她不是不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是丈夫固执,她一个家庭主妇,在家里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和分量,也就只能看着小儿子在外面漂泊流浪。
季如朗怨恨他们。
季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身为父母有太多的责任了。
但他们毕竟是季安的亲生父母,季如朗不能对他们发脾气。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林照之皱眉:“我也去。”
季海林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我不去,你们去吧!”
林照之眼神一寒,眼底全是压不住的厌恶和恨。
只是比起教训这个男人,他更想见到季安……
“走吧。”
他对季如朗点点头。
换好防菌服,季如朗带着林照之和蔡冬云进了重症监护室。
季安就躺在里面那唯一的一张病床上。
他伤的很重很重,额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殷红的鲜血从额角渗出,林照之有些看不清季安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淤伤,血渍,还戴着一个透明的氧气面罩。
太虚弱了。要不是氧气面罩上蒙起的那层白雾,林照之几乎感受不到他真的在呼吸。
他就像是一只刚出生就被折断了翅膀的小苍鹰,弱小到仿佛一碰就没了。
冰冷的心脏监护仪发出机械的滴答声。
林照之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可抑制的心痛。
就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心口,把那颗跃动的心脏,猛的掏出来了一样。
季安……
“安安!”
林照之身边的蔡冬云忽然痛哭出身,就要往季安的身上扑。
“喂!”
林照之一把拽开她,眼神里晕着几分凉意和怒火:“别碰他。”
蔡冬云梗了下,抹着眼泪,“安安……”
这哭声令林照之只觉得恶心的慌。
身为父母,该保护孩子的时候不出现,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一步步的把自己的骨血逼到了绝境,现在哭有什么用?
“医生有说季安现在什么情况吗?”
季如朗皱眉,“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有三楼的遮阳棚缓冲了一下,可是摔下来的时候,头部坠地,颅骨受伤,还不排除有内出血的可能,全身其他多出器官受损……就看他这两天能不能挺过去了。”
蔡冬云哭的更大声了。
季如朗也没空搭理她,只是对林照之叹了口气:“季安这孩子……命太苦了。”
“应麒呢?”
提到那个人,他的声音都不觉的低了好几个调。
季如朗:“走了,知道季安暂时没事,就回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三个人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季如朗对对林照之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季如朗冷着脸说:“我想知道我弟是怎么坠楼的。”
警察来调查过,因为应麒一口咬定是季安自己跳下去的,再加上季安不久前就有过自杀的经历,警察根本就立案,但是季如朗根本就不相信。
他直勾勾的盯着林照之,冷声发寒:“应麒说,他在跳楼之前,包括上次割腕之前,都和你打过电话,我就有话直接说了,你到底和我弟说了什么?”
林照之的呼吸一下子就收紧了。
“我……”
他这个表情让季如朗讽刺的笑了出来。
“看来,你和应麒也都是一样的人。”
林照之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低头轻声说了句抱歉,“对不起。”
季如朗声音颤抖:“林大导演,我这个堂弟,虽然不是什么优秀的孩子,但是他很天真很傻,谁对他一分好,他就一百分的还给人家,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绝不喊一句疼。”
“如果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就不要接近他,也不要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那么傻,你对他笑一下,他就什么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