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一族起源于青海湖之东南,这座湖他们称为措温布,是圣地一般的承在。之后,或因逐水草,又或因战争,他们南迁到大非川左近,而后,又因为吐谷浑的刀锋胁迫,他们继续南下,迁到蜀境交界之地,在恶劣的大山中艰难生存,实在受不了啦,这才向大唐王朝曲膝,寻求内附,先遣队得到了安乐州大片的土地后,越来越多的族人赶着牛羊,带着妹妹,不远千里的来寻乐土,渐成了反过来压制吐谷浑的大族。
但在祖地,还是留有相当的族人,以盘居在阔水河畔的黑党项为尊,嗯,对应的,拓跋氏则尚白,后世李元昊建立的大夏国,党项名字就叫“大白上国”。
黑党项实力再强大,与吐蕃比就是苍海一粟,饱受欺凌,所以日子过的很艰难。
中原的大唐王朝覆灭后,诸候纷战,当李克用挥兵入长安之际,平夏部的莫宁令拓跋思恭派出大军,巧夺鄜、延二州,并为其弟拓跋思孝讨来保大军节度使的大印。
再后来,李茂贞、朱全忠等蕃镇大帅你方唱罢我登场,纷纷乱的局势又给了党项人发展的机会,全盛时拓跋氏掌定难、保大、静难、宁塞四镇,思恭、思孝、思敬、思谏四兄弟一人一镇,势若潜龙。
地盘大了,队伍也要扩大才行,拓跋氏就想到了还在祖地受苦受难的族人兄弟,派出使者动员内迁。
可惜世事难料,那边黑党项的先遣队才动身,这边已然厄运临身。
朱全忠好歹也是即将蜕化成真龙的蟒蛟,哪容身侧有恶狼相伺,局势稍定,便一记组合拳打出,宁塞军拓跋思谏首先跪下唱征服,静难军拓跋思敬一看大事不好,拨腿便跑,慌不择路,这一跑就逃进了蜀中,为了活路,向蜀王王建曲下了双膝。
两兄弟为坐镇延州的保大军争取了撤退的时间,万般不舍的退回夏州,自此,横山以南,再不复为党项地盘。
却苦了才迁出来的黑党项,虽说是先遣队,但拖家带口的,也是整整一个万人队,怎么办,拓跋思恭忍着心痛,割让出宥州左近一块肥美的牧场,可牧场虽肥美,但巴掌大一块怎够?
这支迁出来的黑党项纯是赤脚汉不怕穿鞋郎,不给个栖身之处,你也别有好日子过。拓跋思恭被逼无奈,最后咬着牙,倏然向吐谷浑开了刀,夺下嗟赖河左岸的大片牧场,东迁的黑党项才算勉强的安顿了。
之所以说勉强,是失了地盘的吐谷浑哪会甘心,打打杀杀了好几年才算消停了。东迁的黑党项本是抱着美好的希望来的,结果日子比以前还苦,心头的怨气哪能说消便消,拓跋氏成了里外不是人,之后关系一直不容洽,动不动便梗脖子。
后来人们为了与别于祖地的黑党项,便将这刺儿头一般的东迁部称之为黑山党项。
这样的一支党项部要来请降,意义非同小可,好在全师雄谨慎,只托口信,不落文字,想来也是另有腹谋的,向训于帐外独自沉吟了一会,方才回帐。
“你家将军还有什么嘱咐没有?”
信使道:“我家将军说,事涉万帐,变故颇多,为战局计,为黑山部安全计,此事暂时都不可声张,最好是能讨得朝廷旨意,先安其部之心,再以经济笼络,双管齐下,事方可成。”
向训点点头,道:“全将军此计甚好,只不知是个怎样的经济笼络法?”
“嗟赖河畔牧场狭窄,大部分黑山党项已移居山上,或凿窖洞,或搭窝棚,耕种为生,但种地不得法,时常欠收,我朝有农部,近年来培育不少经济作物,若是能引种一二,再派精干吏员就地指导……”
“善,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本帅这便上疏。”
……
……
在这晨曦微明之际,花枪也与躲在沼泽深处的野利八真接上了头。
河套地区因为黄河水汹涌的缘故,地多沼泽,这给马贼提供了良好的安身之地,在沃衍泽大肆抢掠后的野利八真为防拓跋氏围攻,早早的就逃到了这个叫红泥泽的地方,此泽非彼泽,沃衍泽早已变成肥美的草原,这红泥泽却是东一坑西一陷,十分危险,只能牵马而行。
“某乃大秦甲帅帐下鹰扬少将花枪,奉命来救野利将军。”
“哈哈哈……”野利八真站在一块石头上,听完懂汉话的兄弟转译后,笑的前俯后仰,好一阵方歇气,用嘲讽的语气道:“救某?某与你们甲大将军非亲非故,从未谋面,缘何要来相救,你单枪匹马,又如何能救,我六百兄弟,在这大草原上只管纵马驰骋,又何需你们相救……哈哈哈……”
花枪傲然一笑:“某只是奉命带话,我甲大将军惜英雄,重英雄,以为你是好汉,这才动了惜才之心,可依某看来,也不过是只井底之蛙,无胆懦夫。”
“好胆,你既然寻到此处,那便容你不得,戎乞兄弟,拿下他。”
花枪一振臂,手中墨梅发出绵绵龙吟之声,冷笑道:“一个不行,起码来二十个,某既然敢来,就无惧尔等。”
卫慕戎乞怒吼一声,旋着弯刀飞身而出,花枪左手牵着马缰,只用右手提枪,候着对手距离,倏的出枪,枪尖若小鸡吃米般的在对手右臂轻轻一点,又倏的收回,一刺一收,疾如闪电,卫慕戎乞才反应过来,横刀斜斩,却是斩了个空,此时才感到臂上的疼痛,扭头一看,一注鲜血正如泉冒涌。
“啊……某要杀了你……”
“戎乞兄弟,退下。”
野利八真跳下大石,向前几步,再次认真审视着这位敢单枪匹马就闯进来的汉将,良久方问:“你们将军怎么说?”
“我家将军说,你若只有六百人,便只有被消灭的份,要想活命,就必须迅速的扩大队伍。”
野利八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过三岁小儿之智。”
花枪将枪扎拄在泥地上,取过鞍边竹筒,拨开塞子,美美的饱饮了一通,晨风将酒香吹拂的浓浓郁郁,诱的身边马贼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三岁小孩都能明白的道理,野利将军为何不行动?呵,不过是钱粮二字而已,没有钱粮,哪来兵源,靠抢,又能抢到几何?某也懒得废话,只把甲将军的话传达完,然后你们自己思量。
甲将军说,野利八真能打败张侗将军,那就是条好汉,他愿意为你们有偿提供粮草和铜钱,直到你们扩军到二万人以上,哦,他是我大秦皇帝陛下的最亲的兄弟,他说的话,就代表了我大秦朝廷。”
野利八真笑了笑,歪着头问:“条件?”
“战马与战俘,我们都需要,战马按互市价上浮三成,战俘你们看着办。”
“……”
卫慕戎乞按着自己右臂的伤口,见野利八真一时无语,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哥!”话虽未说透,但言下之意却很明白,这买卖多划算呐。
野利八真一摆手,止住了想跟风出言的兄弟们,淡然笑问:“要是帮助你们拿下银州城,出价几何?”
花枪扬了扬浓眉,笑了:“条件你开,某负责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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