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琛没有错过这一幕，他微微动了动眉目，冲着慕老爷子颔首。
“您好，慕爷爷。”
秦家和慕家一向交好，他这声“慕爷爷”，倒也算是合理。
慕老爷子的体态偏胖，呵呵一笑，显得格外温和。
“小秦啊，我们好久没见了。”他没有动作，而是仍然维持着一开始的动作，躺在那张摇椅上，语气不疾不徐。
秦之琛也露出一个合适的笑容：“是啊，自打我接手秦家以后，慕爷爷就不太露面了。”
两个人就像是在叙旧一般，即便双方都大抵猜到了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先提起来。
“我岁数大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慕老爷子摇摇头，双眼轻轻眯起，颇有些憨态可掬。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善良老人，和传闻中那个手段凌厉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秦之琛的唇角淡淡勾起。
“您看起来还很精神，不过也的确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
“享福……唉，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秦之琛的笑意终于淡下了许多，他也没有失了礼数，只是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声。
然后他不再拖延，而是直接的说道：“究竟是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您是清楚的。”
慕老爷子的笑容依旧，他眼神中带了些许的迷茫：“哦？我应该清楚什么吗？”
秦之琛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沉声说道：“她已经醒了，很快就会回来。”
对方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色不再像方才那样的一派轻松。
不着地是不是秦之琛的错觉，他似乎隐约听见了慕老爷子发出一声轻颤，随后问道：“她、她还好吗？”
这个习惯了伪装的老人，在此刻，终于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秦之琛不免觉得愧疚，他低下头去，回答道：“她很好，只是……我当初怕她再遭到意外，所以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现在她醒来了，我想，您应该也希望她重新回到慕家吧？”
慕老爷子苍老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的把手，想要站起来。
秦之琛眉心微动，连忙走上去，搀住了他的胳膊，又顺手将旁边放着的拐杖递了过去。
慕老爷子借着他的这股力道，站了起来。
“你想让我出面……”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沉稳，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越是说倒后边，声音就越是飘渺。
秦之琛点了点头：“是。”
他想来想去，这个面还是慕老爷子最适合去出。
他虽然不想逃避责任，但慕诗年那几个哥哥的性子，他也清楚。
只是自己虽然愧对于他们，但眼下正是危险的时候，裴东煜那边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他无暇再去应对这里的纠纷。
“呵。”慕老爷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他歪了歪脑袋，露出的神态像个小孩儿：“你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