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清楚。”
宋于卿的这个回答，让我感到很诧异，也有点生气。
但我也没有立刻表露出来。再说了，来之前宋于卿就说过。她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并没有确定。
所以，她这么说，也是能理解的。
再说了，她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四爷那个秘密据点的门口，有一棵大槐树。所以，咱们只要见到大槐树，就到地方了。”
这样还差不多。
跟在马帮的后面，一直往山里走，也是有够无聊的。
咕咕，咕咕！
山里忽然传来了怪异的叫声。
叽叽，叽叽。
还有猴子的叫声。
但四周都是浓浓的大雾，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说实话，要不是马帮带路的话，我们根本无法不知道往哪儿走。
走了很久，走得我肚子咕噜咕噜叫，很饿了，马帮居然都没有停下。
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居然都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走了这么久？而且，马帮都不吃午饭的吗？
倪虹小声地解释，说有的马帮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所以，他们白天是不会停下来做饭的，得抓紧时间赶路。
难怪一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本来他们的饮食营养搭配就很差，还一天只吃两顿饭，又要走那么远的路。这样下来，能长肉才怪呢。
不仅不会吃午饭，而且马帮还有规定，不允许偷吃。
谁要是敢偷吃，那就是坏了规矩，是要被逐出马帮的。
这很奇怪。
在我们看来，为了赶路，白天当然要尽量减少休息的时间，这个都可以理解。但是，咱可以边走边吃，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是不现实的。因为，在那个年代，粮食产量很少，大多数人常年都是吃不饱的。所以，每个人基本上都很能吃。你要是保障一日三餐的话，出门一两个月，那你得带多少粮食才够？”
倪虹继续解释：“好，就算你有钱买粮食。但是，那么多粮食，你又要花多少匹骡马来驮？骡马可是很贵的。你骡马买多了，成本是不是就上来了？”
“跑马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赚钱。你把成本弄高了，还怎么赚钱？所以，得尽可能得多带货物，适当地减少粮食的携带量。”
“但是，你这样不让人吃午饭，大家没有怨言吗？而且，以后谁还敢跟着你啊？”铁佳琳马上问道。
“放心好了。不吃午饭，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每个跑马帮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们不会有怨言。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规矩，那你可以不来，没有人会强迫你。不过，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会遭人笑话的。”
“吃午饭不是人之常情吗？为什么要被笑话呢？”宋于卿问道。
“只要是跑马帮的人，个个都是非常能吃苦的。你无法接受不吃午饭，那你就是不能吃苦的。大家都能吃苦的汉子，你不能吃苦，你说你会不会被嘲笑？而且，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马帮愿意要你。”
“这么说，我要是自己带点粮食在路上吃，那也是不允许的？”我问道。
“的确不允许。因为这样是坏规矩的。跑一次马帮，经常都要花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要是没有规矩，这么长的时间，人心很容易就散了。”
有道理。
“果然啊。特立独行的话，在哪儿都是不能生存的。”我算是完全明白了。
不管是哪一行，你做的事情如果跟大家不一样，就会遭到排斥。哪怕你是对的，都不行。
既然已经四点过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停下来做东西吃，还是跟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被浓雾包围着，完全辨别不了方向。而且温度下降了不少，我感觉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又走了很久，马帮终于停下了。
他们可算是停下来了。
我赶忙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走了这么久，我的两条腿都麻木了。
之前虽然也进过山，但中午我们都是要停下来做饭的。这样一来，就可以休息一两个小时，还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现在可好，不让吃东西就算了，还不能休息，这不是要折磨死人吗？
不过，我也不得不敬佩这些跑马帮的。
从那个苦难的年代过来的人，都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了空大师马上去找干柴。
我也得去，总不能让三个女的去吧？
但是，去捡柴的时候，我忽然看到马帮的人在积极地把货物卸下来，然后带着骡马去吃草，自己似乎并不着急做饭吃。
捡完柴，我回来就问倪虹，这是怎么回事？
倪虹解释，说在马帮的人眼中，骡马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旦到了窝子，就必须要先让骡马休息，吃草，喝水。然后，才能到他们自己开亮，再埋锅造饭，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窝子，是马帮的行话，意思是宿营地。开亮，也是行话，就是宿营的意思。
这个好理解。
马帮能不能赚到钱，其实主要是看他们能不能把货物完好地带到自己的目的地。但是，想带到目的地，就必须靠骡马。
所以，骡马是否健康，直接决定了马帮能否赚到钱。
我们没有那么麻烦，所以可以直接做饭。而等我们做好开吃了，他们那边才开始做。
我们没有叫他们过来吃，
我们自己的粮食也不算多。再说了，他们那么多人，一起过来的话，我们就是把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估计也不够他们吃一顿的。
当然，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叫上我们。
一方面，我们都已经吃过了。另一个方面，他们的粮食也不多。为此，他们连午饭都不吃，怎么还会分给我们这些陌生人呢？
吃饱了后，我们便围坐在篝火旁边，取暖。他们那边也是这样的。不过，他们还喝点酒，用方言交流，说笑，放松放松。
我们双方互不打招呼，也互不干扰。
很快，夜就深了。我让了空大师去睡觉，今晚我来守夜。
他昨晚熬了一个晚上，白天又走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休息，肯定累得慌。
所以，了空大师也没有硬撑着了，起身就进了自己的睡袋。
铁佳琳想留下来陪我，但被我给撵走了。
倪虹当然不会陪我，很主动地就回到了净玉葫芦。这样一来，就只有宋于卿陪着我了。
“把腿伸过来，我给你捏捏？”宋于卿微笑着说。
“这样，不太好吧？”
“走了这么久，你的腿肯定又酸又疼。要是不好好按摩一下，放松放松肌肉的话，明天还会发软的。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能跟上马帮了。”说着话，宋于卿就把我的左腿拿了起来，放在她的腿上，然后帮我按摩。
我确实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没有拒绝。
宋于卿说的对，我无力反驳。
在给我捏腿的时候，宋于卿忽然小声地说：“方天，你有没有注意到马帮里，那个戴皮帽子的男的？”
我马上看了过去。
马帮里的确有个戴皮帽子的男人。
他的个头不高，估计就一米六三的样子。小眼睛，尖嘴猴腮的，看人也是偷瞄，不像是好人。因为晒得比较黑，所以看上去比较显老。
“他怎么了？”我马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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