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萦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酆岳。她想了想,有些落寞的开了口:“今日确实是我生的事。世子说的对,我是该忍一忍的。”
“忍”赫连役默默的念了一遍这个字,“忍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勾践卧薪尝胆,终一举灭吴,韩信忍胯下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可当世人以此来勉励自己的时候,却忘了,有时候,忍了一时便是一世。”
水萦错愕的看向赫连役,她问酆岳的问题,没想到却在另一名男子口中听到了答案。
“所以你明知道自己是在京城当人质,也从不掩自己一身武艺,也从不肯忍让半分”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惨”赫连役自嘲一笑,他并不想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继续刚刚的话:“你不离开他,今日之事只会源源不断而来。”
“我不怕”
“不怕”赫连役面上明显出现了一丝嘲讽,“看来姑娘为了替父母报仇,真是极尽所能,连情爱一事都可以交易。”
在那个漆黑的月老庙中,他清晰的听到了水萦和施文的谈话,他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却知道她是为父母报仇才来的京城。
水萦明显愤怒了,赫连役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口:“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答应过世子要陪他一生一世的。”
“如此说来,姑娘是喜欢他了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还不如对庙里的那个男人。”赫连役的话更放肆了,“你以为你装作喜欢他的样子,就能掩盖你利用他的事实,就能弥补你的愧疚”
“赫连役,你凭什么揣测我的内心那是我的事,你无权置喙”水萦回敬了一句他今日对自己说过的话,气呼呼的背过了身子。
赫连役再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了。她是哭了吗或许自己不该以这种残忍的方式逼她离开酆岳,离开危险的地方。或许酆岳真的能护她周全,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管。
太子殿下走过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背对着,没有丝毫交流。
这是吵架了
“走吧孤已经替你们道过别了。”酆承邺道。
这一句话,让水萦想说去看看世子的话咽了回去。
赫连役径直离去,酆承邺说罢,也朝府门外走去。水萦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厅门,跟上了离去的两人。
因为有水萦在,酆承邺明显安静了许多,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到水萦跟两人分开的岔路口,不得不说话了。
“太子殿下,今日多谢你,我该走了。”水萦淡淡道,没有提赫连役。
“好,那”
酆承邺后半句话那你小心些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轻轻被人碰了一下,他立刻会意,道:“我们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深夜里不安全。”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水萦连忙拒绝。
酆承邺的肩膀又被人碰了一下,他真是受不了两个不说话的人了,径直往卫府的方向走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孤送你回去。”
卫府门口,水萦再次感谢太子殿下送自己回来。
酆承邺看了一眼一路不说话的赫连役,秉承着送人送到西的原则,道:“进去吧”
水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等你们先走。”
酆承邺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赫连役道:“这都什么时辰,进去吧”
水萦站在那里还是没有动。
这两人是要站到天亮吗酆承邺上前去敲门,这个时辰大门已经关闭了。
“别敲。”水萦急忙用身子挡住了门
酆承邺一脸的疑惑:“怎么了”
水萦只好将自己因为今天的事不住在卫府的事实告诉了太子殿下,这事她本不想说的,打算等他们走后,自己再瞧瞧离开。
酆承邺同情的看向赫连役,感情他在那别扭了半天,人家姑娘根本想的不是他,而是晚上住哪里的事。
“无妨,你就说是孤让你住回来的,那小丫头要是见不到你,不定怎么伤心呢康亲王那孤自会派人去说,你无需担心。”酆承邺敲了门。
小丫头水萦明白了过来,他说的是楚曦。
在等人开门的时间里,水萦对太子殿下说了一句话:“楚曦心思单纯,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她经不起欺骗和玩弄。请太子殿下善待她。”
门开了,水萦走了进去。
酆承邺不满的问了赫连役一句:“孤看起来这么不值得托付吗”竟然被一个姑娘这么提醒。
赫连役没有理会他,待看不到水萦的身影后,转身离去。他的府邸,是太子殿下选的,与东宫紧邻。
酆承邺紧走两步,跟上了他,话痨模式再次开启。
“你怎么认真饶姑娘的”
“原来孤不知道,现在孤知道了,就不得不提醒你,她既然是阿岳的女人,你最好保持些距离。”
赫连役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酆承邺也知道以他的性子,若要跟阿岳抢人,断不会刚刚阿岳动手时对他手下留情,还刻意与饶姑娘保持了距离,心中也有些同情起了他。
“你也别难过,以饶姑娘那么烈的性子,就不是一个能做妾的主,有柳依依在,与阿岳决裂是迟早的事。”
“在此之前,你不能跟阿岳抢。你们都是孤的兄弟,孤不希望你们两个成仇人。”
“”
酆承邺喋喋不休的说着,赫连役丝毫没有回应。说的久了,他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不再和他说话,开启了自言自语的模式。
“这饶姑娘有什么好的,性子烈的跟只狼似的。哪里比得上我家曦儿。虽然性子也有些烈,跟一只小花猫似的乱挠人,但一点都不伤人,还挠得你心里痒痒的。哪里像饶姑娘,一无所有都敢打权倾朝野的大司马家的千金小姐。”
酆承邺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伸手摸到了怀里那缺了一角的白玉方盒,本想就此打住,但看见一直不理睬自己的赫连役朝自己瞟了一眼,又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这匹狼要是搁家里,做妻,没人敢做妾,你这一辈子别想享齐人之福了;做妾,你得一直娶老婆,知道为什么吗这性子,你娶几个老婆都得被她吓跑。”
“这选老婆呀,还是要宜室宜家,孤又跟自己没有仇,你说是不是饶姑娘这种狼,孤就不喜欢。”
赫连役停下了脚步,一双厉眼,直勾勾的瞪着酆承邺。
酆承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他即刻纠正自己说法:“女人,是女人不是狼。饶姑娘这种女人,孤就不喜欢。”
这下总可以了吧
赫连役还是瞪着他,许久之后终于沉甸甸的撂下了一句话,急步离开。
“她生来,不是为了让太子殿下喜欢的。”
“”
看着怒气冲冲远去的赫连役,酆承邺有些心酸,他也就是打个比方,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