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役将那件事发生后,心之所想都说了出来,“你走后没来找我,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所以才在青楼赏了你一万两银子,与你两清。若不是你敢偷我的信威胁我,你以为我会管你我让你住在侯府,就是要看住你,以防你拿着那封信去跟别人交易”
说罢,他将水萦抵在墙壁上,冷冷道:“饶水萦,你一定要让我把一切都说清楚,自取其辱吗”
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和那天醒来时,他狰狞狂妄的面容一模一样,自己怎么就因为他装出来的善意,忘记了
“混蛋”水萦忍不住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怒目而视
赫连役压着水萦,又靠近了几分,放肆道:“这侯府,你就是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好,我住,我住死你吃死你烦死你”水萦用力推开他回房间。同时,不忘拎进去门口的食盒。
独自站在门口的男子,看到了自己对她好时,她纠结的不安,也看到了自己对她坏时,她畅快的恨意
赫连役转身离开:或许从那一日起,自己便失去了爱她的资格。饶姑娘,若你是觉得恨我更开心一些,便恨我吧。
翌日清晨,水萦去醉仙楼见施文。
“想好怎么说了”
施文一整夜都没有睡好,颤颤巍巍的点了头。两人一起去卫府。
卫府门口,两名御林军依然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吓的施文一哆嗦。
水萦没有再往前走,警告一句“一会儿声音大些,我若听不见,割了你的舌头”。
说罢,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施文上前敲门。
楚曦走了出来,不满的看了两名御林军一眼,将施文请到一边,“施公子,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乡了,太子殿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曦儿,今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昨日你喝醉,我很是歉疚。”施文大声说完,向楚曦行礼赔罪。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酒量这么差”楚曦看他那么郑重的赔罪,有些不好意思了。
施文正琢磨着怎么开口,一阵哭声传来。
“文郎,是你吗”一名村妇打扮的女子,挺着大肚子,颤巍巍的走向施文,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呜呜哭起来,“文郎,我可找到你了,爹病重,让我来寻你回家”
施文身体僵住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妇人。
楚曦更是惊讶:“你是谁”
“我是他老婆,你是谁”妇人粗声回楚曦。
楚曦错愕的看向施文,“她是你夫人”
施文的嘴角有些颤抖,眼神穿过墙壁剜向巷中藏着的人,面上却是换上了愧疚的表情,“卫小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家中已娶妻。”
“那你还向我求亲”楚曦怎么也想不明白,心里酸酸痛痛的。
“什么”那妇人一听,虎脾气立刻上来了,揪着施文的耳朵,破口大骂:“老娘给你生孩子,你竟然在京城勾搭官家小姐”
“老婆,我错了。”施文忍者厌恶抱住妇人,对楚曦道:“卫小姐,是在下一时糊涂,请你多多包涵。”
说罢,拉着妇人走向水萦藏着的小巷。
自己竟然被一名成婚的男子骗了这么多日,楚曦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丢丑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名御林军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可楚曦总觉得他们在笑话自己。他们可是太子的人
一想到太子知道这件事后,得意、欠扁,裸嘲笑自己的样子,楚曦怒气冲冲的站到两人中间,两只手指分别指向两人,警告道:“你们要是敢将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我就说说你们调戏我”
两名御林军再也做不到面色不改,单膝跪地,求饶:“属下不敢”
另一边,那名妇人看见水萦,向施文要演戏的报酬:“五两银子”
“五两你抢”施文瞥见水萦,闭了嘴,乖乖掏了五两银子。
水萦没想到他还找了个人演戏,没再说什么,离开了。施文亦离开了。
对面的小巷走出来一名男子,来到了卫府门前。
“卫小姐”赫连役叫住了回房间的楚曦,“能否借一步说话”
楚曦将他引到院中凉亭,径直道:“你是为她来找我的”
不是问句,很肯定的语气。
赫连役问:“她是谁”
“永乐侯,你一定要和我打哑谜吗那日,我分明看到你去追她了。”楚曦说着隐现一丝自嘲,“想必她在你府上,比在我卫家逍遥快乐多了。”
赫连役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抬头仰望苍穹,“卫小姐,觉得偷窃者该当如何”
楚曦不解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自该按律法惩治。”
“是吗”赫连役低喃了一句,继续道:“三年前,洪湖大旱。一男子的母亲快要饿死了,他便去偷富贵人家的狗食,被人发现后,他哭着求他们不要报官,可还是被抓了去,得到了应有惩罚,关了三日。三日后,他回到家中母亲饿死了。”
“骗人钱财者又当如何”这一次,赫连役没有等楚曦回答,继续道:“五年前,渝中有一户人家。妻子重病,男子为了给妻子看病卖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他的女儿没多久逃了回来,带着满身的伤痕。男子不舍得再送回去,于是带着妻子和女儿逃走了。”
楚曦听的有些心惊,问:“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良久之后,男子的话传了出来。
“她骗你,固然是有所求的。可并非所有的,都是十恶不赦。”赫连役转向楚曦,直视她的眼睛,淡淡道:“卫小姐的眼睛很漂亮,亮的晶莹白的纯粹。可她的眼中有恨,有不甘。但我想,若可以,她也想和你有一样漂亮的眼睛。”
说罢,他微微行礼出了凉亭,一步步向府门走去。
“永乐侯”楚曦追出去,喊住了他,“你知道,她为何要骗我吗”
“这你应该去问她”赫连役回头望了楚曦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无论她骗你的理由是十恶不赦还是情有可原,她从未真正让你受到过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