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古怪气息压制的感觉直到录像带播完都没有消失。乐文小说。
林织低头将吐出的录像带放到一旁,神情古怪地看向罗琳,“这个……我感觉我被美化了。”
录像带里的确出现了她的身影,但录像带里的她就像是加了几层柔光与滤镜,漂亮得让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镜前特意去微整过。
“你出现的那个片段,的确与整个录像带的风格不同。”罗琳温和接话,“所以这卷录像带里,你一定是重要线索。”
“可是我……”林织想说自己从没有遇到过贞子,但她立即想到了自己回到过去的能力,因此沉默下来道,“我再看一下这卷。”
她将自己在远望酒店发现的录像带放入了录影机。
有电话铃声响起,似乎是病房外传来的。
林织正要按下播放键的手指收回,看向了病床上的罗琳。
罗琳微微点头,“我看完后也接到了奇怪的电话,电话就在咨询台。”
林织便取出了录像带将两份带子都交给罗琳才走出病房,萤草牵着林织的袖子亦步亦趋跟着林织,椒图的生命之水连线也连住了林织与萤草。
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在护士咨询台前站定,原本应该守在台子后面的胖护士不在,而台上的电话依旧响个不停。
医生们行色匆匆,病患们痛苦哀嚎还有病患家属痛哭的声音混杂。
这些人声和广播内通告声都压不住电话铃声。
“铃——”
林织倾身接起了电话。
惹人烦躁又尖锐无比的铃声戛然而止。
听筒内传来了水声,像是有人拨弄井水的回声。
水声中还有嗬嗬的呼吸声和嗡嗡的声音。
潮湿生满青苔的水井井壁,暗黑得像是黑洞一般的井水,有苍蝇在水面上下飞动。不知哪里来的光线,将黑漆漆的水面照出了一丝波纹,波纹从水井中心荡开,一圈圈推着水波往外。
发亮的水波中涌出了一缕黑发,黑发亦随波荡开如同一条条水蛇吐着信子。
原本堪称寂静的画面突然被打破,有人从水面钻了出来。
那是一具生满青苔的骷髅。
骷髅头上顶着一头靓丽乌黑又无比柔顺的黑发,黑发下是骷髅的眼眶。
林织克制不住地想要与骷髅“对视”,那缕光线折射进骷髅的眼眶,眼眶内便生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你答应我要在这里陪我。”
林织被那双眼睛吓得后退,手中的话筒线拉长,广播内也发出一声尖锐的电音。
“神乐大人!”萤草紧张颤抖的声线随后响起,治愈之光瞬间笼罩了她。林织回过神来,先是下意识安慰萤草,这才想起把听筒放回原位。
但听筒内里竟然冒出了一颗水珠,水珠从听筒缝隙滴落出来,一根乌黑的发丝也从缝隙透出。
“喂,女孩!这是医院应急电话,不可以乱动。”坐在咨询台后的胖护士如此说,她的神情像是想立即抢过林织手中的话筒,但又因为身材太丰满地缘故没有真正实施行动。
林织扯出了那根富有弹性及其乌黑的长发,将听筒还了回去。
发丝被林织轻轻缠在食指上,萤草抓着林织的手指,讷讷道:“不好的气息,神乐大人不要拿。”
“没事的,这个伤害不了我,我还要带着它去找罗琳请教。”林织用另一只手牵住萤草,带着萤草重新回了病房,将自己接听电话的内容与看到的幻象都告诉了罗琳。
“我接听的电话也有水声,那头说的话也有点不同,那个声音说七天后我就会死掉。”罗琳笑容不减,对于七天后是否会死掉毫无感觉。
林织道:“我绝对不会让她拿走你的生命。”
罗琳眼角堆砌一层层笑纹,“当然,亲爱的,我相信你。”
林织想起了河童所说的能帮她的话,不由期待地看着河童,河童立即压低头顶的斗笠,“神乐大人,如果是水的话,我可以找到源头。”
“这个呢?”林织将那根头发递给了河童,河童甚至没有接过头发便点头道:“箱根的水。”
“所以……这位恶鬼小姐居然从箱根到了寂静岭?”林织喃喃。
可是贞子的录像带为何会出现在罗斯家中,又为什么出现在远望酒店?
最让她头痛的还有为什么两卷录像带都有她的封印标志。
她重新接过录像带,将那卷她亲自封印的录像带重新放入了机器内。
这次的开场画面与罗斯那卷没什么不同,林织看过后依旧感觉到不适感,如同眼睛被荼毒了一般,但总算没再响起一次电话铃声。
“不!不对!”一直镇定的罗琳在录像带播放完后突然高声打断了林织的推断,“这卷带子里应该没有你的。”
林织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刚取出来的录像带,两卷录像带都长得一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内容也丝毫不差,像是粘贴复制出的产物。
“我去联系罗斯。”林织又给两份录像带都下了封印,这才牵着萤草准备去找罗斯母女,但到病房门口时却与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面撞上。
那人手中拿着一封文件袋,神色匆匆,幸好他灵巧一躲才避免了二人撞成一团。
“神乐小姐?”男人吃惊的叫出了林织的名字。
林织仰头,有些迟疑道:“古奇先生?”这个男人竟然是她在过去遇到的热心帮助过她的警探托马斯·古奇。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丝丝变老的痕迹都没有。
托马斯勾了下嘴角,但眉梢下吊,透出一股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没想到,你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没变化是因为她本身就身处在现在,而托马斯过了二十多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就太夸张了点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保养秘籍才会让人没有变化?
林织内心满屏刷着wtf,表情却也顺势露出了善意,侧身让托马斯走进了病房。
托马斯直接走到了罗琳身边,向罗琳表示了自己的关心,这才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到床头,“沃伦女士,这是你要的东西。”
“你是……”托马斯侧目看了林织一眼,“和她一起查阿蕾莎的事情么?”
他对林织明显地抗拒就连九命猫都感觉出来了,九命猫似乎准备立即去揍托马斯一顿,但却被鬼女红叶抓住衣领拖走了。
整间病房里便只剩下了九命猫喵呜呜表示反抗的声音。
林织走到床尾,看着托马斯道:“我们有什么误会么?”
托马斯快速笑了一下,冷淡回应,“我们没有什么问题,仅仅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十分亲近。”
“托马斯,你们发生什么了么?”罗琳有些惊奇,这位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为何会对一个女孩如此咄咄逼人。
林织眉头微皱,“古奇先生,即使是判定罪人的罪,也该告诉我罪名。”
“神乐小姐……”托马斯重音叫出了林织的名字,最后又无奈的叹息一声,“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不,我相信你绝不会随意做出这种尖锐的像是对待罪犯一样的态度对待其他人,所以……到底是什么问题。”
托马斯垂下眼睛,将文件袋递给了林织,“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林织心情沉重起来,只感觉自己接过文件袋的手也像石头一样沉重。
文件袋大约有一厘米厚,打开文件袋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属于阿蕾莎的照片。
回形针压住了一叠a4大小的资料,林织取下照片翻开了资料。
资料上的内容让林织手指一颤,差点没能捧住这关于阿蕾莎短短的生平。
阿蕾莎是自己玩火不小心被烧伤的。
因为伤势太重的缘故一直放在小镇的医院调养,但随即而来的便是寂静岭小镇地下火爆发。
原本可爱秀美的脸变成了一团焦炭,水藻般蓬松柔软的发丝也不见了。
她明明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种可怕的事情。
如果她在过去看到的已经成长为大人的阿蕾莎让她心生怜悯,那么这份报告里的阿蕾莎却让她愤怒,让她想要落泪。
大约是林织沉痛的神情唤起了托马斯的回忆,他道:“有的人的确不能称之为人。”
“你说人?这和……”林织想到了阿蕾莎羞涩信任的眼神,想到了他们初遇时阿蕾莎柔软无害的脸。她忽然明白过来,阿蕾莎的惨剧是人为的。
“他们……那些人,那些疯子……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托马斯喃喃。
是“他们”烧伤了阿蕾莎!
这份伤情鉴定与警察局语焉不详的结案报告放在一起,忽然显得尤其滑稽和讽刺。
“是谁?为什么?”林织问,她攥紧了手里的资料,指甲划破了薄薄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
托马斯张了张嘴,“是镇上的人,他们……他们说阿蕾莎是恶魔。”他的目光落到林织身上,似乎还有许多没说完的话,那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恶魔?她和恶魔有什么关系?她还只是个孩子……”林织的话因为托马斯的目光断了,她忽然想到了托马斯最初对待她的态度,“和我……和我有关系么?”
“可……”她明明已经带着阿蕾莎回到了现在。她虽然怀疑过她带回来的阿蕾莎是否是真正的女孩,但她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带着阿蕾莎逃离了那个怪异的小镇。
托马斯苦笑,“不……只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受伤时一直在喊着你和她的妈妈,我想你在当时离开时,应该带着她离开寂静岭。”
“或许那样她就不必如此痛苦。”
林织有些痛苦,她将资料交给一旁沉默的罗琳,“我……我需要去找一个人。”
那个阿蕾莎没有半点压抑邪恶的气息,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但这个孩子此时也藏了谜团,她莫名担心起了粗神经的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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