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活一次了,还这般不长进。
思及上一世,长安城里的那些传闻,以及方才那幅男女相亲的画面,师桓心中莫名有点不爽快。
见师施还看着地上的刘衡,眼眶发红,似是在心疼。师桓心生烦躁,伸手拽住师施的衣袖冷声道:“走。”
刘衡的惨叫声不断,但因他之前屏退了宫人,此时叫得再惨也没人来寻。
“等一下。”
师施没动,而是扯出自己的衣袖,来到了刘衡的身边。
见此,师桓脸色愈冷。
他正要开口嘲讽,却见师施忽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刘衡的脸上,还用力的碾了辗。
刘衡想反抗,但这一次师施先发制人,一脚踩着他完好的那只手,让他也尝了一回被人□□折磨的滋味。
刘衡怒喝:“啊!师施,你疯了?我是皇子,你敢伤我?!”
师施冷笑道:“我就敢,你能拿我怎么样?人渣!”说罢,还是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几脚。
直到踢得刘衡鼻青脸肿了,师施这才停了下来。
她理了理自己乱了的发髻,姿态优雅的走到了师桓的身边,娇声道:“哥哥,现在可以走了。”
边说,她边伸手扯着师桓的袖子,扯着他,脚步轻快的朝前走。师桓没来得及拒绝,顺着她的力道走了一段距离。
“……你不喜欢他?”师桓垂眸淡问。
他话一出口,师施便皱了眉头,满脸的嫌弃道:“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混球?便是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那你们方才是在作甚?
师桓本想这般问,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却咽回了这到嘴的疑问。
这事与他无甚关系,他……何必去管。
只是这心中莫名地有了一个疙瘩,膈应得他不甚舒坦。
做了多年的皇帝,只有他让别人不舒坦的份儿,再也无人敢让他不舒坦。
师桓抿了抿唇,似是无意地道:“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太子,你与他们都绝无可能。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哦。”师施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师桓微微蹙了蹙眉,却没再说什么,心里那个疙瘩变得更大了一些。
师施的衣衫被刘衡弄坏了,自然不能以这幅样子去参加宴会。太后在慈宁宫等了许久,没等到师施,倒是等到了大皇子被人在御花园伤了的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大皇子如何会受伤?”韦太后冷脸问道。
刘衡伤得倒是不重,但师施偏偏对着他的脸踢,这才显得吓人了些。而且那幅尊容也无法参加宴会了。
这丢脸的事,刘衡自不愿弄得人尽皆知。
难道他要说是因为自己强人不成,反被女人给教训了?
先不说到时他的面子还在不在,他欺负师施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师施还没怎么样,他自己怕是就要惹上一身骚。
卫国公师容凛是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因此,即使心中再恨,刘衡也只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因此对外便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但那些伤委实不像是摔跤造成的。况且刘衡屏退宫人前,可有不少人见到他与师施见了面。
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更何况想知道的是太后。
派人详查了一番,没一会儿便知道了个大概。
“大殿下与长乐郡主独处时,国公府的大郎君、郡主的兄长突然出现,不一会儿师郎君便带着郡主走了。而大殿下,却倒在地上,浑身是伤。”
“所以,是师桓伤了大皇子?”太后皱着眉头,“这师桓才回来短短时间,什么时候与长乐关系如此好了?”
因着出了大皇子的意外,师施变得特别警惕,只有跟在师桓身边,才有一些安全感。
两人身边还跟了不少护卫,如此一来,太后再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本来这次设宴,便是为了留下师施。
如今出了这事,她的计划难免被打乱。
想到此,太后阴着脸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瞧着还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与他那个母妃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中用的家伙!”
“娘娘消消气,可别气着了自己。”陈女官立马为太后打起了扇子,柔声劝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长乐郡主那般姿貌,大殿下也不过是情不自禁而已。”
“哼,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小贱人。”
想到师施那张脸,太后心中便生起浓浓的厌恶。
陈女官见此,忙道:“娘娘,咱们如今应该赶快想个法子才好。奴婢瞧着,长乐郡主不过是个弱女子,不足为患。倒是那个师郎君,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你的意思是?”太后挑眉问。
陈女官轻笑着回道:“师郎君乃是卫国公的独子,理应继承国公爷的爵位,可卫国公还未为师郎君请封世子。说起来,也是苦了卫国公,活到这把年纪,连个嫡子都未有。”
“娘娘不如施恩于师郎君。”陈女官面上笑意更深,“师郎君与太子殿下一般大小,算起来,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娘娘,你说可对?”
太后怔了一会儿,随即,也笑了。拍着陈女官的手,笑道:“还是素心想得周全。”
陈女官的闺名,便是陈素心。
闻言,她朝太后福了福身,恭敬地回道:“能为娘娘办事解忧,是素心的福分。”
“此法甚好。”太后唇角笑意加深,眼中全是嘲讽,“长乐不是与师桓兄妹情深吗?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这兄妹情到底有多深,抵不抵得过这国公府的财富和权势。”
而且,若是能借此笼络住师桓,岂不是一举两得?
没有男人不想要儿子,别看师容凛现在宠女如命,但女儿不过一副嫁妆嫁了出去,这家业还不是会留给儿子?
师桓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若是师桓能为她所用,那师容凛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头,师施闹着一定要回自个儿家换衣,不愿留在宫中由那些宫人伺候。
无奈,无人拦得住她。
最后,师施硬拉着师桓又回了国公府重新梳理打扮,待到再次回到宫中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她也不用再特意去拜见太后,直接便去参加了正宴。
到了宴会,师施也不愿与师桓分坐,硬是与师桓同坐一席,怎么也不愿分开。
她哥身边可安全了,她才不要离开呢。
这幅模样,却让有心人多想。
“这位便是卫国公府的大郎君师桓?”高位上,太后突然含笑开口,“哀家也算是开了眼了,竟长了一副神仙姿容。放眼满长安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其更俊的儿郎了。”
说罢,也不等人回应,话锋突地一转道:“昌宁生前,曾与哀家说,最放不下的便是这一双儿女。桓儿更是在外苦了多年,让人心疼。哀家虽不是桓儿的亲外祖母,但瞧着他,却格外亲切。”
“谢太后厚爱,师桓不敢当。”
师桓表现得更是纯良,看上去甚至有些懦弱之相,与威武俊挺的师容凛并不什么相似。
太后瞧着他这幅模样很是满意。
懦弱便意味着好掌控,她可不想养虎为患。
“说起来,桓儿也快满十七了,已到了婚龄了。”太后笑得温和,“哀家有一侄孙女,与桓儿年岁相当,品貌上佳,不如今天哀家便做一次媒人如何?”
正这时,一袭桃红从屏风后飘了出来。
肤白胜雪若凝脂,身段妩媚娇动人,五官艳丽如牡丹,竟是一位绝色美人。
女子缓步来到台前,柔柔一福:“轻烟见过师郎君。”
美人如花,香风袭人。
轻烟,竟是她的死对头韦轻烟?!
师施倏然转头看向师桓。
却见青年抬起了头,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似是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