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裙(1 / 1)

楚馆里笙歌曼舞,丝竹管乐之声不绝。

虽是白日里,却也显得灯火靡靡。

楚留香身边伴着美人,倒是难得消闲。

却不知外面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已近辰时,再过不久便是是继任之际,寺中上下俱已忙碌起来。

此次来少林的不止观礼僧人,亦有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都已在宝殿外等着了。

昔日贵客已至,东道主却迟迟未归。

晨钟响了一刻,几位长老皱了皱眉,却始终不见方丈天峰大师。

“师弟平日里从不会如此迟延。”

年长僧人不解道。

旁边人摇了摇头:“许是临时被什么事绊住了,天竺已去看了。”

年长僧人微微点了点头。

天竺自请入藏经阁后便少出现在人前,若不是今日继任之事,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他在院外候了半天也不见天峰出来,于是便想进去一探究竟。

当门微微推开时便顿住了。

院中一片死寂。

只见天峰大师闭目坐着,面容安然详和,那唇边的血迹已然干了。

“师兄?”

天竺面色一变。

走到跟前才看清那泛着死灰的面容。

慢慢伸手在鼻息间探了探。

心却缓缓沉了下来。

四周并无打斗痕迹,杀害天峰大师的必定是亲近之人。

天竺心中已想到了无花。

这院中只有他一人来过,除却他之外还有谁呢?

可当他看到石桌下倒地的人影时,却顿住了。

良久叹了口气。

一个死人是不能杀人的。

午时已过,众人已在宝殿外候了半日。

却听天边又一道钟声传来。

少林钟声每一次都有深意,熟知的人面色已经变了。

“这时候竟有人……”

长云道长微微皱眉,却突然顿住了。

周围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却见一个灰衣扫地僧从后院走了出来。

“大师可知这钟声是为何事?”

一个穿着玄衣的年轻人问。

灰衣僧人看了座中诸人一眼,沉声道:“天峰大师圆寂了!”

此话一出,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本该今日继位的无相微微后退几步,已有些站不稳了。

“可是无花师弟?”

他惊声问。

灰衣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是无花师侄。”

“那……”

见他还有些犹疑。

天竺冷笑道:“死人又如何杀人?”

“你是说!”

长云心中一跳。

“道长所料不错。”

灰衣僧人叹了口气:“天峰大师与无花师侄俱已圆寂了。”

他说着缓缓扫了众人一眼,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谁竟有那么大本事!

大家对视一眼,心中俱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且不说少林寺中本就防卫森严,如今继任之际各路高手齐聚,谁又能悄无声息的杀了当世两位绝顶高手?

天竺似是已经猜到众人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来人确实善用□□。”

“只是老朽却还分辨不出这是何种烈鸩。”

众人互看了眼。

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眯了眯眼,突然站了出来。

“可否让在下看一眼天峰大师的尸首?”

天竺点了点头。

那院子还保持着走时的样子,两边竹叶沙沙吹动影声。

长云看了眼院内,不由倒吸了口气。

只见院中两人皆着白僧衣,一人闭目而坐,一人侧卧在桌下,竟都是已经断气了。

唐八眯了眯眼,手上已多了双金丝手套。

“唐门!”

眼尖的已有人认了出来。

天竺叹了口气,静坐不语。

唐八拿起桌上的空杯子闻了闻又摇头放下。

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手上那停留在天峰大师心口的真气却被震了回来。黑衣男子后退一步,猛然收了手。

“好霸道的药!”

唐八失声道:

“天峰大师的内脏俱已碎裂,任是凭着少林内家真气才硬撑着皮肉。”

他说到这儿便顿住了。

“易经筋果真名不虚传。”

灰衣僧人点了点头:

“少侠可知是什么□□?”

唐八却摇了摇头:“我制药多年却是未见过这种□□的,无色无味,却又如斯霸道。”

众人不觉都有些失望。

这江湖中流传的□□大多是从唐门流出,如若连唐门中人都无法辨得……

正想着却听唐八叹了口气,有些犹疑道:“我虽未曾见过,但这毒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这传说却是从未有人证实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是说?”

长云皱了皱眉。

“天一神水!”

一直闭眼静坐的灰衣僧人突然道。

长云面色陡然灰败了下去:“竟是天一神水!”

这个名字让在座众人都不由面色一变。

天一神水是神水宫最大的秘密。相传是水母阴姬自三千重水中化出。看着如寻常白水一般,毒性却世间难寻。

只一滴,便可重若千金,让吸食者经脉逆流而亡。

便是可练得金身的少林内功也撑不住一刻。

无花与天峰大师正是死于这毒下。

“我少林与神水宫素无怨仇,阴姬为何要这般做?”

一旁站了许久的无相问。

神水宫与少林俱是武林大派,一举一动自是万众瞩目,如此行径难道不怕引起激愤,惹得武林围攻?

“师父与天峰大师素有来往,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说着,便听一道女声从远方传来。

众人定睛看过去,竟是一个身佩长剑的白衣女子。

“姑娘自神水宫而来?”

灰衣僧人问。

“在下宫南燕,特奉师命来此。”

白衣女子傲然颔首道。

“既是神水宫中人,姑娘又可否告知这天一神水之事?”

唐八眯了眯眼道。

宫南燕叹了口气:“这天一神水确是出自神水宫,不过……”

“却是被人偷出来的。”

她顿了顿苦笑道。

“谁这么大本事敢从神水宫中偷东西?”

院中有人问。

宫南燕道:“他功夫虽不是最高,但轻功却是最好的。”

“能来往与神水宫与少林之间的怕也只有楚留香了。”

长云叹了口气。

天竺点了点头:“无花师侄死前确有留下线索,如此一来倒也说的通了。”

他说着微微抬起地上人的手,下面果然写着一个“楚”字。

“楚留香先是在竹林客栈犯了命案,又为掩人耳目杀了君子剑黄鲁直,如今又谋害天峰与无花两位师父,当真是罪大恶极!”

宫南燕一字一句道。

“南燕此次便是奉师命助诸位一臂之力。”

长云转身看向那白衣女子:“姑娘若有妙计不妨直言。”

宫南燕叹了口气:“他若有心,便也总该是在乎那三位红颜知己的。”

楚留香并不知道苏蓉蓉三人已经被抓了,此刻他正在讲故事。

讲一个酒鬼的故事。

吴裙悠悠的叹了口气:“那花蝴蝶最后又如何了呢?”

她面上有些清愁,似是被这故事打动,眼中的星子轻轻洒落,那是一种忧郁到极致的美,男人若是能让她这样烦恼着,便也死而无憾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他已失踪好些年了,或许死在了沙漠里,又或许……”

他说到这儿便不说了,因为他知道第一种猜测实在不切实际,而第二种猜测又太过残忍了些。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不喜欢听这些的。

他不说,吴裙却已猜到了。

眨了眨眼,抿唇笑道:“这第二种,便是他已找到新的目标,继续漂泊了下去。”

楚留香叹了口气:“我猜你一定是看不起他的。”

“他虽然在感情上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但若成为朋友,却是又是个很好的人。”

他说着微笑着看着她,眼中真诚坦然。

男人总希望自己的朋友被人认可,尤其是认可之人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人砰然心动的女人。

“你们男人好像总是这样。”

吴裙轻轻吹了口手中的风车花儿,看着它慢慢的转着。

悠悠叹道:“总觉得女子太过感性,于是佳话也变成了可怜儿语。”

“哦?”

楚留香倒是有些不懂了。

吴裙笑了笑:“高亚男与胡铁花都是性情中人,喜好凭心,从不畏闲言碎语。”

“香帅又为何要担心?”

她眼带笑意,黛眉微扬间眼尾处的红晕简直要让人醉倒。

楚留香细想一番,突然抚掌大笑:

“正是此理。”

高亚男追求的是爱情,胡铁花追求的是自由。

有所期盼的人,又如何需要同情呢?

楚留香看向吴裙的眼中已尽是笑意,他笑起来当真好看,仿佛沉日阴霾一扫而空,阳光照在人心间的暖意。

这样的男人,也难怪受女人欢迎。

“世人总说: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

楚留香叹了口气:“我与花蝴蝶相识多年,竟还不如阿裙了解他。”

吴裙低头笑了笑。

她并非了解胡铁花,她只是了解男人而已。

了解天下男人所有的劣根。

美人唇边带着温软的笑意,微微敛下的眉眼低垂着,长睫如小扇流萤,轻落间撩人心魄。

楚留香心头微动。

竟不觉想看看她眼底神色。

江边禅院里:

白衣僧人将纸笺上墨汁吹干,系在肩上白鸽腿上,目光幽深地看着那信鸽飞出院外。

素雅的禅院里皆为淡色,只有一株牡丹格外鲜艳。

无花盯着那牡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笑,眼中似有暗涌翻滚。

“阿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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