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连晓的话,蓝小雅有些愤愤不平了:“其实机会我给她了,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就结束了,我最多怪自己命不好。可你知道她有多可恨吗?我出嫁前去找过她,本想着她能不能带我走,离开邺城。她当时已经跟唱片公司签好约,过几天就要离开邺城去其他城市训练。”
“小雅,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只是个新人,只能听公司的,他们不让我一个新人还带新助手。我身上还有些钱,我全部给你。你放心,只要我出名了,我就在公司有话语权,那样我才能带上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叶彩文当时见到她有些慌张,赶紧想把她打发走。
我以为她真是没办法才不带我走的,既然已经默认了她的成名,我也没再纠结,走了。结果我拉了东西,等我回到她房间门口时,听到她和她公司的人在聊天。
“小叶,你为什么不带上她。你们俩关系这么好,让她当你助理不是很好吗?”
“她就一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带她出去干什么,丢脸。”
那公司同事笑了下:“没想到你人小鬼大,想得到远。”
蓝小雅脸子嗡的一下,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演戏,说自己的可怜身世,靠近自己当朋友。她头仰起来,把泪水憋了回去,手紧紧握成拳头,头也不回走了。这次回去后她终于死心出嫁了,带着对叶彩文的恨。家里的把她嫁到了一个山沟沟里。那户人家全家人所有的钱包括借来的都用来娶她了。
我本来心死了,想着不管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可那户人家觉得我是买来的,对我动不动就是打骂,不给饭吃。我那个丈夫也不把我当人看,那时的我都快疯了。这时,幸运终于到我头上了。我那丈夫在外面跟人家发生口角,不小心被打伤结果人还没到医院就挂了。那人怕他们报警,赔了一大笔钱。那家人为了贪这笔钱把我赶出去了。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个好事情,我不用在在这个地方呆了。我走了一天山路回到那个我不愿意回去的家,因为我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了。
我晚上悄悄地敲响了门,我母亲看到是我把我放了进去。我妈还是爱我的,她问了我的经历,听到后低声哭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可怜地儿呀。这里我父亲在里屋被吵醒了:“外面谁啊?”
我母亲忙说没人,就刚看到一只耗子。她低声跟我说,父亲一直不肯认你,要知道是你又要闹起来了。她塞了点钱给我,找了几件衣服给我就让我走了。
从家里出来后,我到处打零工,慢慢手里存了点钱。早几年,经人介绍到剧院里做清洁工,我平时很勤快,打扫又干净,于是就一直在剧院干下来了。这些年我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从广播里听到叶彩文的新闻也能安静地听完了。我也知道她要来邺城演出的消息,不过想着我就一打扫的人,应该也碰不到,但我心里还是有个声音不停地让我去看下她怎么样了。
那天我正好上班,远远看到几个人围在那里,远远地,我跟叶彩文的眼睛就对上了。她到是跟十几年前差不多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可你们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她当然也没能认出我。我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极度不平衡起来。凭什么,她现在的生活应该是我的人生啊,我看看拎着清洁工具的两只手,默然了。凭什么,我不好过也不让她好过。我故意把当年参加决赛发的那条手链露出来朝她挥了挥手。果然,她认出了我,脸色煞白,随后跟着助理慌慌张张地走了。
我本以为随后她会来找我,甚至会找我来忏悔,那样的话我还能找借口原谅她。可她没有来,一直到第三天正式演出。就算到了正式演出那天,我还问过同事有没有人找过我,我怕她找不到我的住址。你看,我不停地为她找了一切理由。可那天她演出完我就站在出口那里装作打扫卫生,她明明看到我了,视而不见,停都没停一下就直接到她的休息室去了。我终于爆发了,这个抢走我生活的女人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这是我的人生啊。
也是她本就命该绝,那天我身上正好放了瓶氢化物。我住的老房子里很多老鼠,常吵着我睡不着觉,我是准备用来毒老鼠的。在剧院工作几年,我熟知剧院的角角落落。她的休息室上方有个通风口,前年我还协助检修过。通风口虽然小,但管道完全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我偷偷地爬了上去,直到通风口。
我从口子缝隙看下去,正好下面一杯水。我没有犹豫慢慢把毒药倒了下去,看着一滴两滴,三滴,那瞬间我心里痛快极了。她毫无觉察,一口喝了下去,很快倒下。我看着她,唱起了那首《月色正浓》。我这些年一直在练着唱歌,我从来没忘记过这首歌。唱完看着已经倒在那里的叶彩文,我心情无比平静,慢慢地从通道里退了出去。
后面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我并不后悔,她该死。我真心把她当朋友,一次又一次原谅她,可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很火了,可她从来没找过我,她活该。
蓝小雅第一次把真相讲出来,心里舒畅了很多。她恬静地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慢慢地放了回去。
“这些年,我到处流浪,没有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我为什么会老得这么快,这样的生活,能不老吗?”
秦厉南三个人听完她的经历也是无语。很多道德上的东西,法律并没有办法去主持公道,可一个人的一生就完全改变了。可触犯了法律一定要受到惩罚,不管什么理由。
当他们把蓝小雅送到警局时,正好看到她助理领她的遗物。蓝小雅看到她手里的一块帕子时,拦住了她。
她手有些抖把帕子拿了过来:“没想到这个她还留着。”
助理奇怪地看着她,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就是杀叶老师的凶手,她解释到:“这是叶老师最珍惜的一个东西。她经常拿出来看着发呆,平时碰都不让我们碰,说这个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
“最好的朋友?”蓝小雅根本不相信,“如果她这么珍惜最好的朋友的东西,那她为什么不去找她的朋友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每次她遇到困难时,就把这块手帕拿出来看半天,说什么她偷来的人生,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所以你们别看叶老师人前这么风光,但其实她花了比别人几倍的努力。”
蓝小雅嘲讽:“她也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偷来的,那她为什么不还回去,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