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上一次一样,他们这次依旧是被拒见在门外。
“诸位请留步,诸位的来意,祖父已然尽知。”
看到阻拦他们的是一位碧玉年华般大的女子,几人自诩文人气度,不同一女子计较。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人客气道:“既然韩老知道我等的来意,烦请韩姑娘禀报韩老提升,我等找韩老有紧要事。”
说到最后,“紧要事”三个字着重加重,脸色沉重。
不过女子并未被此恐吓到,依旧稳如松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微笑。
“诸位不必去见了,祖父有一句让我带给诸位。”
她道:“陛下长大了,不在任人摆布拿捏的少年天子,陛下决定的事,即便是他,也劝不了。
诸位过后也不必再来了,你们与其在这儿想着办法阻拦陛下,诸位倒不如顺着陛下的心意让这科举成功举行下去。”
后面这句话当然不是韩老说的,而是女子自己心里的话。
说完,女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众人在听到这番转述,心下拔凉,几人仰头望了望天,已不知该怎么选了?
难道真要照韩老说的那样,顺着陛下的意,让科举成功举办下去?
可……
如果这样,那这朝廷哪还有他们说话的地儿?
何况他们就算选择顺着陛下的意,只怕已经晚了!
他们是怎么选的,帐的老人一无所知。
老人看到自家孙女进来了,朝她招了招手,一脸慈祥,“最后那话,是你自己加的吧?”
不是问,而是笃定。
“嗯,”女子点头,神情娇俏道:“省的他们过后再来找您。”
“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陛下情绪不定,还要让您去劝谏,这不是让您得罪陛下么!”女子没好气道。
她才不要让自家祖父做这得罪陛下的事,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何况在她看来,科举制也没有什么不好。
韩老与韩家女今日的这一番话原封不动的传到了陈玦的耳里。
自然也知道了那些人在崔仲离和韩慕那儿吃了两回闭门羹。
“看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太闲了,等着朕收拾他们!”
陈玦冷哼一声,甩甩袖,“既然太闲了,那就去让他们去帮百姓们种地去!”
“啊?!”刘忠震惊脸,让他么去帮百姓种地?
啊这——真的假的?他们怎么可能去!
见刘忠不动,还站在这儿,陈玦转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嘴上骂骂咧咧,“你这阉货,跟个柱子似的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将那群闲人赶去种地!”
不论是性格还是衣食住行或是其他,陈玦这皇帝位置做得越来越像原主了。
尤其是在性格和说话的语气上,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就是连最了解原主的刘忠都没有发现这具身体已经变了芯子。
“是,奴婢这就去。”被踹了一脚的刘忠反应过来,一脸笑嘻嘻样儿。
“去告诉钱文胜,在派几个得用的去盯着他们,每日除了喝水,吃饭,睡觉,一律不许休息。”
敢给朕找事做,朕就给你们找事做,累不死你们!
刘忠:“……”陛下这记仇的心,还真是没变过!
苏·起居郎·行:“……”看来陛下对我还是手软了些!
让这群自诩比书庶民高人一等的世家家主去给他们看不起的庶民种地,那不是比杀了他们,革了他们的职还要诛心么!
真真是杀人诛心!
真就诛心了。
得知他们自己要被赶去帮百姓种地后,一个个都杵着不动,有的甚至朝着要见陈玦。
“钱文胜,你只是区区一禁卫军统领,有何资格拿下我等人!”
“我要加陛下,让我去见陛下——”
钱文胜面无表情的撇了那人一样,冷漠来了句“话太多!”
“堵上嘴,带走!”
这声令下,周围的禁卫军当即将他们的嘴堵住。
说让他们帮百姓种地,那绝不含糊,一点装模作样都不掺的。
刘忠特地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找了个“风水宝地”,不,是田多,地理农作物多的宝地。
保准将他们累得跟狗似的。
哼,让他们之前仗着自己世家的时候身份欺负陛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现世报来了,陛下威武!
当然,刘忠的这点小心思,陈玦那是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让刘忠跟着去了。
他就是要折磨这群闲人。
哼,你们不是在背地里说朕昏君么?朕就昏给你们看!
随着科举二试结束不久,在秋猎结束的第二日,陈玦就下令回去。
至于被拉去帮百姓种地的那群人,陈玦直言:“秋收在即,以百姓生计为重,就有劳诸卿替朕帮百姓秋收了,待秋收过后,朕会给你们奖赏的。”
这话传到百姓耳里,百姓那是对陈玦感恩涕泪交加,陛下果然是关心我们百姓的。
你看,知道秋收很忙,还让人来帮我们。
呜呜呜呜呜,这样的好皇帝哪有?
当今陛下哪里昏君了?也不知道是谁缺了个大德,居然将这么一个关心民生疾苦的皇帝说成了昏君!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传遍了洛京城的大街小巷。
现在洛京城内的每个人基本都知道当今天子是个人善之君,一心为民。
至于之前“昏君”的流言,是朝中有人陷害皇室,有人蒙蔽陛下的眼睛,不让他看见百姓过得什么日子。
百姓也都是淳朴至善的,他们也都愿意去相信天子还是关心他们的。
是以在听到这些流言后,再一想到天子近些日子来的举动,再看看那些寒门学子也即将进入朝堂,他们就更加相信天子以前是被人蒙蔽了。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早就听到民间流言的王元亓压抑不住心中喜悦,就赶进宫给陈玦报喜去了。
王元亓来的时候,陈玦刚用完早膳不久,现在手上端的是太医院开的药膳。
听到王元亓的贺喜,陈玦端着药膳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去,眼神似乎在问:朕有什么喜?
他现在一没立后,二宫中无人怀孕,哪有什么喜?
“禀陛下,是这样的,臣今日陪家妹去了茶楼一趟,听到一则关于陛下的流言,就抑不住喜悦来贺喜了。”
“???”流言!?有毛病?一个昏君这种流言有什么好贺喜的?
王元亓话一讲完,看到陛下神色未变,又想起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到陛下以前的“昏君”流言,他立马解释道:“是陛下在百姓眼中,已然成了仁善之君。”
王元亓压了压喜悦,沉稳的将民间关于陈玦的流言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得陈玦有些恍然,就这样轻松地将原身在民间“昏君”名声给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