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傅求见。”一个内侍踩着小碎步,低首跨进文华殿后汇报。
“不见。”陈玦毫不犹豫道。
呵!真当他不知道王元亓此时进宫来是做什么的么吗?
无非就是替废太子求情。
他今日要杀废太子,就是老太傅来了也没用。
小内侍闻声退了出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内侍又低首进来了。
“太后娘娘身边的吴夕姑姑在殿外求见,太后今日身体不适,请陛下过去一趟。”
太后?
陈玦吃着药膳的手一顿,他大抵在心中也猜到了让自己去见太后的原因了。
“不见!”
连续四日陈玦谁也没见,一直持续到第五日。
这天是大朝会。
就在百官们以为已经连续好几天不见他们的陛下会在这天也不来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大朝会上。
恢弘的正殿之中,内侍躬身上殿,略显尖细的声音穿透大殿:“陛下到。”
因此殿中候着的文武大臣们,较往常更谨慎了些,场中沉默地有些压抑。
殿中恭候着的朝臣们整肃衣衫,齐齐躬身朝拜,口呼万岁。
陈玦缓缓走到殿上的龙椅前坐下,扫视了一眼群臣。
听着下面这群人喊着“万岁”,陈玦冷着眸子讽刺一笑,心道:万岁个屁,老子都要被寿康宫那位老女人给整死了!
陈玦开口道:“免礼。”
朝臣们直起身子,朝中文武官员的朝服并不一样,文官的朝服多以正红为主,武将则以玄黑为主。
根据品阶的不同,袖口的绣边和胸口的绣图是不一样的。
文臣武将,分站在大殿两边,泾渭分明。
文臣这边以王元亓为首,武将这边因为王言礼回来了,按照身份自是站在第一位。
王元礼虽是武将,不说话时,他人却是十分儒雅。
陈玦抬眼看下去,就觉得此人一点也不像武将,倒像是文臣,颇有王老太傅的儒雅俊秀风骨。
然而他一开口,就不是那么回事。
“陛下,臣怎么看你脸色苍白,可是身体不好?”粗狂的声音完全与他这形象不符。
王元礼站的位置比较靠前,看的很清楚,陛下在玄黑朝服的映衬下,显得他面白如纸。
看着就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联想到往日在边境听到陛下身体不好的传闻,王元亓垂下眼睑,心中忧虑甚重。
看这样子,也不知陛下能活多久,要是小妹嫁过去,万一成了……
后面的话,王元礼想都不敢想,只希望陛下能活久一点!
唉!
朝上其他天听到王元礼的话,往上首看了看陛下面色,心中不由一惊,怎么感觉陛下今日气色这么差了?
看着就像是要倒下去的感觉。
“咳咳——”
几声轻漫的咳嗽更是吓得他们心中紧张起来。
陈玦散漫的收起你的锦帕,“王将军不必忧心,朕还死不了。”
在朝的众人是早就知道陛下身体不好,也想过陛下可能会在哪一日突然驾崩,但这会儿听到陛下自己说这这话依旧被吓得大惊失色。
“陛下请慎言!”
虽然他们都恨不得这位赶紧驾崩,但是架不住皇室已经没有能够上位的皇子了。
他们也只能期望这位能够活得长一些。
陈玦撇了眼底下那群口不对心的臣子们,心中呵呵。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些人里有哪些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活得长久一些,有哪些又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陈玦自己在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
“最几天关于秦王的案子洗漱,大家也都知道。昨晚刑部有了新突破,陶渊,你来说说。”
陈玦揉了揉额头,眼里带着点疲乏,精神头并不是很好。
懒得多说话,他随意点了陶渊出来。
“禀陛下,臣等新查到秦王早在天嘉元年就开始悄悄开始屯兵,淮南水患,商州时疫也皆是秦王暗中造成的——”
陶渊站了出来,微一躬身,将奏折和卷宗递了上去。
站至一旁的内侍稳稳接过,转递圣前。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照这么说来,从文帝时期秦王就已经有造反的苗头了。
不对,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养子,不是世子。
若非陈昌之故,秦王不会得到文帝的厚待。
这么细想来,细思极恐!
“臣还查到秦王与周国联系的密信。”
陈玦接过奏本,微微皱眉,而后脸上露出一丝怒气,将手中的奏本和卷宗扔至一旁。
陈玦开口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让朝臣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怒气:“真是好大的胆子,屯兵造反、淮南水患、商州时疫、勾结外敌,这桩桩件件便是朕想要饶恕他,律法也饶不得他,百姓饶不得他!”
“传朕旨意,秦王不思感念文帝眷顾之恩,反而大逆不道带兵造反、至百姓生死与不顾,今削去亲王爵位,赐死。世子秦荣贬为庶人及其秦王等党羽永世不得入京,三代不得入仕!”
“诸位对此可有异议?”陈玦抬眸扫了一眼众人,不轻不慢问道。
“……”
您说下旨了,还敢在这个时候有异议?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陛下这是杀秦王。
他们自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