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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脸色稍显疲惫。
昨夜安慰照顾田贵妃,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并没有睡多会儿。
此时,看着下方不远处谦卑恭谨、却又意气风发的李元庆,崇祯皇帝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很忌惮李元庆。
但他也明白,此时,他也非常非常的需要李元庆。
片刻,崇祯皇帝清了清嗓子道:“定海伯,朕给予你十二分的信任,给你最大的支持,希望你能早日平定海州,为朕、为朝廷分忧,为万民解难!”
说着,崇祯皇帝的眼睛,仿若俯冲的雄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庆的眼睛。
李元庆早有准备,并不与崇祯皇帝犀利的眼神对视,又恭敬磕了几个头,沉声道:“臣李元庆,必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收复故土,驱除鞑虏,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分忧,为万民解难!”
崇祯皇帝这时也意识到他对李元庆过于严厉、有些着相了,语气缓缓柔和下来,笑道:“定海伯,你平身吧。朕相信你!朝廷列位臣公,也相信你!”
…………
有李元庆这‘珠玉’在前,之后,哪怕是陈忠、满桂、吴三桂诸人的封赏,也成了萤火,又怎能与李元庆这皓月争辉?
更不要是‘食人魔’、‘马拉松冠军’弟兄了。
不过,毕竟是封赏,哪怕实际的赏银并不多呢,但整个朝会还是充满了比较向上积极的气氛。
但直到退朝时,崇祯皇帝却再没有与李元庆进行交流,也未留李元庆进一步叙话,仿似是给了李元庆极大的信任。
出了皇极殿,李元庆登时成为了核心中的核心。
认识不认识的文臣大佬,都要过来与李元庆说句话,套个近乎,搞的陈忠满桂他们,想跟李元庆说话,一时却根本凑不上来了。
好在王承恩帮李元庆解了围,和李元庆单独来到一边,笑道:“元庆,皇上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啊。元庆,好好干吧。争取,早些将海州拿下,灭了鞑子祸患!”
李元庆重重点了点头,“王公放心,元庆必拼命全力,竭力而为!”
王承恩笑了笑:“元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杂家估计,这些时日,你可是不愁酒了哟。呵呵。”
李元庆也笑了笑,“王公,元庆打算中午便动身。这一来一回,元庆已经近半年未回岛上,必须要加速筹谋调度,准备海州攻略了!”
王承恩此时代表崇祯皇帝过来,虽有催促李元庆之意,却也没想到李元庆会这么急,一时有些尴尬,“元庆,这么着急么?休整两天,等文书印信都造齐了再走不迟啊。”
李元庆一笑:“有王公在此,这些事情,元庆可是要当甩手掌柜了。”
说着,李元庆的脸色却是一下子郑重不少,“王公,此次一别,不知经年,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希望元庆下次进京,能给王公带来好消息!”
王承恩又岂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深意?
片刻,重重点了点头,“元庆,你也是!一定要多多保护自己的安全啊……”
…………
出了宫,吃过了早饭,李元庆没有任何留恋,与陈忠一起,直接前往天津方向。
满桂、张攀、陈~良策诸将,则还要登上一两天,等新的文书印信出来。
而李元庆和陈忠对于此,早已经不再是那么稀罕了。
他们两人,他们两人的名声,比这些俗玩意儿可是要好使多了。
不过,封赏的喜悦虽还没有散去,但不论是李元庆、陈忠,亦或是满桂诸将,都不可能在京师停留太久了。
此时已经开春,各人那一亩三分地,千头万绪的事务,还都在等着各人回去处理。
张攀、陈~良策、徐敷奏诸将,此次虽未提到总兵宝座,但却都挂上副总兵的头衔,只要稍稍努力,宝座已经不远。
而有了平谷此役的功绩,满桂调任蓟镇,也不再是灰溜溜的,而是光明正大。
至于山海关总兵的宝座,不出意外,将由孙承宗的爱将马世龙来担任。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适得其所,马世龙这两年也不容易,总算是盼到老孙上台、春天来了。
食人魔、祖家兄弟这边虽也有封赏,却不过只是勋衔,尤其是有了李元庆简直仿若遮天蔽日乌云一般的压力,他们关宁主力想缓过劲来,恐非一时一地之力了。
倒是吴襄父子收获颇丰。
不仅吴襄这副总兵之位被扶正,升为了宁远前军总兵,吴三桂更是一下子被提到了参将位置,简直犹如坐了火箭,可谓是年少得意,意气风发。
此次鞑子主力入关,大明虽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但因为李元庆在平谷扳回的这一成,倒也不算是伤筋动骨。
皇太极虽是掠去了小三十万的汉人男丁,但没有汉人女奴封赏,他想安定这些汉人男丁的心,也绝非那么容易。
女真本族的女丁本来就不多,分给这些真奴还不太够,更不要提,是这些汉人奴隶了。
蒙古人这边虽因战争留下不少女人,但这些资源大都集中在这些王公勋贵、台吉手里,让他们将嘴里的肉吐出来,封赏这些汉人奴隶,这又怎的可能?
而这些汉人奴隶,已经习惯了大明的审美,又怎的可能会要这些粗壮的蒙古女人?
最好的选择朝~鲜,却早已经被李元庆刮地三尺,又哪来这么多成年女丁……
此时,李元庆和陈忠的本部都已经走山海关一线返回辽地,部分亲随和女眷也早已抵达天津,一路上,李元庆和陈忠几乎没有任何停留,连夜兼程,次日中午,便抵达了天津的码头,直接上了船,返回辽南。
…………
已经开春了,海面上的浮冰已经消散了不少,虽还有不少残留,但对经验丰富的两部精锐水手而言,这根本没有太多难度。
更不要提,两部的战船,都加了厚重的铁皮,堪称铜皮铁骨,比之南洋洋鬼子的主力战舰群,也绝差不了多少。
李元庆和陈忠各自在船上休整了两天,也开始了对海州攻略的精细筹谋。
后金喜欢在正月出兵,可能是因为他们感觉,正月的汉人比较‘肥美’,油水多,而且,他们抢完之后,还不耽误他们本身的时辰。
但对汉人而言,开春之后,一直到入冬前,这段时间,才是最好的战争时机。
哪怕汉人的适应能力超强,长生营方面,也早已经解决了极寒气候下鸟铳、火炮等火器的发射问题,但冰天雪地里作战,却并非是汉人的强项。哪怕是吃苦耐劳又耐寒的辽民呢。
此时,李元庆和陈忠虽都未在辽南本部指挥春耕,但十年下来,两部的体系都已经很成熟,春耕都很顺利,并无异常。
两部的粮草储备,也早已经过了千万石的规模,哪怕没有收成,没有粮饷,支撑一年半、甚至两年,都没有太大的难度。
尤其是要拿下海州,最关键的补给渠道,便是三岔河。
只要控制了三岔河,哪怕不去理会盖州,也足以撑起明军在海州的给养补给。
而一入了冬,三岔河封冻,对李元庆和陈忠而言,这却就是近似于灾难了。
李元庆的坐船上,宽大舒适的会议室内。
李元庆,陈忠,杨磊,李三生,陈长友,陈长亮,金回子等十几个两人的心腹爱将,汇聚一堂。
陈忠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道:“元庆,正如那句老话,趁他病,要他命!这次鞑子主力入关,虽然收获不算少,但他们一下子出来了这么多壮年丁口,其春耕肯定有些跟不上溜了。咱们若是想要对海州动手,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不过,海州之局之难,倒并不是在攻克海州,而是如何守住!这事情,还真是让人伤脑筋那。”
李三生笑道:“陈帅所言不错。鞑子在海州并未部署多少兵力,此时回去又忙着分赃,我军若是顺利,可能一两个时辰便可克下。但海州之前遭遇了洪水,城墙并不稳固,鞑子也没有进行好好修缮。关键是咱们再三岔河的补给点,还没有真正动手实施。大帅,卑职的意思,这事情,还是稍缓一缓。待过个两三月,各项事务都准备的差不多,再动手不迟。”
陈忠摇了摇头,“三生,你说的虽不错。不过,再过个两三月,就要入夏。一到夏天,咱们的给养运输很容易出问题。而且,依照皇太极这狗日的在大明的情报体系,想必很快就能得知咱们的海州攻略计划。一旦等他有了防备,这事情,怕又要横生变数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战事其实就是这般。快有快的好处,慢也有慢的好处。这其中关键,就看要如何取舍了。大哥,你认为,咱们要多少兵力,守卫海州?”
陈忠思虑片刻道:“元庆,海州是辽中的门户,直逼鞑子腹地。皇太极绝不可能放任咱们拿下海州的。这厮万一要是急了眼……这事情,还真不好说啊。”
杨磊道:“大帅,陈帅,诸位弟兄,卑职也感觉,此事,宜快不宜迟。大帅的封伯之事,怕很快便会传到沈阳。届时,哪怕皇太极不做其他的,而是直接将海州城给毁了呢,对咱们而言,也将是一个大难题啊。”
“的确啊。”
陈忠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元庆,就地建城,对咱们来说,虽不是难事,但有海州固有的城池依托,总归是好事,可以节省咱们不少力气。包括对朝廷方面,咱们就地建城,好像落了下乘。此事,着实是让人纠结啊。”
李元庆一笑:“大哥,距离返回长生岛,还有三日时间。咱们不着急,慢慢权衡商议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