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壮年集结,全副武装,拿起武器,每个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彼此之间沉默得可怕,有几个强壮的男子拱卫在姊妹俩身边,随时准备好为美人冲锋陷阵。
除掉老幼妇孺,宣恩城里至少可以拉出一万五千人的青壮队伍来作战部署,这个数值算是非常可观了。
这个时期的土家男女还保持着原有的服饰特色,看着十分地泾渭分明。
土家男子穿琵琶襟上衣,缠青丝头帕。
妇女穿着左襟大褂,滚两三道花边,衣袖比较宽大,下面镶边筒裤或八幅罗裙,喜欢佩戴各种金、银、玉质饰物,但是并没有苗族那样的银头饰、银项圈。
秦汉之后,土家先民服饰已具有浓郁的民族特征,《后汉书》中所记述的“武陵蛮”、“五溪蛮”“好五色衣”,表明了土家先民喜“斑斓”服饰的审美倾向。
到了南宋,在唐代即已蓬勃兴起的织锦业此时已进入全盛时期,同时,用五彩华美的织锦制作服饰亦自然成为了土家人的最爱,南宋《溪蛮丛笑》对此有描述:“绩五色线为方,文采斑斓可见。俗用为被或衣裙,或作巾,故又称峒布。”《大明一统志》、同治年间《龙山县志》亦多有记载。
土家人崇尚繁丽多姿的服饰习俗,一直延续到清“改土归流”之前,改土归流前,土家服饰沿袭旧习:“男女垂发,短衣跣足”“男女服饰均皆一式,头裹刺花巾帕,衣裙尽刺花边。”(清乾隆《永顺府志》)。
到了乾隆二十年间,土家民族形象第一次以草图形式在《皇清职贡图》里清晰呈现:此时永顺、保靖等地区的部分土家男人已开始着裤,上衣为圆领短袍,衣长至大腿,包头巾,系腰带,裹绑腿;女人则“高髻螺鬟”,内穿立领短袍,外套对襟背心,下着过膝百褶裙,以布缠腿。
在后世,张家界出土了一具完好的明代土家妇女的遗体,是迄今为止所能看到最早的土家妇女服饰实物,与《皇清职贡图》所绘制的及文献资料所记载的土家妇女服饰几乎一致。
虽然出土实物上衣为交领右衽大襟,而《皇清职贡图》所绘制的为立领短袍外套对襟背心,但两者皆为中国明代典型的妇女服饰形制。
只是衣长要短于汉族贵族女子的长度,这是因为明时对庶民服饰有严厉规定:“庶人衣长,离地5寸”。由此也可看出,在长期与汉民族的交往当中,土家文化与汉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汇融合。
土家族“男女一式”的百褶裙,保留了远古时代“裳”的遗风。在我国古史记载中,有“裳,障也,所以自障蔽也”之说。这是最古老的裙子样式,类似围裙的形状,为一帘式样。
“改土归流”,成为了土家服饰的重要转折点。
当时清政府派去的流官,不断对土司时期的习俗加以禁止,也包括服饰在内。
永顺知府袁承宠在雍正八年颁布:“服饰宜分男女也”;保靖知县也“限一年,尔民岁时优腊,婚丧宴会之际,照汉人服色。”
从此,土家族服饰男女一式的外观形式得以彻底改变,男性由穿刺花衣裙而改穿满装;妇女则上穿满装,下着汉裙,即八副罗裙。
这一时期,由于汉人商贾把大批进口“洋布”(旧时指机器织出的平纹布)带入土家地区,洋布的质优价廉,逐渐替代了土家人自己纺织的溪布、斑布。
织锦除了用于被面、祭祀时的披毯或孩子的盖裙外,几乎不再用于服饰。
大多数土家民众服饰非常简朴,据《酉阳直隶州总志》卷十九·风俗志记载:土家服饰“俗尚简朴”,“无奢靡之风”。
此时的土家族服饰已不如以前那样鲜艳,喜好“五色斑衣”的习俗逐渐向“尚简朴”演变,就如土家俗谚所云:“好吃不过茶泡饭,好看不过素打扮”。
不过,土家服饰虽然在外在形制上受到了外来文化的冲击和融合,但却在内在的灵魂里保留着土家族自身的民族性格,主要体现在图腾崇拜、工艺特征和独特的审美视觉等方面。
在土家族人的心中,繁多的色彩中,红色则最受人青睐。
红色有着热烈、鲜艳、醒目、样和之感,因此喜红者诸多。
有色必有红,久而久之,不但在服饰上而且在生活上也形成了无红不成喜,有喜必有红之俗。
“改土归流”后,由于受封建王朝的压制,以及中原文化的强大影响,土家族的服饰男女服装均为满襟款式,改掉了“男女服饰不分”的民族服装,加以土家族的家织花边,保持着本民族服装的浓厚特色……
这一点,在其他的土家青壮年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唯独在覃伊这里,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
她在各方面都看着不像个普通的土家妹子,倒像个即将冲上战场的将军,而且她的身高,比自己之前进城时见过的许多土家妇女都高了不少,自己认识的女子里,也只有苏月娥能够压她一筹。
很快,又有一队人马突兀地杀出,高喊着自己听不懂的土家语,不过看对方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多半就是容美土司的人。
贾蓉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时不时地喝一口茶,虽然这种大战将至的氛围让人很是觉得紧张,不过他很乐意当这个观众。
看她此刻沉着冷静地部署防御,组织反击,亲自上场左突右击,很快就杀败了对方的三次兵阵冲锋……可见是经受过多次战斗洗礼的,经验丰富。
容美土司部众一时间陷入苦战,只得暂时撤退,这时候,她的妹妹又迅速组织人手追击了一阵,直把对方撵出宣恩城外一百里时才停止了追击,回头再来救治那些之前在战斗中受伤的青壮。
没想到,土家妹子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贾蓉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之心,开始认真对待施南土司了。
难怪迈柱都不敢随意地派人过来搞事情,对方这不仅有一定数量的战马,还有制作精良的甲胄,甚至还有一些精铁打造的奇特兵器和陷阱……这大山里的人也有一套自保的办法。
最要命的是,没人比他们更熟悉宣恩城地段的地形,这是官军的一大弱势,如果对方分散队伍钻进这些个大小山头里,跟官军玩“个人战”,恐怕官军多半要付出多于对方几倍的代价才能够消灭对方。
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组织起这样一支高效率,高素质的队伍来的,放到官军当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精锐战力,迈柱虽然掌管武昌府将近十万人马,但真正的精锐却只有两万余人,如果派驻到宣恩城里,倒也未必不能胜,只是,迈柱不想把精锐战力浪费在这种地方。
他的兵马光是用来驻防湖广各大要冲就已经非常勉强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调出来跟人家打仗?
能分出四千人马听命于贾蓉,已经是迈柱精打细算的结果了,这支人马将在一个月内抵达宣恩城附近,届时,这一切都必须做出一个了断来。
留给贾蓉的时间,也就是军队到达前的这段时间。
看着姊妹俩携手共进,仔仔细细地询问和查看着己方伤亡情况时,贾蓉忽然心生一计,要不就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忽悠一下这姊妹俩个好了……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就看见姊妹俩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了。
呃……刚才这妹子就瞧着自己笑,现在多半是把自己刚才的“冷静表现”告诉给了她的姐姐,此时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时,贾蓉也起身,躬身一拜。
“公子……从何处来?”覃伊的汉话不是很标准,但能够听得懂。
“从神京城而来,早就听闻施南地界民风彪悍,特来拜会一二。”
只见覃雅一字一句地对覃伊翻译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左手放在覃伊的右手心里轻轻地划动着……没想到,覃伊居然是靠妹妹的唇语和手势来和他人交流的。
“让公子见笑了……我姊妹二人先天有恙,交涉时多有不便。”覃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下能够理解,方才见到二位英姿飒爽,很是羡慕,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只得远远地看着了。”贾蓉和善地笑了笑。
覃雅的表情中多了一丝灵动,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恭维话了,此刻又对覃伊说了一番话。
“我幺妹儿说,这样的话她已听过很多次了,能不能说点其他的。”覃伊说道。
“呃……那在下给二位讲一个故事可好?”
这时候,覃雅的娇艳面容上多了一丝兴致,似乎有所期待。
她听了太多太多的恭维话,耳朵都有点起茧子了,那些恭维她们姊妹俩的人,多半都是看中她们的美貌,也难怪她会反感了。
覃伊是覃禹鼎众多子女当中比较特殊的一个,自小便弓马娴熟,能开两石弓(约合四十斤),她的兄长们此时都不在城中,而在山里组织人手训练,因此宣恩城的日常防务,多半是覃伊在负责,想来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外人进城了。
眼前这个人长得还是很帅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官军派来的细作,这一点还需要时间验证。
“若是二位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就讲一个白蛇下凡报恩的传说……算是为在下之前的不敬赔罪,如何?”
覃雅便拉着姐姐的胳膊坐了下来,朝贾蓉努了努嘴,示意他快点讲。
覃伊有点无奈地看着妹妹,也只好跟着坐下来了。
“传说,有一条小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