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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里……有为我疼过吗?哪怕只是,偶尔的某一瞬间。”

卞梨的语气很脆弱,像是漂浮在平静水面上的气泡,轻轻一碰就要破裂。

她眼中的希冀和渴望让余漾的心猛然狠狠绞痛了起来,眼前的少女已经出落的足够出色,长相非常出挑,气质绝佳,随便往哪一站,都是发光体。

可她在她面前却这般的卑微,脊骨微微折着,细碎的发丝粘在纤弱白皙的后颈上,像一只小兽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展露于主人面前,只是渴求一点点的爱抚。

哪怕这爱抚更多意义上只是敷衍。

余漾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道:“有的,卞梨。”

“为什么不对你自己多一些自信……”她贴近卞梨的耳侧温柔呢喃,“现在根本就没人能抵挡住你的魅力。”

“可是……”

卞梨还想说些什么,却低头笑了。眼前这人惯常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戏弄她,让她整个人都站在烧红的钢丝锁链上忐忑不安地行走着。

可她却甘之如饴,甚至沉溺在余漾刻意营造的暧昧之中。

确实,她们只能暧昧。

因为她身上还背负着一份肮脏的婚约,什么时候摘掉了,再确立关系也不迟。

“可是什么?”余漾追问。

卞梨少有这种欲言又止的时刻,以往稍微逗一逗,便什么话都说了。这未说出的半截话硬是挠得余漾心痒了。

“可是,我很贪心。一点不够喂饱我。”卞梨拉过余漾的手,温柔的吻着她的指节,边吻边含糊道,“我也想见你表现出一副被我迷惑了的样子。”

少女眼里的恋慕浓的化不开,而指节上蜿蜒的湿润感觉烫得余漾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半晌后,她才听见自己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回答:“嗯……”

现在就是啊,笨蛋……

卞梨替余漾理好微显凌乱的鬓发,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才让人挽着她的胳膊走了出去。

两人俱是一袭长裙。卞梨白的芬芳馥郁,像误入凡俗的仙子,而余漾则似暗夜中的女王,冷傲妖媚。

余漾的指节上残留着一点艳丽的红色,是卞梨剩下的。她舍不得擦去,便任由那抹突兀娇艳的红残留在上边。

少女的后背整片肌肤露在外头,白皙似温软的美玉。她的唇边矜贵地扬着一点弧度,轻轻笑着,正和青年俊才们聊着一些余漾听不懂的话。

不断有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可卞梨把余漾的手架的很紧,一点不容许这人退缩。

仿若今天认识她的人就一定要认识余漾一般。

卞梨优雅把酒杯搁在路过的托盘上,和对面的年轻男子颔首微笑,他是丁寅的助理。丁寅平时把自己位置摆的很高,就连他的助理也是极难碰见的,或者说,很少有人见过他助理的面容。

而他本人也十分神秘,一般不会在大众面前露脸。

卞梨认出男子是因为他别在西服前的一枚胸针上,圆环的中间是一支橄榄条。丁寅拍的上一部电影叫《春深》,而他本人同时对设计感兴趣,亲自为《春深》的男主角设计了些特别的配饰,有胸针、怀表,甚至小到一块手帕。

卞梨朝他递出一只手,“你好。”腕骨精致,肌肤白皙细嫩,像常年受到温养的贵族小姐。

男人不卑不亢,握住卞梨的手,一瞬便放开。

“我能见一见丁寅吗?”卞梨开门见山地问他。

男人似乎也不诧异卞梨怎么认出他的,只是眼角默默漾出浅浅的笑纹,“跟我来吧。”

他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卞梨频繁受到关注,一是因为先前和段温的争吵,二是家里的纠纷,不少人渴望看她笑话,便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见到她竟被人领上了不向宾客开放的二楼,人群一阵哗然。众人的眼神一直黏在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裙摆上,直至她们绕过旋梯,完全消失后,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注意的目光。

“二楼不是不向我们开放的吗?她为什么能上?邀请函里写的清清楚楚,破例是要被赶出去的。”

“初来乍到不知轻重,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碰杯,小心藏掖着眼中的怨毒,难得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此前她们还为段温大打出手。

段温一从卫生间出来,两个人便亲亲热热依附了上去,哄着男人道:“卞梨她去二层了,我们就等着看她笑话吧……”

段温眉头蹙着,甩开两人的手,迷幻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你们说她——上去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既然都点了点头。

“蠢货!都是蠢货!”段温觉得刚才抽的东西冲上头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消息!

余漾指尖轻动了动,磕碰在卞梨的胳膊上,少女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女人的四指,侧过头清浅一笑,像是安抚。

余漾垂下长睫,当初的少女果然已经成长为,能够保护她的大人了。

她却不是很开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是因为,自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逗弄、惹恼对方,享受在这场感情游戏中占得主导地位的滋味吗?

她一直处在被动之中,好歹遇上了那么点真情,自以为能牢牢控制在手中,能够清醒地克制住冲动——余漾你以前受过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她常常这样告诫自己。

但却又出乎意料地深陷在其中。

她能相信这份感情,能相信卞梨吗?

余漾不敢尝试,因为她再输一回,就什么也没了。

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再输一回,她就要失去自己了。

卞梨替余漾拾好拖在地上的裙摆,自己则很随意地坐下,任由纯白的裙摆铺散在一尘不染的地上。

男人说了声“稍等”,便推门离开。

两个人一起挤着沙发,光裸细腻的小腿肌肤总在无意之中蹭到,卞梨掐着虎口,压下心底躁动的心思,坐得和余漾远了一些。

女人却揽住她的腰,贴在她耳侧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她知道卞梨要做什么了。

不久前,有人给余漾送来一份剧本,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配角。但这对半被雪藏的她而言,无异于天降流星。

而消息还没传到外界,只因为剧本是丁寅的。

丁寅只有在正式开拍后才会公布主演名单,赚足观众眼球,每次捕风捉影的猜测就能将热度烘托至高峰。可偏偏大家都愿意买他的账,原因无二,丁寅两个字就代表着质量。

而微博上虽然传出了余漾复出的传闻,但并未有人挑明她拍的是丁寅导演的电影——没人敢惹丁寅,只因为他的人脉遍布大半个娱乐圈,而父亲又是导演界大拿,学生后辈都在圈中有着相当的成就。

敢惹丁寅?怕是不想在娱乐圈里混了。

但卞梨觉得,既然丁寅会给余漾剧本,那必然是还看好昔日的这颗影坛之星的。

她想贸然试一试,不论结果如何。

一位俊秀的男子搀着一位老先生出现。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背微微佝着,身体不大好的样子。他穿着一套纯黑色的中山装,但精神矍铄,正襟坐进沙发里。

卞梨和余漾在两人出现的瞬间就站起了身,可丁思瑞看也不看她们,径直过去,两手交叠撑在拐杖头上,目光沉静且严肃地扫过站着的两人。

卞梨微微鞠躬,又在丁思瑞的目光示意下,和余漾端正坐回了沙发上。

丁寅就站在丁思瑞身后,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早就淡圈了的、每日只管煮茶读书的父亲怎么突然就要开门见客了。

但马上,丁思瑞说出的句话就将他吓傻了。

“余小姐,我认识你的母亲。”丁思瑞拧眉看向余漾,打量了片刻,慢条斯理地道。

在场人皆听得一脸茫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丁寅更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爸、爸,你该不会——”

他被束缚在板正的西服框里,此刻却像是个疯头疯脑的毛小子。

“小兔崽子!”丁思瑞咳了一声,“别瞎嚷嚷!”他用拐杖敲了下丁寅,男人立即缄了口。

“余小姐,您对您的母亲还有印象吗?”他打量了余漾许久,像是在从她身上找些熟悉的痕迹。

余漾点点头。她跟随她妈姓,自打识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更没从旁人嘴中听过这号人。

她直到上学了都还以为自己是天生没有父亲的,引起了一班学生的耻笑。当晚,余漾回家,揪着妈妈围裙问爸爸是什么?她本来是个放了学就要满村子撒野的臭小子,今天早早回了家还引起妈妈的奇怪。

余秋水不搭理她。余漾便绕在旁边追问不停,她剃着乱七八糟的短头发,衣服也很脏,一副没人管的模样。余秋水别过脸,不耐烦,反正不是个人!

余秋水在那穷地方是出了名的美人——突然某一日就挺着个大肚子被一辆豪车给送回了老家。

那一天,几乎整个村都聚到了山前看热闹。天仙一般的余秋水竟然回了家?

不过热闹仅一日,豪车走得悄无声息,第二天就见余秋水脱下了她那条华丽至极的长裙,换上朴素的短卦长裤,和整片黄土融为一体。

余漾的出生并不受人欢迎,余秋水的身体一日不比一日,怠于管教她。余漾就像路别野草一般蛮横生长着,浑身都带着刺,天生有股子蛮劲。

压死余秋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突如其来的一通陌生电话。余漾扒在墙角听了个模糊。

——有人结婚了,还特地给余秋水发来了请帖。

余秋水还没挂下电话就晕了。余漾冲进去,十三岁的小姑娘硬是把个一七零九十斤的女人抗在了背上,冲到隔壁邻居家里求助。

余秋水。秋日一潭萧瑟孤寂的寒水。

余漾垂眸,凝视着自己紧紧绞着的双手,“记得。”声音有些颤抖,卞梨将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丁思瑞叹了口气,对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多了些怜惜,“我是你父亲的老师。”

“父亲?”余漾像被人在耳边狠狠敲了一记铜锣,眼中茫然、厌恶、愤恨的情绪交织一块,都是因为这两字。

“我没有父亲。”余漾淡声道。也不管对面坐着的人是谁,很直白道出内心的想法。

“他是我的大徒弟。和你的母亲认识于一次电影拍摄。余秋水是当时电影女主角的舞替。而女主角却是我大徒弟的未婚妻——”

“挺狗血的。”余漾点评,她不想知道这些陈年的烂俗故事,或者说是,畏惧知道。

余秋水的遭遇让她对男女爱情压根生不起半点美好的期望。

“我欠了你母亲。”丁思瑞将目光从余漾身上挪开,“我帮我的徒弟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致使他们三个人都活得很痛苦。”

“痛苦?谁痛苦?痛苦的不是只有我母亲一人吗?”余漾笑了,眼尾的泪珠在灯下散着妖异的光芒。

卞梨并不知道余漾背后的故事,但从他们对话中大致拼凑出了整个故事。

她忽然就想到,要是当初对余漾的喜欢再浓烈一些,表现的再勇敢一些,她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两年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让卞梨焦灼得不行,她开始担心余漾的心门是不是已经彻底关上了。两年,足够把这女人变成一座冰山。

捂得化吗?

余漾拉着卞梨站起身,想要离开。纵然她多么珍稀这一次的拍摄机会,可当对方自以为是的把对母亲的亏欠补偿到了她的身上,余漾还是拒绝的。

“等下,”丁寅蓦地喊住两人,“余小姐,不妨先留个电话。”

他背后坐着的丁思瑞眉眼拢上一层荫翳,双目凝视着拐杖,黑色的中山装让他像一座沉肃的雕塑。

余漾木着脸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丁寅像条大狗狗似的,蹭到了丁思瑞的腿弯侧,仰头问道:“爸,需要我怎么做?”

“不能以我的名义出面了。”丁思瑞揣眉思量,又转了话头道,“下去吧。宴会要开始了。”

深秋的季节,月明星稀,卞梨被余漾一路拉着跑,甚至逃出了酒店的后门。

此刻的她们,像极了少年肆意的迟蕾和丰蔻,背离一切,往落日深处狂奔。

寒凉的夜风迎面涌来,而卞梨也不觉得冷,只是执拗地望着女人高挑的背影。卞梨穿着高跟鞋,走路就已经够别扭和生疏的了,眼下很勉强地跑着,随时都可能趔趄摔倒。

——她把余漾压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女人紧拥着她,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尾勾出昳丽的红色,光.裸的双肩蹭着背后湿润却微刺的草丛,余漾胸.中的郁气急需破开一个闸口宣泄。

她咬住了卞梨的下唇。

卞梨很安静的窝在她怀中,双手抚着余漾白皙纤瘦的颈,舌尖舔过她的上唇,柔柔地安抚着对方。

她阖上湿.漉漉的鹿眼,仔细感受着对方温暖潮湿的口腔和逐渐放松的力度。

卞梨顽劣地笑:“学姐,我们逃吧。”她粉嫩的唇在明朗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莹亮诱人。

逃离这吃人的金丝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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