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开始笑了笑,都想改变这种状态,他们都在内心深处还是想把对方看成自己的亲人,但效果并不理想,叶眉从季子强刚才的回答中又对季子强的虚伪有了更深的体会,他似乎已经不是用过去那种方式在和自己说话了,他用上了很地道的官场语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是他心里发虚,心里有鬼吗?
他们继续着谈话,但内容已经偏离了主题,都说的有点云山雾罩了,后来当季子强实在再也不想这样忍受下去,想要告辞的时候,叶眉并没有留他,只是很客气的说:“子强啊,你在洋河县我还是挺放心的,好好干,你们的立项报告我会督催他们尽快的通过,你以后到柳林市来了,也多过来坐坐。”
季子强也很客气的说:“谢谢叶书记的支持,有时间我一定来多给书记汇报。”
两人在微笑中道别,在微笑中分手。
但当那一扇木门把他们分割开以后,两人都有了一种浓浓的哀伤,这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失落,他们好像已经看到那一段美好绮丽的友情和柔情在离他们慢慢远去。
这一路季子强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忧伤从柳林市到洋河县这一路,都没有消减。
而叶眉在他走后,也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她的眼中也流下了泪水,许许多多自己和季子强的往事,不断的在她眼前飘现,她少有的大哭了一场。
这两天,老天又忽然掉下几颗雨来,窗外早晨的春风开始摩擦宿舍楼前的大树,几片叶开始慢慢的长了出来,今天是星期天,季子强依然是老习惯,七点就轻轻地翻身起了床,忽觉得身上已经有了丝丝凉意,马上加了一件外套,开始打理厕所,漱口洗脸,将就湿毛巾抚了两下头上的短发。收拾完毕,然后出门下楼,穿过县委的大院,来到外面的街上去了。
早春的天气,加上又是一个阴雨,早上七点天色还不是太亮,街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零零星星,愈加显得凋零和冷清。
路边众多的食店倒是早早地开了门,早点吃的各种浓香已开始从店里散发出来,零星的食客也陆续出入店门,该吃点东西了。
季子强笑了一下,走进了一家面馆买了一碗杂酱面,拿着一个圆圆的牌子挨着墙壁坐在一张桌旁,季子强几乎每个周末都是这样,如果没有回柳林市,他都要钻进这条街的食店填上肚子然后去办公室加个半天班,这也是他的习惯。
“要加汤,请叫一声。”店里的伙计端来面条,收了牌子笑了一下。
“谢谢。”季子强也陪了一下笑脸,然后埋下脑袋夹起了面条。
店里又走进来一对老夫妇,在对面的桌子边坐下来。那对老夫妇大约七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穿着整洁且时潮,两人都是一副退休老干部的模样,大概也在等面条,开始闲聊起来,季子强快速瞄了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不料老俩口的对话,声音虽然很很,却如一阵响雷传进了耳朵,并且振憾了季子强的心弦。
“最近听说县上很复杂,那个书记和县长在闹别扭呢。”老太婆声的对老头说。
“哦。是啊,看来这洋河县又不太平了,你说这些当官的,他们就不知道好好工作吗?整天的狗咬狗,一口毛的。”那老头也回应着老伴的话。
“是啊,是啊,洋河县就是运气不好,领导都是这素质,马上开两会了,真希望这样的领导赶快下台。”老婆婆一副忿恨的情绪说。
老头就咯咯的笑了说:“你七老八十的了,还这样幼稚,你以为领导是选出来。”
店里的伙计端来了两碗面,仍然是一副笑容,仍然是一句老话,“大爷,大娘,面来了。要加汤,请叫一声。”
老头儿终于笑了一下,“老伴,吃面。”老夫妇打住了话头,埋下脑袋吃起面来……。
季子强吃完了那碗杂酱面。
今天早上的这碗面,一点不香,难吃,很苦,这会儿不但觉得嘴里苦,满肚子里苦,连心尖尖上都是苦。他扯了一点卷筒餐巾纸站起来,一边抹抹嘴巴,然后赶紧溜出了食店,不要让人家发现了自己就是那狗咬狗中的一个。
两位老人的话让季子强感到震耳欲聋,是啊,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平平静静的,好好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呢?冷县长和自己还要斗到什么时候,本来季子强最近是有几个针对冷县长的反击方案的,他已经忍受够了冷县长,决定利用一下两会,给冷县长以毁灭性的打击。
但就在这个时候,季子强还是决定放弃了,为洋河县的稳定,为老百姓的希望,自己受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他漫步在街头,街上的雨已经下大了点,淅淅沥沥的,脚下的路已经被雨滴彻底打湿了。
惭愧、羞怯、愤慨充斥心头,季子强突然感到从头到脚全身一阵寒冷。
雨滴又大了一点,季子强的头发潮湿了,衣服潮湿了,心里好像已经稍稍平静了一些。
已经是三月了,两会的召开就要来到,今天县上就召开“两会”筹备工作协调会,就县人大会议和县政协会议筹备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
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国民主持会议,县政协副主席魏涛出席会议。
会议就“两会”期间的維穩、通信、电力等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要求各相关单位要扎实做好“两会”各项筹备工作,做到责任到位、人员到位、工作到位;要加强协调,密切配合,切实做好会务、组织、宣传、住宿、安全保卫等工作,确保两会顺利召开。
下午没什么事情,季子强就看了看书,到了吃饭的时候,方菲打来了个电话,她说她知道季子强没有回柳林市,想请季子强一起吃个饭,季子强就答应了,两个人说好了一会见面。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显的有点清淡了许多,好在两个人都有很多工作的话题,所以就叽叽喳喳的吃着,喝着,聊着。
方菲一头乌黑的秀齐肩而下,笔直笔直的,看上去很有特色,身材越娇媚动人,比起以前少了几份青涩,多了几分妩媚,胸部满饱而堅挺,让人一看就有些想入菲菲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谁也想不到,她在床上的奔放,就象脱僵的野马。
方菲端起杯子,说道:“你那个初恋的情人决定好了吗,什么时候来投资了?”
季子强一听这话,,端起酒杯说:“不准提这话,罚你喝一杯。”
方菲一看季子强这神情,就笑了笑,端起杯子,说:“不是你过去给我说的是初恋情人吗,现在到不让人家说了,这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季子强就说:“今天不提这话,传出去不好。来好好喝两杯。”
方菲就说:“我这几天不能喝酒,不过给你个面子?”说完就一口干了。
季子强就追着问:“你平时酒量不错啊,为什么今天就不能喝了?”
方菲脸一红说:“真想知道啊,我大姨妈来了。”
季子强呵呵就笑了说:“还好了,我大姨夫没来,那我多喝点,你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方菲嘻嘻的一笑,她那妩媚的眸子,风情万种地瞟了季子强一眼,喝完这杯酒后,她就把手按在季子强腿上,并轻轻地捏了一把说:“你嘴太贫。”
季子强笑笑又倒上了酒,但他只给方菲稍微的到了一点,方菲说:“前段时间看你精神状况很不好,但我怕打扰你,也没有去看你。为什么会那样?”
季子强悠悠的说:“作茧自缚。”
方菲想想,端起了酒,和季子强碰了一下说:“何必呢,人生多么的短暂啊,何必自寻烦恼。”
“我不喜欢烦恼,但烦恼总是可以轻易的就找到我身上。”季子强有点无奈的说。
“那就忘记他们,不要去思考,不要去费心。”方菲劝慰着季子强。
“我也不愿意去想啊,但不想可能吗,这就是人的悲哀吧。”季子强有点沮丧的说。
“是不可能,我们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做不了自己的主。”方菲幽幽的说着。
是啊,很多事情不是你说忘就可以忘记的,这一点方菲有更深的体会,就恰如他对季子强的感情一样,她也想忘记,她也想和淡然的面对,但效果呢,还不是“却下眉头,又上心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方菲也就一杯杯的自斟自饮起来,整个的包间都有了一中淡淡的伤感,方菲的酒也就喝的更多了。
当季子强发现了这点,记起了方菲的大姨妈来了的时候,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喝光了一瓶酒,季子强是真真切切的看到方菲今天喝了不少,应该也差不多了,就没叫继续喝了,方菲今天很温柔的,也没有反对,但这时候,季子强感觉到方菲还真的有点醉意了,看她眼皮都有点睁不开的样子了,季子强就结了帐,带她离开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