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洛星河在床边坐下,用纸巾替她擦汗。
手背探到额上,温度滚烫。
他眉心微微皱起,十指捏紧了。
许清梦努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一片虚影。
看不清晰。
可是洛星河的味道。
不,她记得洛星河不在她身边,他远在数万里外的姜城。
这里只有她。
是她不知好歹想生下他的孩子,背井离乡,才遭了报应,失去了孩子,也彻底失去洛星河。
连站在他身后默默仰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洛星河……”
她小声的,很小声的,呢喃他的名字。
虚弱得快发不出声。
“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我在,我一直都在。”弯下腰也不能更靠近她,洛星河索性蹲在了床边。
那肯定就是在做梦了。
许清梦贪婪的抱着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
哭得像个小孩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它。”
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浸湿了,蔓延下去开始发凉。
洛星河缓缓沉了口气。
许清梦,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即使病成这样,你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如果他真的这么好,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医院,让你失去你们的孩子?
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安抚温柔的说着,“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他不会再让时傅靠近她半步。
洛星河给徐医生打去电话,给她打了退烧针,喂着她吃了退烧药。
守着她温度渐渐退下去,才回书房处理工作。
许清梦醒来已是傍晚。
雨势已歇,只有屋檐上的水珠滴落。
滴答滴答声……
混在了女人的哭喊声中。
披上外套,许清梦往楼下走,“吴婶,外面是谁在吵?”
吴婶无奈叹口气,“许家那姑娘来了,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下午,星河让我别吵醒你,我就没告诉你。”
刚下了雨,地上都是湿气。
跪一下午,腿怕是快废了。
许清梦匆匆走了去,打开门。
许安宁浑身是雨,混着身上的伤,狼狈不堪。
跪着靠近,想要抓住许清梦,又收回了打湿的手。
“清梦!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我家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也能原谅他们,对不对?”
许安宁哭得眼睛都肿了。
许毅良被判入狱,舒和雅也被抓了起来,家里只剩下她和许深。
偏偏许深也不争气,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吃喝嫖赌。
许清梦往后退了半步,“原谅?不可能的,你当我是圣母?”
托他们的福,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才过得这么辛苦。
原谅?
凭什么?
就凭许毅良趁着她爸妈尸骨未寒,抢了她的家产?
还是凭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给她留了这么一份大礼?
许清梦眼底的光都冷了。
“你自求多福吧,我做出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
许安宁撕心裂肺哭着,“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要我怎么做,你心里的愤怒才能减轻?只要能放过我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
这些年我害了你不少次,我起哄让别人欺负你、排挤你,我把你的事情到处添油加醋的宣扬,我跟着温柔一起欺负你!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
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拿刀捅我都可以,只是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许安宁不敢想象,没有了家人,没有了钱,她以后该怎么过。
要是真的要过一穷二白的生活,在别人的冷眼中度过,她宁愿去死。
哭着喘了几口气,许安宁把头重重往地上磕,“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我磕头!你就原谅我吧!”
跪了这么久,哭了这么久,她早没了力气。
磕了几下,头撞下去,险些没能起来。
趴在了地上。
狼狈不堪,比街边的流浪狗还凄惨。
许清梦冷漠看着,眼底没有丝毫动容。
如果当初他们对她有半分怜悯,她都不会做得这么绝。
她淡然道,“你回去吧,我说过了,我不会改变心意,更不会原谅你们。”
许毅良入狱,也是他应得的。
她遭受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弥补,何来原谅一说。
说完,转身走了。
许安宁趴在地上爬过去,抓住了她的脚。
“别走!求求你别走!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许清梦回过头,“许安宁,我没有这么蠢,再给你们一次翻身重来报复我的机会。就算我放过你们,你们也不会感激我。”
相识这么多年。
他们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养虎为患的蠢事。
她不做。
许安宁这才松开了手,麻木的蜷缩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绝望至极。
许清梦往里面走了两步,又停下。
“你在这里等着,我让周叔送你回医院,别死在我家门口。”
许清梦吩咐了周叔,周叔出去的时候,许安宁已经不见了踪影。
抬头上楼,对上洛星河皱起的眉眼。
洛星河大步走下来,抱起她回了房间,“你高烧还没退下去,乱跑什么?”
“我已经没事了。”
头还有些晕,别的没有大碍。
洛星河把她平放在床上,好好压住了被子,“好好躺着,量一下体温。”
“噢。”许清梦乖乖点头,跟着他的指使做。
看见温度计上的数字,洛星河的眉头稍稍舒展。
“快好了。”
“那我去……”
“你哪儿也不准去,在温度完全褪下来之前,就在这里躺着。”
语气霸道得有些不讲道理。
许清梦抿着嘴,盯着他,半晌才说道。
“那我吃什么?”
高烧一场,睡了快八个小时,她饿了。
洛星河起身往外走,“我给你端上来。”
粥已经熬好了,随时等着她醒来就可以喝。
用冷水隔碗降温,等到能吃了,才端来房间。
许清梦靠在床头吃粥,身体还僵着,动作缓慢。
突发奇想的问,“洛星河,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洛星河靠在沙发上坐着,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
反问,“好吗?我一直不都这么对你?”
她想要的,他又什么时候没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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