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委屈(1 / 1)

也不知道时烨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只要得了空,便会对着温池的肚子和孩子说话。

尤其到了夜里,时烨一定要和孩子说上几句才肯入睡。

温池低头看了眼自个儿一马平川的小腹,又看了眼时烨十分正经的模样,一口气梗在心里硬是吐不出来。

时烨倒没注意到温池的情绪,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温池的肚子上,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温池的肚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何这里还是老样子?”

温池听着时烨天真无邪的发言,气得直笑:“大夫说了还要等一阵子才会显孕,哪怕你再急,也不会给孩子拔苗助长。”

时烨垂着眸,看上去有些失落:“我说的话,孩子能听见吗?”

温池:“……自然是听不见的。”

是个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他肚子里揣着的不过是一个刚发育起来的胚胎,指不定连器官都没长好,又怎么会听见时烨絮絮叨叨的那些话?

时烨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尽管时烨写在脸上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可他眼中的失落几乎快要凝为实质,他握着温池的手轻轻捏了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才叹了口气。

温池看得想笑,又于心不忍,他伸出双手捧住时烨的脸。

时烨还是那般消瘦,藏在眼底的倦意始终没有消散过,不知是不是温池的错觉,他时常会感觉到时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宛若一盏一直在燃烧的油灯,随时都能耗干净。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温池感到很不安,他努力压下那些不好的感觉,认真凝视着时烨。

不得不承认,时烨还是那么好看,他和花皇后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过花皇后的五官偏艳丽,而时烨的五官更显冷峻。

幸好时烨的脸从烧伤严重恢复到了正常,不然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温池默默想完,凑过去亲了下时烨的嘴巴,亲完还觉得不满足似的,又亲了几下。

时烨表情愣愣的,由着温池一下又一下地吃他的豆腐。

等到温池亲最后一下时,时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即伸手按住温池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压了过去。

安静的卧房里响起唾液交融的声音。

过了好久,被亲得直喘气的温池才得到自由,他的脸颊都红透了,嘴唇上还有着暧昧的水痕,他双手搭在时烨的肩膀上,贴着时烨的嘴唇说道:“孩子是听不见,可是我能听见。”

时烨愣了下。

温池不擅长说情话,他很不好意思,脸颊上的红都蔓延到耳朵尖去了,他不敢直视时烨的眼睛,垂下目光,小声说:“今后等孩子大了,我会告诉孩子你在他还没出生时都说了什么蠢话。”

时烨忍俊不禁,眼中全是笑意:“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能记住吗?”

“我捡重点记即可。”温池轻哼一声,再看向时烨时,目光慢慢的变得柔和起来,他重新捧住时烨的脸颊,笑着说,“我想要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有多么期待他的到来。”

闻言,时烨当场僵住了,他没想到温池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他内心既是诧异又是欣喜,他表情复杂,难得无措了一回。

他被温池捧着脸颊,像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孩子。

温池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个样子的时烨,又觉得新鲜又觉得好笑,他放下手,拍了拍时烨的肩膀:“好了,快些睡吧,你明儿还要早起。”

怀孕后的温池变得特别嗜睡。

明明他心里装着不少事,哪知道他的脑袋刚沾上枕头,就感受到了困意。

由于温池不太喜欢黑暗的缘故,他的卧房里一直燃着烛火,守在外头的丫鬟会时不时进来检查烛台,直到天快亮时才把烛火吹灭。

不知睡了多久,温池迷迷糊糊的有了些意识,他微微睁开眼,发现屋里的烛火还燃着,暖黄的亮光把整间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他睡在床的里面,背对着外头,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把他抱在怀里。

温池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四肢都有些麻了,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他想换个姿势,又听见耳后传来时烨均匀的呼吸声。

时烨似乎睡着了。

温池不想吵醒时烨,便一点一点地挪动双手,试图在时烨怀里翻个身。

结果他刚动一下,时烨搭在他腰间的手也跟着动了一下——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温池吓了一跳,立马不动了。

“怎么了?”耳边响起时烨沙哑的声音,他貌似被温池的小动作惊醒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温池小声说,“我想换个姿势,手和脚都有些麻了。”

说完,他便感觉到时烨搂着他的力道放松了不少。

温池见时烨抬起手,便翻了个身。

不一会儿,时烨重新把手搭在温池身上,却没有搭在他的腰间,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手臂。

显然时烨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即便有刻意放轻手劲儿,可捏起来就是不如若芳和若桃替他捏肩膀时那样舒服,但也不会难受就是了。

温池眯缝着眼,由着时烨在他手臂上捏来捏去。

捏完手臂,又捏腿。

慢慢的,温池居然感觉四肢不如刚才那样麻了。

他在时烨怀里拱了拱,很快就被时烨按住了,时烨顺势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在他额心处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好些了吗?”

“好多了。”温池在时烨怀里仰起脑袋,“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温池还以为时烨已经醒了,可抬头才发现时烨还闭着眼睛,仿佛刚才那些行为不过是他在睡梦中下意识做出来的。

时烨眼睛也不睁地嗯了一声,摸了摸温池的背:“睡吧。”

温池目光怔怔地看了时烨一会儿,犹豫着开口:“对了时烨……”

时烨看着睡得很沉,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回应道:“嗯?”

温池说:“那个花殷……”

顿了顿,他叹口气,“哎算了,没什么,睡吧。”

说着,他心事重重地埋进时烨怀里。

时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真的睡着了,但他搂着温池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温池意识沉重,他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却一直在半梦半醒间沉沉浮浮,许多事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去去,如同绳子一样缠绕着他。

他心里藏着很多事,花殷的事,下毒的事,还有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事……

他感觉自己在慢慢接近真相,又感觉自己依然被困在迷雾中。

他不想逼问时烨,他想等到时烨主动向他坦白。

可惜在一段时间过后,温池没有等来时烨的坦白,反而等来了他异常熟悉又异常恐惧的一样东西——安胎药。

初为人父的时烨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积极,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在温池身上,若不是温池的极力拒绝,他甚至会安排三五个大夫在温池身边随时听候差遣。

温池对大夫这类人早就有了心理阴影,在听那些大夫说他胎气不稳需要服用药物时,心理阴影迅速扩大到了原先的一倍之多。

几个大夫开的安胎药单子内容都大差不差,丫鬟们从药房里抓取的也都是上好的草药,因此草药熬出来的药汤差不多是一个味道。

温池只喝了一小口,就差点吐了。

他对这碗黑乎乎的药汤简直有着生理性的排斥,光是闻到这股味道,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被若桃强行灌药的滋味很不好受,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释怀。

若芳和几个丫鬟忐忑不安地站在边上,见温池皱着脸把碗搁到桌上,她们同时露出了愁容。

若芳挣扎着开口:“公子……”

温池害怕若芳像若桃那样给他灌药,在若芳开口之际,便可怜巴巴地求饶道:“若芳,好若芳,我等会儿再喝行吗?这玩意儿太苦了,我这会儿喝不下去。”

若是之前,若芳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温池的请求,她知道这番话不过是温池的缓兵之计罢了,可现在,若芳突然犹豫起来。

本来做好被拒绝准备的温池见若芳犹豫,立即趁热打铁地恳求:“好不好嘛?”

若芳不敢答应更不敢拒绝,一张小脸都快皱成苦瓜了,她卑微地说道:“公子,大夫吩咐我们要按时守着你喝药,要是你不喝,到时受责罚的还是我们,公子你就喝了它吧,奴婢去给你拿些糖来。”

温池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对那碗药的抗拒,他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嘴里就重复着那么一两句话:“可是我这会儿真的喝不下去。”

若芳眼见药汤慢慢凉下去,也急了:“公子,你就当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委屈一下自己吧。”

温池连连摇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温池自知说不动若芳等人,忽然起身就朝着卧房里跑去。

“哎呀,公子!”若芳急红了眼睛,赶忙抹了下眼角溢出的泪水,随后和几个丫鬟一起端着药汤追上去,“公子,就当奴婢求你了。”

温池已经开始显孕了,奔跑的动作也不如从前那样灵活,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钻上床,连衣服和鞋子也顾不上脱就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粽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中间,仿佛听不见若芳和几个丫鬟跟进来的脚步声。

若芳喘着气,真是无奈极了:“公子,你这会儿不喝的话,等这碗药凉了就更不好喝了。”

粽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应若芳的话。

这下若芳是真的急哭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地从她眼睛里滚出来,偏偏她连凶温池一句都不敢,只能和几个丫鬟一起对着粽子干瞪眼。

就在若芳快要绝望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若芳和几个丫鬟同时僵成了木头,呆愣过后,她们齐刷刷地转过头,便见时烨大步流星地从外头走进来。

时烨穿得颇为正式,长发束于脑后,他刚从宫中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赶了来,浑身携了一股风尘朴朴的气息。

若芳和几位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太子殿下。”

“起吧。”时烨看了眼丫鬟手里端着的药汤,又看了眼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池,很快明白了什么,伸出手道,“拿来。”

那个丫鬟愣了好久才意识到时烨在对她说话,忙不迭把用双手捧着碗递了过去。

时烨接过碗:“你们下去。”

若芳和几个丫鬟齐声道:“是。”

若芳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看起来可怜极了,她拼命不让自己抽噎出来,埋头领着几个丫鬟飞快地走出了卧房。

时烨瞥见了若芳满脸的泪痕,微微蹙了下眉,但他没往心里去,转身端着碗走到床边。

床上的粽子感受到了他的逼近,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退。

时烨面露无奈之色,伸手扯开被褥。

温池挣扎了两下,结果还是让时烨把被褥扯开了,露出一张同样爬满了泪痕的脸。

温池在室内呆久了,肌肤白皙,衬托得那双眼睛格外红,晶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

时烨向来不喜欢看见人哭,方才看见若芳脸上的泪痕时,只觉得麻烦,他看中若芳单纯的心性和麻利的手脚才把她留下,可不是让她在温池面前表演哭鼻子的。

可转眼看见温池脸上的泪痕时,刚才那些想法全部在顷刻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坐到床边,用拇指温和地擦拭掉温池脸上的泪痕:“怎么哭鼻子了?是谁让你不高兴了?”

温池也不知自己哪儿来这么重的情绪,他虽然委屈,但也不至于到哭成这样的地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哪知道后来一听见时烨的声音,堆积在心中的委屈瞬间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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