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1 / 1)

祁樾舟和阿森从春江花苑出来,祁樾舟脸色很差,阿森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敢问,就是陪着,上车。

路边两辆车,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一辆黑色奔驰。

祁樾舟坐上车也不说话,阿森坐进副驾驶,回头,“是回家么?”

半晌祁樾舟才回他,“你让小光回去把林未带过来。”

小光到清溪山带着林未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10点,林未是被强行请过来的,也不说要干什么。几个大男人穿的黑深深的,祁樾舟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抽烟。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祁樾舟我也不怕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林未怯生生的站在阿森面前。

阿森听她这话,真是恨不能捂上她的嘴。

一旁祁樾舟才摁灭了烟头起身,林未一眼看到他,下意识的就闭了嘴。祁樾舟走到她跟前,高高的,他人很英俊,穿着又金贵,但林未看他就觉得这个人浑身像在冒黑气。

林未忍不住想逃跑,她从来就有些怕这个人。

“抱歉,这么晚把你找来。没有别的意思,”祁樾舟下巴指了下身后的楼房,“你应该来过这儿,对吗?”

林未皱着眉。

“小以,她这些天会一个人住这儿,辛苦你过来陪陪她。”

“你,你说什么?”

“她就在上面,情绪不大好,你过来陪陪她,她需要什么,你们缺什么,给我打电话。”

一旁阿森立刻掏出一张卡片递向林未。

林未敲门的时候苏以完全没想到会是她。

她不愿意告诉林未,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懒得向任何人解释。她累了,好累好累。她对祁樾舟吼,说自己快没有活下去的兴趣不是矫情。

此时此刻,她就认定了自己的人生到现在就只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意义。她原先所有信的都不可信了,她所有做过的努力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她就想找个地方,就恨不能在什么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人在生活如意的时候绝不会知道自己能有多懦弱,多不能自我控制。苏以离开祁家的时候,她攒着一股劲,以为自己能好好的。而此刻,回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伤害自己,她再没办法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

林未像是知道苏以的回避,所以就对自己的疑问一字不问,只问有没有吃晚饭,然后点了外卖,好歹看着她吃了些,就带她回床上休息。

林未一直憋着什么也不问,只是早饭、午饭、晚饭监督苏以每餐都吃。

两个人就这样生活了两天,第三天的午餐,是林未出门去买的菜回家自己做的。

林未喜欢厨房里的活,做吃的,不管做什么她都喜欢,也能做的很好。一桌子的菜,两个人相对而坐,林未乐滋滋的用下巴扫了桌上的菜,“怎么样,我的手艺有进步吧。”

这几天下来,苏以脸色好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嗯,”苏以点点头,“有长劲。”

“那就开动。”林未先下了筷子,一副要抢着吃的架势,像小的时候。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什么样的事都经历过。

偷偷一起去过乡下林爷爷的老家,一起过寒暑假,一起上学,下学。

苏以低下眼睛,开动,眼角酸的难受。

这天午饭后,苏以第一次踏出室内。她主动下楼扔垃圾,看到躲在云层后的太阳,觉得又有力气了。

年底集团里事情很多,祁樾舟没再去过春江花苑,晚上也不回清溪山,工作以外就是去医院里转一圈。

苏以的态度让他不敢轻易靠近了,好像也找不到借口靠近。

她骂他把她当猴耍,他没脸反驳。她说她在金浦差点出事,他也无话可说。武龙手下那混球现在已经不敢出现在安城,但是这些事他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埋头工作,还出了个短差,在离安城两千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华煜集团欲在该地投资建设一处文化旅游园,主题为结合地当自身传统文化特色打造。

项目为合资,这一趟有地方人员一起参观当地古建。

两方人员一路浩浩荡荡。

最后傍晚在一处风情街落角,观看一台表演。舞台周围挤满了人,有不少好奇他们这一群特殊人物的拿着手机不拍舞台,倒对着他们一顿拍,还有不少人发现了人群中央的英俊男人,更是像撞见了明星,闪光灯不停。

音乐声大,喧哗的中央,当地领头人朝祁樾舟靠拢,“听说祁总结婚了,您可能就少不得要经常陪太太看看舞台剧吧。以您的眼光看看,咱这节目质量也不能差吧?环境安静有安静的妙处,热闹也有热闹的看点。”

这话祁樾舟明显愣了一下,最后只是对台上的表演给予肯定。

祁樾舟愣一下是因为陷入了迷糊。陪太太看舞台剧,他想不起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至少结婚以后他的时间都在华煜,结婚前他们又是怎么相处的,突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祁樾舟剩下的时间全程心不在焉了,直到上

飞机,也还没能从那种突来的惆怅里走出来。

私人飞机直飞安城商务机场,落地时阿森问去哪,祁樾舟默了半晌说回家。

家里祁樾舟不在,苏以不在,冷清了很多。祁樾舟突然回来,这个家才像一团死水里掉进了一颗石子。

穿过大厅祁樾舟突然问阿森苏以的事。

“说今天看到太太出门了,精神不错,扔了垃圾还在外边散步了。”

祁樾舟嗯了一声,叫阿森自己去休息。

别墅里的灯有总控制器,但害怕有没能开到位的,每天小周都会上楼检查灯是否都打开了,祁樾舟有夜盲症,如果家里哪没有灯光,这是不可以的,这是来这个家工作必须要注意的事项。

在楼梯口小周远远看到祁樾舟上来,赶紧悄没声的走了。

祁樾舟只是大步回房间,时间已经不早,11点,如果是在平常,没闹矛盾以前,这个时间点苏以已经休息了。

他推开房门屋里会亮着浅淡的夜灯,将屋子里的事物都照的蒙朦胧胧,她就睡在那侧,等着他。

祁樾舟大步朝卧室去,单手脱了身上的外套,推开房门,进去反手将门关了却才发现屋里没有一丝光线,所有事物都被黑暗笼罩。一种浓厚的压迫感猛然袭上心头,祁樾舟握外套的手指一瞬收紧,指节攥到泛白。

他闭了闭眼,额上已经泌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他握着一双拳头,摸到墙壁上更黑的一团,那是关开。

灯光亮起,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心跳也恢复正常。

房间里夜灯被漏开了,因为他好几天不回来,现在又突然回来,家里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祁樾舟握着外套进了衣帽间,双手撑在一方柜子上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脱了衣物,进浴室。

在他腿上,膝盖往上10公分的地方有过一道狰狞的刀疤,当时很大,后来做了几次修复手术就不太能看得出来了。

刀疤在腿上,于男人,其实就不碍事,但他做了修复手术。他没办法在黑暗的地方待,不是因为夜盲症,实际上他的眼睛很健康,更没有夜盲症,他只是无法平静面对黑暗,由衷的身理上的恐惧,无法克服。

腿上的疤来自14年前,对黑暗的恐惧也来自14年前。做修复手术的时候,他以为修复了疤痕,就可以忘掉那些事,自己就会好起来。

从浴室出来,祁樾舟自己开了夜灯才关了房间的大灯。

苏以住进来的这近一年时间里,从未发生过今天这种事,每夜她都会为他留一盏灯。

床又宽又大,少了个人就显得越发的宽大,祁樾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从床上坐起来,夜灯昏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这张床的长度是专门订制的,他睡正好。

左右看了一眼,以前也没觉得有这么大。

再躺下去,顺手捞了一旁的枕头抱进怀里。枕头上是洗涤的清香味,除了阳光的味道再没别的味道,更没有那个人的味道。

一把将那枕头丢开,头深陷进自己的枕头里。

这一夜又是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几乎到天明,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心脏因睡眠严重不足突突的跳。

头脑昏沉,祁樾舟进了浴室,握起牙杯,一轻,垂眼看,牙杯里没水,牙刷上没牙膏,毛巾没有叠放在盥洗台上。

祁樾舟握起一旁白色的那支牙刷,刷头小小的,像女人的嘴巴。

冲了澡,祁樾舟进衣帽间,黑色衬衫上身,盖住因热水冲唰而变红的皮肤,西装利落整洁,领带系好,镜子里的男人英俊贵气,干净利落,除了眼睛下的一点青黑,看不出失意、失眠的痕迹。

房间中央的玻璃柜子上放着一张黑卡,一把金色钥匙,那是苏以刻意放在那的。她没有带走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她所说。祁樾舟送的,用祁樾舟的银行卡买的,一样她也没有带走,除了贴身衣物。

玻璃柜子下手表戒指不计其数,全都整齐的放在那。

祁樾舟出房门前拿了那张卡放进衣兜里,他没在家里吃早餐。车上,他告诉阿森要先去春江花苑一趟。

“董事长,一会儿的早会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阿森坐驾驶室,副驾驶坐的是景洪的助理。

“来不及就往后推。”祁樾舟淡道。

“今天都排满了。”

“明天太阳不升了么。”

“……明天,好。”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闭了嘴,缩回头,在手机上编辑信息通知董事长办公室调整时间。

到春江花苑的时候,祁樾舟打算自己去,阿森不放心,跟他一起进了小区,最后等在楼下。

祁樾舟西装外穿着大衣,颜色是与西装相同的黑,他个子极高,走起路来腿上生风。大步踏进电梯,手工定制的皮鞋干净的不染纤尘,电梯壁的反光面印出他端正的身影。

电梯一层层上,心里竟然有一丝害怕。

他就是来送卡的,送完就走,不管她想不想见他,他不是来逼她的。

他自己这么想着。

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想要见一个人的冲动,更没有过害怕一个人的想法。

电梯门打开,祁樾舟

的心还在莫名的紧张着,当他走出电梯,走完电梯那一角过来,视线尽头的一男一女将他充斥在心头的莫名焦急瞬间就消去了一半。

苏以手里还拎着菜,祁明泽站在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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