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苏以向来识时务,除非失去理智。
祁樾舟的举动已经很极端,苏以不再挑衅,只是沉默着,祁樾舟看了她半响,最后愤愤妥协,安静的将车驶上道路,平稳的回家。
第二天祁樾舟反常的没有去公司,而是强行带着苏以去了一趟墓园,指着他母亲的墓质问苏以,不过一年,短短的一年说过的话就吞了吗?
苏以看着墓碑,想到的却不是祁樾舟要她想起的一年前,初成婚,来拜祭父母时说的话。而是看着祁樾舟母亲的名字一点点陷进一方无形的泥潭。
祁樾舟母亲姓文,名华煜,华煜二字,正是华煜集团的华煜。
苏以的内心活动莫名昭然若揭,祁樾舟看在眼里。苏以以前没看明白的,现在看明白了,也是祁樾舟今天带她来这里的一个目的。
“我只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不是什么龌龊欲.望。”
“你该远离的,该拿后脑勺对的应该是那边,他们,是祁明泽!”
“你说过,一个人日子不好过,这种日子我过了15年。”
“12岁我就一个人过了,到结婚,到有你住过来。”
“你就从来没想过其实我们很像,唯一不同,是你没想过压到对手。”
苏以从墓碑上抬起眼睛,看向祁樾舟。
祁樾舟动了动下巴,“老爷子,三叔,你姑妈,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吗?”
“这不关我的事。”苏以僵硬的开口。
“就算我现在要了他们的命,我也不会下地狱!”祁樾舟沉沉的说话,眼底是无尽的寒霜。
“我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
祁樾舟靠近一步,压着眉,“想你理解,”苏以站不住要退,祁樾舟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你兑现说过的话,站在我身边,体谅我,陪着我。”
苏以眼睛看着人,一个字也没有,大概是她脸上的害怕触动了祁樾舟心底哪根敏感的神经,祁樾舟总算熄了从昨晚就没能泄下的火,闭了闭眼睛,从苏以肩膀上收了手,转身就走了。深沉的风衣拢着空气扬起,落下,一个人大步下了山。
苏以站了好半晌,眼睛呆呆的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女人,还很年轻,很漂亮,五官轮廓和祁樾舟有几分相似。
苏以一时无法理得清祁樾舟这几句简单的语言中所含的信息,和背后发生过的事,但是她只是更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下山时,祁樾舟的车已经不见,仅剩了一辆黑色奔驰,小光从车上下来,将后排车门打开。
此后的每一天祁樾舟都会在晚餐前赶回家,清早进卧室穿衣服的时候会进浴室将苏以的洗漱用品准备好。这是他所说的讨好,是他所说的好好过日子。只要他不强迫苏以做什么特别的事,苏以也就只是沉默着,被祁樾舟讨好了没有欢喜,被祁樾舟硬带着出门,带着见老爷子也没有愤怒,像是在慢慢习惯,又像是绝不妥协。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有一天景洪在祁樾舟又要提前离开公司的时候叫住祁樾舟,“最近有人跑到老爷子哪儿说您坏话,我都挨骂了。”
祁樾舟从阿森手里接过西装外套,看了景洪一眼,景洪自己揭晓,说被告状了,告他最近对公司的事不上心,公司大小事务疏于管理,也不出差了,也不对外活动,每天早早的就离开公司了。
祁樾舟穿好外套,倒是扯了脖子上的领带,因为反正要回家了。景洪在一边说话,他将领带丢给阿森。“老爷子骂你什么?”
景洪苦笑,胡扯了两句,祁樾舟告诫景洪别顶嘴,“虚心接受,老爷子有存在感了,心里就舒坦了。”
祁樾舟对景洪又交待了一些事,就回家了。家里,苏以的晚饭,通常在五点半左右,祁樾舟要回来一起进餐,每天四点一过就得准备回家,有时紧赶慢赶回来还是晚了,就只是白折腾一趟。
今天幻影还是被直接停在了门廊下,为祁樾舟去餐室节省时间,谁知祁樾舟刚下车,家里,阿森手下的春木就慌慌张张的跑了来。
“董董事长,不好了,太太,她,应该是走了。”
祁樾舟怔在原地,阿森眼睛圆睁,“什么叫走了?”
“下午的时候,大概四点,太太像平常一样去园子里散步,我们也偷偷跟着了,就是突然一拐弯人就不见了,我们以为是走岔道了,就找,一直没找见。后来小光害怕太太是不是失足掉进了水里,去看了监控,结果查到太太是跟林小姐走的,林小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车,太太上车很快就出园子了。”
“怎么不早说!”
春木委屈,“监控结果刚查出来,”
“人几点出的园子?”
“还不到五点。”春木话音刚落,小光的电话就打到阿森手机上了,阿森挂了电话,祁樾舟已经自己上楼。
苏以半个月前向他要了保时捷钥匙,他不想惹她不高兴,就给了。上周又执意自己开车去和熹乐,结果回来的时候车就留下了。
祁樾舟想到这件事,便明白了这应该是早就计划下了。
他真是低估了苏以的倔强程度,还以为有时间让他慢慢来。
苏以是年轻,但要耍起小聪明来,是能让人头痛的
。
祁樾舟紧攥双拳,进了书房。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风平浪静,祁樾舟是以为苏以想通了,打算妥协接受了。所以每天,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也没有懈怠过讨好苏以这件事,他就差一天拆成两天过,景洪和老韩拐弯抹角劝过多次,祁樾舟也是一意孤行。
此时此刻苏的行为简直是重重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祁樾舟将电脑打开,电脑上不仅有两辆车的定位,还有苏以手机的定位,祁樾舟一一查看,都在城里,才松了口气。
他在椅子里坐了,仔细看来,新车没动,又是什么都不带走。保时捷不在和熹乐,就在城里一处还算热闹的街区,和手机是在一起的。
祁樾舟坐上椅子,从抽屉里摸出香烟,低头点燃一根。阿森进来,只是坐进了沙发里,也抽起了烟。
两个人静静的,等祁樾舟抽完第二根,阿森才开口,“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说来就来。既然能说来就来,说散就散也是正常。”
祁樾舟又点燃一根,白色的雾气笼着他的面孔,烦躁,痛苦。
“人家是真死心塌地不跟你过了,再留恐怕也是难。”阿森说话,眼睛瞧了眼祁樾舟,没有反映,只是闷头抽烟,他也闷头抽,陪着。
好一会儿,祁樾舟扔了手上燃了半截的香烟,起身,阿森便也丢了香烟,准备跟随。祁樾舟黑脸,手指长长的,指着沙发,“坐下。坐那儿,坐好了,好好看看我散还是不散!”
阿森呆住,祁樾舟满身黑气,一个人下了楼,这时小光也回来了,都知道大事不好,祁樾舟直出门去,自己拖开幻影驾驶室的门,小光跑来要开车。
祁樾舟满眼寒光,“连个人你都看不住。滚开!”车门“呯”甩上,车子利落的调了个方向,车轮摩擦着地面,引擎轰隆,车驶出去。
一堆人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森出来,大家才找到主心骨,阿森说不追,便不追了。
幻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祁樾舟既然已经锁定了目的地,阿森便也没有过于担心,三叔的人最近都销声匿迹了,除了那帮人,还没人会对祁樾舟的安全造成威胁。
阿森只是当苏以这次的离家出走又是一场夫妻俩的闹剧,最后人还是会被祁樾舟好好带回来,只是不知道这要闹到哪一天才是个尽头。
祁樾舟也认为人就在定位的地点,他从未想过苏以会真正离开他的视线,谁知道定位的目的地竟是一个二手车行。时间七点,车行已经关门打烊。
祁樾舟握着手机,心底一阵阵发凉。
他在车行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这附近都是二手车行,手机和车的定位一直没有挪过地方。祁樾舟坐回车里,目光一点点变的锐利。
保时捷的定位无疑就在车行里。
祁樾舟立刻让人查了这家车行,很快老板亲自将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我们最近是收了辆保时捷,今天下午才签合同付款,下班前才交接完成。是一位姓苏的小姐,手机?不知道什么手机,车子我们是验过几次了,下班前才接了车,还没来得及清理,您放心,我们是做诚信生意的,如果车里有手机,我明天一定给您送来。”
祁樾舟要办的事哪还能等明天,不到一个小时,祁樾舟就见到了刚被卖掉的保时捷和苏以的手机。手机打开,连密码都解了,信息全空。当然不是大意弄丢,是刻意而为,那她会知道这么快就拿在他手上吗?
他做梦也想不到,苏以竟然和他玩起了这种手段。
祁樾舟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紧绷,目光落在手中的手机上,良久,胸口深深的起伏一次。说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阿森从没见过他这种痛苦的样子。
他们也查到林未开的那辆车是租来的,此刻已经还给车行,人去哪儿就不知道了,像是蒸发了。
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踪迹在六点前,全部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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