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飞雨见宋正的眼神有几分奇怪,便迷惑地眨了眨眼,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着装,没什么问题啊?
“宋姐姐你何故要这样看我?”
宋正笑着摇摇头:“一直都知道飞雨妹妹一表人才,今日细看,更加觉得仪表非凡,只是你如今都已经二十多了,姐姐忽然想起你还未成婚,只可惜我弟弟已经出嫁,不然……”
谈飞雨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我也是有亲事的,奈何有缘无分,久了这事儿也渐渐看淡了,不如一切随缘。--*--更新快,无防盗上----*---”
宋正若有所思地点头:“对了,马上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同过去吧,今日……”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谈飞雨说那位亲临的事情,她担心二人一见面就会闹不愉快。
谈飞雨见她有些为难,便直道:“宋姐姐可不是吞吞吐吐之人,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好了,能帮的妹妹我绝不推辞。”
宋正观察着她的脸色:“今日……突然来了一位贵客。”
“我知道,是当今圣上吧,先前我在前面的那个花园之中已经与他见过一面了,姐姐若是不放心,这个宴会我便不去了,省的惹了那位的不开心,到时候也要连累了你。”
连累?
宋正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谈飞雨几个月前入宫之事几乎可以说是他带头一手策划的,结果谈飞雨失败,她本以为自己这个带头人就算不受罚,也定会被陛下训斥一顿,结果战战兢兢地等了小半个月,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同时她也带着些侥幸心理,以为陛下忘了这件事,所以才不追究的,那之后这件事渐渐的也就被她忘了。
现在回想起来,陛下记忆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忘了,定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追究这件事,或许陛下虽然嘴上说着不喜,但实际上也是愿意见到谈飞雨进宫的。
想明白了这点,宋正忽然觉得胸口豁然明亮,便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姐姐笑什么,难道不相信我会连累你?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些吧,陛下当时说我四处结党,别到时候你被莫名其妙的划分到我这个党派中,毁了你的前程。”谈飞雨有些担忧地说着,越说便越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快点离开这里。--*--更新快,无防盗上
宋正神秘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保证,你绝对连累不到我,毕竟我的家族也是有百年多的历史了,陛下也是要给三分薄面的,而且我有种直觉,今天你一定不会再被陛下骂的了,况且他今日是微服出巡,又怎么会因为你当众暴露身份?你说是吧。”
宋正想,那位既然已经决定亲自来见他了,那定然是想通了不想再为难飞雨了,若他特地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再骂一顿飞雨的话,到时候就算飞雨自己不走,她也会想办法让飞雨永远离开京城的。
谈飞雨拒绝再三,宋正却死不松口,最后算着时间不够,直接强硬地将人拉到了宴席上。
宴席的位置布置在一个宽敞的院子中,整体摆成了圆形,宋正这样做也是有讲究的,陛下微服出巡参加茶话会,那么不能坐在主人席位,但是按照他的身份来说,是应该坐到那个位置的,为了大不敬的礼制,她便特地命人将桌子这样拜访,这样的话,就分不出哪个是主人席位,那个是客人席位了。
宴席弄得很大,所有人都围坐一圈,人到到得差不多了,见宋正回来,所有人都打着招呼,不少人好奇地用目光打量着跟在她身后的谈飞雨。
沈泽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视线一开始就放在谈飞雨的身上,其他人他压根就不在意。在看到谈飞雨进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全场,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他端起酒杯,仰头便喝了一杯。
“宋大人旁边那个穿着穷酸样的女人是谁?”
“你竟不认识她?她可是这京城里的名人,两年前被当今陛下贬去做捕快的那位,考上了探花,却没了未婚夫,前途也毁了,啧,陛下评她趋炎附势,四处结党,我看这话说得到没错,不然她这么穷酸的当了捕快都有朝中大臣愿意与他私交甚好?”
“你这话说的过了,我倒是觉得她不错,身形修长,五官端正,落落大方,若不是被陛下厌弃了,我定愿意将自己的小儿子许配给她的。”
“哈哈老不羞,你那小儿子现在才五岁呢,你就急着给他找亲家啦。”
……
那二人的话多多少少的落在旁边沈泽的耳中,他垂着眸,摩挲着桌子上酒杯的杯沿,溢出的酒有沾了一丝到他的指尖,他用微润的指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便紧紧抿着唇,装作漫不经心的打量谈飞雨。
穷酸吗?若是没听人说,他还从未注意到这个问题,确实仔细一看,她身上的衣裳是洗得有些旧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什作装饰品,真真是素雅极了。
他仔细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刚才那人所说的穷酸,只觉得这样的谈飞雨反而有种别样的气质,与这些俗人一点也不一样,她的身上就好像会闪闪发光一样,他发誓,就算是将她放在一大堆人里,自己也绝对能够第一眼就找到她的,可是她却没有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又喝一杯。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但目光却依旧紧紧地看着自己心中的人。
那些人竟然这样评价她,当年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她的生活过得有些艰难,所以也有让京兆伊想方设法补偿了些,但当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心中还是震动了一下,丝丝的悔意在心尖蔓延。
不过在听到那人竟然说想把儿子许配给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如果不这样做,或许现在她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小妖精抢走了。
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到底还是让她讨厌了,不然她也不会见了自己就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摸样。
自己……着实不该那般任性幼稚的,只是因为不想要让自己在乎对方,便装作恶狠狠的将人远远推开,结果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是活该。
想着便仰起头又干了一杯酒。
乍一进来人挺多,谈飞雨跟着宋正应酬了两句,所以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位坐在那里,等她跟着宋正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正对面坐着的沈泽正杵着额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的谈飞雨一下子就起了立起了汗毛。
没注意到还好,一旦注意到了,她发现自己就再也无法忽视这位的目光了,谈飞雨眼神有些不安地四处乱放,就是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过去,这宴席上的酒也喝得不是滋味,屁股底下好似长了针尖,令她坐立难安。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那样看着自己?
今天如果对方不是当今陛下,而是其他任何人,谈飞雨都有自信上去质问,为何要这样看自己。
可是这位不行,她对这位简直有心理阴影了,见一次就倒大霉一次,而且还是一点预兆都没有的那种,两次见面都是,明明上一秒表现得还很正常,怎么一看到她就想炸了毛的猫一样,得劲的整自己。
谈飞雨僵硬地扯着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假笑与左右邻桌搭了几句话之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废话,任谁知道自己对面坐着一个疑似讨厌自己的喜怒无常的皇帝都笑不出来的好吧,况且那皇帝还死死的盯着自己,难不成他是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整她?
不是吧?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碍眼了?也个说不定有可能。
想到这点,她就觉得自己更加坐不住了,想要尿遁,一边的宋正本来话就不多,也不爱与人应酬,说了一句开场白之后,便让所有人自便,而她则是悄悄地打量着两人。
陛下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有些冷峻,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黏在飞雨的身上,手中的酒杯一刻也没停过地往嘴里送。
在喝闷酒,定然是因为后悔当初那样对飞雨了。
宋正愉悦眯了眯眼,然后将视线放到谈飞雨的身上,却看到她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
她伸手拍了拍谈飞雨的肩,语重心长地道:“飞雨啊,作为女子,有时候该强势的时候,就该强势一点,这样你才不会吃亏。”
“啊?”
见到她一脸懵的样子,宋正再次失声笑出:“以后你会明白的,等你成家之后。”
谈飞雨嘟囔道:“我成家还早呢,现在我带着家兄与家父,又无收入来源,又没有前途,没有谁愿意跟我的。”
“有人的。”
“哦?难不成宋姐姐有对象要介绍给我?”谈飞雨调笑着说,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宋正这个阶级认识的人,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基本是配不上的,况且,既然不需要利用未婚夫混官场了,那便自己找一个合心意的。
虽然二十多年来她也接受了这个世界男人生孩子的设定,不过对于过度娇弱的小家碧玉男还是敬谢不敏的,不说要找一个五大三粗的,但至少也要找一个坚强一些,有时候也能给自己靠一靠肩膀的男子,这样才好两人一起携手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