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秅是被一阵压迫感弄醒的。
他微皱了眉头,睁开了那双寒潭似的双眼,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某人。
秋月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搂着胤秅,脸上是舒适的表情。
胤秅愣了愣,想起了秋月畏寒的体质。
才嫁进来时,每到深夜,她都像只小猫似的,不断往自己的怀里钻。
胤秅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多疑的人总是浅眠的,刚开始的时候,一夜总被秋月弄醒几次。前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次数多了,当秋月主动靠过来时,他竟会在迷迷糊糊间不由自主的搂住她,让两人睡的更舒服。
现在秋月怀孕了,宿在她房里的次数少了,后院其它女人睡觉又都很老实,没在他怀里睡过,致使两人好容易培养出来的默契慢慢的消散了。
现在,他们两人又回到了刚开始同床共枕的状态,胤秅又一次在熟睡时被秋月弄醒。
胤秅皱了皱眉,看着秋月熟睡的单纯的眉眼,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从秋月的身下拔了出来。
做好一切,见秋月仍熟睡着,便放下了帐幔,将外间候着的苏培盛叫了进来,伺候他更衣。
苏培盛见内室只有胤秅一人,帐幔又被放下了,便知道秋月仍在熟睡。他心里叹了一声:这年侧福晋是个有福的,竟然进了爷的心里。能让爷这样对待的女子,除了德妃娘娘,只独她一份了,看来以后他待侧福晋也要恭敬三分了。
苏培盛是伺候胤秅的老人了,心里虽这番想着,手里也不停歇的伺候胤秅,没弄出一点声响。
胤秅穿戴完毕,便带着苏培盛去了书房。他,有很多国事没处理,莲心苑虽温暖舒适,到底不能贪恋。
秋月醒来时,胤秅已不在身边。
她睁着双眼,左手无意识的在被子底下抚摸上了胤秅方才睡过的地方,右手则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整个人脑海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思绪。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掀帘子的声音,知是初蕊她们进来了,便掀了帐帏,朝外开口道:“我醒了,蘣我倒杯水来,睡了这许久,倒有些渴了。”
初蕊蘣她倒了杯温水,伺候秋月喝下了,道:“方才爷出去了,是还有很多折子没有批,今儿晚膳便不过来用了。”
秋月饮了一杯水,感觉精神好了些,点了点头,“知道了。”
又坐直了身子,缓缓的伸了个懒腰,倦倦道:“睡了许久,人倒越睡越倦了”
“这怀孕了都这样,记得咱们还在年府的时候,二奶奶(古秀兰)有了身子,不也是特别嗜睡么。”初蕊想了想,又道,“主子,我记得二奶奶怀孕前几个月,吃什么就吐什么,人当时被折腾的不行,您这怎么到现在还没害喜。”
想了想,皱眉道:“这是什么缘故,我得去问问徐嬷嬷。”
秋月开口道:“好了,不过是件小事,也值得你巴巴的跑一趟。个人体质不同罢了,有人孕吐,有人嗜睡。再者,不定我这胎是个小格格,她不忍心娘亲受着孕吐之苦,便特别听话。”
“主子,瞧您的,主子是福泽深厚之人,这胎一定是个小阿哥。”初蕊听了这话,想了想,便没有出门,上前伺候秋月起身。
秋月受着初蕊的伺候,“上次额娘过来,给了我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一些让人流产或者产后血崩的药,这书我看过了,你和锦心抽个时间也看看。现在我的补药什么的,只能你们俩和浅草淡墨经手,其它的人我可不放心。”
“是,我下午便和锦心一起看,记住这些药材。”
“嗯,这本书上面把一些生产时的细节,需要注意地事项都记载的很详细。你和她要好好记着,到时候我若要生了,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们了。”
“到时候奴婢一定更加用心。”
秋月点头,“我也是提醒一下,毕竟只有我好了,你们才不会被其他人欺负。若我有什么意外,我也放心不下你们。”
“主子什么混话呢,主子吉人天象,一定会好好的。”
“但愿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这心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秋月淡淡道。
“主子定是时间多了,就爱胡思乱想。这些事,我和锦心懂会给您仔仔细细的办妥的,您现在啊,就应该好好养胎,少想一些。”
秋月听了,只笑了笑,便揭过去了。
这日下午,初蕊和锦心便待在秋月的房里,看年夫人带来的书,秋月则躺在炕上懒懒的看着《饮水词》。
看了一会子,秋月将书合在胸前,幽幽叹道:“人人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她望向坐在旁边绣蹲上的初蕊、锦心道:“这本词集里面,你们最爱哪一首。”
锦心笑道:“纳兰公子的词虽好,但究竟太悲伤了些,我是不喜的。只那首‘雾窗寒对遥天暮,暮天遥对寒窗雾。花落正啼鸦,鸦啼正落花。袖罗垂影瘦,瘦影垂罗袖。风翦一丝红,红丝一翦风。’这词虽悲,倒也有趣,符合我的性子。”
初蕊对锦心笑道:“真真是合了你的性子了,”又转过头,对秋月道,“我独爱他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自古男儿皆薄幸,像纳兰公子这样出身高贵,却能出这等话语之人,古今以来,只独他一人,倘若他不那么早离开便好了。”
秋月听了,心下隐隐觉得遗憾,叹道:“是啊,若我早生10年便好了。这般才惊绝艳的人物,我竟无缘得见。”
初蕊见秋月眉宇见隐隐透露的憾色,知道孕妇要心绪平静对身子才好,便调笑道:“主子,便是纳兰公子还在世,咱们也是不能见的。”
秋月想了想,以胤秅的性子,定是不会让自己见外男的,也便丢开了思绪,笑道:“你的也有理。”
“对了,主子最喜纳兰公子哪句呢?”锦心问道。
“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初蕊听了,皱了皱眉,这词也太悲凉了些。主子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受尽荣宠之时,怎么喜爱这等苍凉的词。她心里虽这么想着,到底不敢细想下去,只得强做欢笑,把话题扯开。
幸而锦心是个活泼的性子,逗趣了一会,秋月倒也渐渐丢开了方才看词生出的一些悲凉之意,渐渐笑了起来。
q猪文学站记住q猪文学站永久地址:,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