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接到李伟发来的电报,当晚就又敲响了谭振华的门。
毫无疑问,这个事情她自己是没有能力独自去泰南解决的,这次说什么也得带上谭振华这个保镖,可是这谭振华还是个孩子,想要出远门,必须得经过他老爸老妈的批准,所以,谭振华看完了电报也只有硬着头皮来找谭铭。
谭铭正在哼着小曲洗照片,没错,老谭同志业余爱好丰富多彩,家里不但有一架海鸥135的相机,还置办了全套的暗房冲印设备,买了全套的洗照片的药水,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每次冲洗照片的最后一步——对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拍摄作品。
看到谭振华推门进来,谭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到“跟大宝家的开完会了?我看你比我都忙。”
谭振华陪着小心,开口道“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说吧。”
“刘阿姨想让我陪着去趟泰南市。”
“哦?啥事?她一个大人,还要你个孩子陪着?她是缺胳膊了还是少腿了?”
这语气不善啊,有问题!
谭振华更加小心了,回答道“不是不是,我前阵子给刘阿姨提出了一个课题,让她研究个新的磁性材料方向,她就找了鲁东大学的几个老师一起开发,我这次去,是帮着参谋参谋。”
“哟,你小子行啊,都能开发新材料了,还要你参谋,你比那些大学教授都能?”
谭振华实在忍不住了“我说老爸,今天你这语气不对啊,我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谭铭等的就是这么一问,他哼哼着说“干了什么错事,哼哼,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还来问我?”
一边的徐芸也停下了踩缝纫机的动作,插话道“我们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大,一转眼,你就又从外面找了个妈回来,你什么意思?嫌我们待你不好?”
卧槽,原来症结在这儿!
谭振华心中叫苦,肚子里已经把刘梅骂得狗血淋头,好你个刘梅,原来只当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跟我妈说啊,这可要了亲命了!
这事实捶,抵赖不得,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爸,妈,我当刘阿姨那是开玩笑呢,哪里知道她还当了真,她真跟你们说了啊,这也太离谱了。..”
徐芸语重心长地说到“小华,我们也不是光为了这个事,本来呢,大家邻里邻居的,处的都不错,尤其你跟小宝还有薛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互相帮衬,就算你叫刘梅一声妈那也没什么,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三天两头跟老潘家那两口子在屋里开秘密会议,不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早几年……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甭管你是要考国内还是国外的大学,成绩最重要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成天折腾个啥?上次那个什么无人机的事情我们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谭振华一听,好么这是要算总账啊,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来个彻底摊牌。..
想到这里,他一狠心一咬牙,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找了张凳子坐下,开口说道“爸、妈,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跟你们说实话,我把最近我做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得坐稳了,别吓着自己。”
谭铭又哼哼了一声,说到“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又闯了什么滔天大祸。”
谭振华也不搭理谭铭,就开始娓娓叙说,从他为了帮老爸找一个塑料电视机壳怎么找的潘水生帮忙开始,一直说到了刘梅找上门来要他一起去鲁东大学最后敲定新材料开发事项为止,只是略过了其中一些现在看来还是大逆不道的言语。
等谭振华好不容易说完,他偷眼看二老的时候才发现,自家的老爸老妈脸色就如同开了染房,红的白的黑的黄的五彩斑斓,那个精彩啊,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过了老半天,谭铭才勉强消化完了这巨大的信息量,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是说,你那个小风扇在广交会上卖了一千万美元?”
谭振华点了点头。
“那挣的钱,有一半是你的?”
谭振华又点了点头。
“有多少?”
谭振华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没仔细算过,不过,总得有好几百万吧?”
“臭小子,你怎么能闯那么大的祸!”谭铭怒火中烧,冲上来就是一个爆栗。
谭振华猝不及防,捂着脑袋嚷道“哎你怎么打人啊,我哪儿做错了。”
“你小子还不承认错误!”谭铭红着眼就要再上前动手,被徐芸一把拉住了。徐芸转脸过来问谭振华“小华,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谭铭扭动着身躯想挣脱徐芸的束缚,嘴里嚷着“你听听,你听听,他这是要害咱们全家啊!”
谭振华也怒了“我说老爸,你这思想观念也太落后了,我是挣了点钱不假,可我一不偷二不抢,挣的还都是外国资本家的钱,有什么错?我还为国家创造了那么大笔的外汇呢,你凭什么说我犯错误了?连老詹知道了都没说什么,你这就是瞎操心。”
“你说什么,这事老詹都知道?”
老詹,当然就是詹诺竹,他的身份在所里基本属于半公开,明面上是单位情报处的副处长,暗地里还是国家安全部门驻在所里的全权代表,以他的家世,这也不算奇怪。有时候他的意见也能从侧面反映上层对某些事情的态度。
“是啊,他一个多礼拜前就知道了,而且郑项青最近一次来他也知道,我还知道他收了郑项青从南云带来的两斤咖啡豆,还是隔壁刘梅阿姨亲自给送去的,听说他还给了一瓶茅台酒做为还礼给了潘叔。”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马上去问刘阿姨,她就在我房间里坐着呢。”
谭铭跌坐回椅子上,揉着自己因为用脑过度,已经半秃的大脑门,不停地喃喃道“这是怎么,这是怎么,这是变天了吗?”
谭振华撇撇嘴,小声说道“上次我就跟你们讲过了,首先要改变的就是思想观念,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个人,都一样。”
徐芸不安地说到“话虽如此,可你这钱也太多了。”
谭振华笑着安慰道“妈,这钱听上去挺多,可是大部分要用在扩大再生产上,我和潘叔合计了几款新的产品,都是瞄准出口市场的,将来的产品开发还有购买生产用的设备这些,都要用钱,挣的这点根本就不够。还有,我可不想到了米国当真跑去刷盘子,我想安安心心地读书,那也需要经济保证的,你也不想你儿子在那儿吃苦受罪吧?”
这话说到了徐芸心头的要害,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华夏人自古如此,更何况去米国需要漂洋过海,离着何止千万里?想到宝贝儿子就要孤身一人在那满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那里奋斗而且身边连个说体己话儿的人都没有,她不禁心中一软,垂头无语。
谭振华见父母二人都不说话了,赶紧打岔道“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啊,明天一早我就和刘阿姨坐飞机去,快去快回,省得你们担心。”说罢,也不等二人答话,抬腿就溜出了房门。
谭铭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谭振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好无奈地回头望向徐芸开口道
“这真是我儿子?”
“嗯,你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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