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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脚四点钟方向,左脚八点钟。”
“左脚五点钟方向,右脚六点钟。”
“左脚七点钟方向,右脚五点钟。”
韩毅徒手攀着岩石,另一手圈住程桑桑的腰,像是程桑桑的攀岩导航,冷静且沉着地指挥。他仿佛对攀岩墙上的每一块岩石分布了若指掌,手掌充满力量,矗立在甲板上的攀岩墙于他而言,宛如平地。
两个人配合得极有默契。
不到五分钟,程桑桑安全落地,底下的围观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林楚安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桑桑,有没有哪里受伤?”
程桑桑没有回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林楚安以为她吓坏了,刚刚的情况太过心惊胆战,稍有差池,回去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向程家交代。他顾不上自己脸上丢脸的伤,安慰程桑桑:“没事了,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别怕。我今天一定让这里的负责人还你一个交待,偌大的邮轮安全维护措施怎么可以有疏忽?这里是海上,医疗设施比不上陆地,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桑桑,我”
话音戛然而止。
林楚安发现在他印象中向来柔弱如菟丝花的程家千金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更没有劫后余生的表情,相反,她此时此刻十分平静,视线穿过了人群,落在了远方。
林楚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了刚刚救人的保安。
他落地之后便离开了攀岩区域,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
“我没事。”桑桑忽然开口,她摇着头,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又说:“你的脸”
桑桑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林楚安就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沉着脸说:“没事。”
程桑桑说:“哦。”
程桑桑回了舱房。
攀岩攀出了一身的热汗,她利落地洗头洗澡。裹着浴巾出来后,她打开衣柜,指尖滑过摆列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指尖最后停在一条一字肩的条纹衬衫连衣裙。
她吹干头发后,换上了连衣裙,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化了一个小时的妆。
下午六点左右,宋娴给程桑桑电话。
程桑桑直接挂了,开了微信视频通话。
宋娴看着程桑桑的打扮,惊愕地问:“小妖精,你这次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程桑桑说:“青春飞扬的小仙女。”
宋娴问:“林家三少还有没有缠着你?”
视频里的程桑桑背对着宋娴,在化妆箱里取了大概五六瓶的香水出来,她说:“我前男友把面子看得特别重,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外一个男人揍得挂了彩,他肯定巴不得我当时眼瞎什么都看不到。丢了脸,他也不会去找回场子,他这人就是这样,性格懦弱,还爱逃避现实,我见证了他丢脸的一面,回去后他估计也不想见我。”
她拎起一瓶系着粉色丝带的精致香水,轻轻拔开盖子,往手腕各喷了一下。
宋娴看清香水的牌子,哧哧地笑了下,问:“甩了前男友后少女心回来了?许久不见你用这款少女心十足的香水。”
未料程桑桑却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
擦了草莓红唇釉的嘴微微嘟着,给了宋娴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你觉得现在的我跟十八岁的我差别大吗?”
宋娴翻了个眼,没好气地说:“都是小仙女,成吗?”
程桑桑似乎有些苦恼,说:“我知道我是小仙女,过了八年还是魅力不减的小仙女,”她轻蹙着眉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说:“样貌没什么差别呀”
宋娴懒得和她说话了,说:“小仙女,我表姐想割个双眼皮,你回来后给我走个后门呗。”
“我们科的李老师不错,埋线自然又漂亮,我等会给你表姐排个号。”
宝石号邮轮的保安组每周一下午定时开例会,保安组的头是个女人,金色的名牌上刻着季经理的字样。她依照惯例做了邮轮上安保工作的一周总结,最后对今早英勇救人并完美解决了紧急状况的韩毅提出了褒奖。
季云说时,目光落在韩毅身上。
他一如既往地在走神,沉默地望着大海,仿佛听不到她的讲话。
季云已经习惯这样的韩毅。
这是一个她永远捉摸不透的男人,她两年前就来到宝石号工作,那时的韩毅也是保安组的一员。邮轮上的员工基本上都是一年签一次合约,连续工作八个月,没有休假,到期了再续约。大多数人干个一两年就不愿继续,毕竟海上的环境局限太大。唯独韩毅干了一年又一年,听邮轮上的资深员工说,韩毅在宝石号上已经干了六年。
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有能力的,许多次升迁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六年如一日的坚守在邮轮保安这个职位上。
季云好奇过,也问过韩毅。
韩毅只回了一个字:“懒。”
阳光照耀在玻璃窗上,沉默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深邃的眉眼间弥漫着一股迷死人不偿命的荷尔蒙,看得季云微微心跳加速。她按捺住这样的情绪,会议结束后,她走到韩毅身边,半开玩笑地说:“认识两年都不知道你攀岩这么厉害,毅哥,你真是没心没肺。”
韩毅摸口袋。
季云叹气说:“这里不能抽烟。”
韩毅叼起一根烟:“过嘴瘾。”
季云见他没接自己的话茬,也不勉强,识趣地说:“晚上七点到十二点,c区的巡逻别忘了。”
韩毅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
晚上七点,韩毅执行自己的工作。
这个时间点是饭点,客舱楼层并没几个人,难得见到人影,大多是客舱里送明日活动讯息的服务生。没多久,有个服务生匆匆走过来,说:“有位女士的衣服被吹到救生船上了,是c区的救生船,那位女士很着急,拿到后送去8230的房间。”
船上大多紧急状况都归保安组管,韩毅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韩毅顺利拿到了衣服,伸手敲响了8230的房门。
房门打开。
韩毅闻到一股扑鼻的花香,微微甜。
程桑桑倚在门口,环着手臂,笑得眉飞色舞。
“真巧,又是你呀,今早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她歪着脑袋,一双杏眼水灵灵,“今天风大,我晾在外面的衣服不小心就被吹走了,我可着急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给你们邮轮公司写感谢信?还是请你吃饭好呢?”
韩毅没由来想起季云下午的话——
“毅哥,你真是没心没肺。”
真正没心没肺的人在这。
司机到达学校门口时,宋韧发了信息过来,老师拖堂十分钟。
司机向韩毅转达。
韩毅摁下车窗抽烟。
周五下午的高中门口热闹非凡,穿着校服的学生稚嫩又朝气,青春又飞扬,对韩毅而言,这样的场景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司机和韩毅聊天,句句都是恭维。
二十四岁的一船之长,肩扛四条杠,丰富的航海经验,熟练的航线操作,航海业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这些无疑都是他能够骄傲的资本。
韩毅吐着烟圈,理所当然地接受恭维。
高中门口栽了一颗常青树。
树下有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
司机也注意到了,说:“那是程家的千金,和娴小姐是好朋友。”
那一天又软又甜的一声韩哥哥他没忘。
她躲在树后,探出一个脑袋,似乎在张望什么,隔了老远,韩毅仍然能看到她水灵灵的大眼。没一分钟,来了两个流里流气的男孩,程桑桑顿时就红了眼眶,瑟瑟发抖地摇着头。
三个人在交谈。
程桑桑从书包里拿出红票子。
两个男孩很快离开。
程桑桑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操。”韩毅叼着烟下车,三步当两步地走到程桑桑面前,“哭有个屁用啊,跟上。”
程桑桑像是个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韩毅身后。
不足一米宽的小巷里,长腿一横,直接拦住两个男孩,韩毅粗着嗓子说:“把钱还她,不然老子弄死你们。”程桑桑怯生生地从韩毅身后探出半个头。
两个男孩似乎被吓着了。
韩毅:“老子脾气不好,快点。”
两个男孩麻溜地掏钱。
韩毅:“再被老子看到你们欺负她,你们书也别读了,就在医院躺一辈子。”
两个男孩被吓得屁滚尿流,惨白着脸点头,然后跑得飞快。
韩毅把钱塞到程桑桑手里。
程桑桑本来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一颗一颗地跟掉线的珍珠一样,鼻头哭得发红。
船上都是一群大老粗,清一色的爷儿们,韩毅几乎没跟女人打过交道,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帮程家千金解决麻烦后,反倒是哭得更厉害,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沉着声说:“不许哭,哭个屁啊,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么一说,程桑桑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又不是你的船员,你为什么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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