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表情有片刻的狰狞阴狠,他将手中的茶杯直接丢向底下跪着的人,不管那热水会不会烫伤人的肌肤,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语。
“说,她在哪。”
“在,在燕国镇远大将军府,苗月姑娘好像跟萧将军的女儿萧玉儿关系不错,一直都住在萧府,从未出去过,属下本想派人暗中潜入萧府把苗月姑娘给殿下带回来,但派去的人一概音讯全无,恐怕萧府暗中有不少高手相护。”说话的是被茶杯砸到的人,此刻他哆哆嗦嗦,脸上烫的通红,却依旧忍痛汇报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消息。
沧澜郁眼神有片刻的森然,心底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发酵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掐进了血肉了,但他也只是唇角一抿,不动声色地掩在衣袖下,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能够在他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把人带走,甚至还安排高手在萧府相护,此人不容小觑,但苗月是从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人物的,这些年她所有的行动几乎都被她监视着,除了,在他没遇到她之前。
一想到那个女人曾经跟别的男人有所瓜葛,甚至现在还乖乖地躲在那个男人的羽翼之下,沧澜郁心里的暴虐就肆无忌惮起来,他恨不得立马把人抓到眼前,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将她囚禁起来,日夜折磨,让她尝尝看,背叛他是何等下场!
“查,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有萧府那边,吩咐十八暗卫,去给我把人带回来,若有反抗...敲晕了带回来。”目光看着身边的幕僚,一字一句冷声吩咐道。
幕僚应声点头,心里却琢磨着,他还以为他家太子殿下要说杀呢,结果只是敲晕了带回来吗?殿下对这个叫苗月的女子是否有些过于在意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凡谋上位者,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杀伐果断,心无牵挂,不然,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受制于人,即便能有一定的实力保护好自己的弱点,但本身也会被那弱点所控制,会被拖累。
思量继续,幕僚垂下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此女,必须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翌日,那郑阳王妃的爱猫果然一蹶不振,仿佛人生已经没了希望般,整只喵跟咸菜似的,半点精神头都没有。
这可把阮清雪吓了一大跳,毕竟最近这波斯猫雪球最近是放在自己这里养的,以姨母对雪球的重视程度,要是出了问题肯定难以交代,立马就交代丫鬟,偷偷从后门坐着轿子掩人耳目地抱着猫去往爱宠阁,而萧玉儿,则带着她家前几日受惊的小杏去看‘大夫’。
在她有意的算计下,俩人碰到了一起,偏偏爱宠阁只有一位兽医坐诊,毕竟这贵族宠物也不是家家户户养得起的,所以平日里门可罗雀,这一次性碰到两个的,虽然有过,但也是互相谦让,毕竟王孙贵族中等级森严分明,要是自家老爷官位不及别人家的,自然是不敢争抢。
但偏偏萧玉儿就是来挑事的,虽然不是针对爱宠阁,但城门起火,池鱼怎能不被殃及?所以...
“先给我家小杏看。”采薇在路上的时候被萧玉儿通过气,虽然不太明白小姐为什么要争对这个人,但她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就是小姐给她一把大刀让她去杀人,她都会...嗯,大刀有点重,还是换毒药吧。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见我家小姐先来的吗?还挤人,一点涵养都没有,你是哪家的奴婢!”跟在阮清雪旁边的奴婢不服气地想要把采薇挤回去,奈何采薇最近吃的有点多,一时半会她还真推不动。
而她身后戴着斗笠的女子便是阮清雪了,她不似自家丫鬟那样目光短浅,而是先将视线放到了采薇身后低着头抚摸掌心小鸟的少女身上。
面纱遮脸,所以她看不清她长何模样,但那卷翘的睫羽和挺拔的鼻梁,还有那仿若凝脂般白皙的肌肤,无一不显示着她的身份,特别她头上的朱钗和衣着,看似简单,但她却眼尖地看出她那件绣着红梅的雪狐披风下穿着的,是慈绣坊最新出的芙蓉祥云百花褶裙,一共就三件,她也曾想买,奈何价位太高。
虽说姨母也经常赏赐她东西,每月的零用钱更是没少过,但她平日里也要跟那些贵女们交流一下感情,零零散散也要花不少银两,而这衣裙着实也贵了点,竟然要八百两才肯卖,虽然这整件衣服都是用天蚕丝织就而成。
但由此可见,面前这个气质看起来不骄不躁,十分恬静的少女,不是什么一般官员家的千金小姐,难不成是宫中哪位偷溜出来的公主?
不对,宫里受宠的几位公主她都认识,且除了昭阳公主外,其她公主关系都跟她挺好的,见了面不至于不与她打招呼,而这个冒冒失失的丫鬟,她也从未在哪位公主身边见过,而且,这咋咋呼呼的模样,若真是宫女,恐怕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
关键是,疯狗乱吠,多少有主人的示意,所以,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一声都不言语的少女,其实是故意刁难她们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阮清雪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见自家丫鬟还在跟人家理论,坐在俩丫鬟中间的老者兽医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她立马选择把遮脸的斗笠拿了下来,她自认自己这张脸整个京城贵族圈中无人不识,但凡是个忌惮郑阳王府的,这种时候应该都不会再不识抬举。
但,喂喂,你倒是抬头看我一眼啊,老是摸你手里的鸟干什么,要不要这么目中无人!
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先呵斥住自家丫鬟,再向少女那边走去,语气温和善意地打着招呼道:“这位姑娘...”
“你离我远点。”岂料,话未毕,人家却如同躲避豺狼虎豹般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地看着她...怀里的猫?
视线掠到被少女双手护着的小鸟身上,阮清雪表示理解地往后退了两步,抱歉地一笑:“是我考虑不周,你别担心,雪球很乖的。”从来不乱吃东西,特别是这种一看就低廉的杂鸟。
心底冷嘲热讽一番,明显不屑鄙夷,但面上却不显露,依旧是良善温柔的表情,让人一见便容易心生好感,但奈何这一切只是她的伪装,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又刚好是知晓她伪装的人,所以这一幕看在对方眼里,就跟看耍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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