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安排在7月8日上午。
即使“他们毕业即分手”的传闻遍布校园每个角落,即使戚烟也不知道明天过后他们会是怎样。
但她还是把今天当成往常跟他相处的每一天来对待。
晨起洗漱后,戚烟对着镜子化妆,边抿着唇上的口红,边翻找合适的耳环,挂在耳垂。
随后,拿起香水喷洒、点涂在身上。
手机搁在桌边,放着歌单,曲调梦幻旖旎。
周越凯在她身后,单手扣着衬衫纽扣,走过来,掀开被子,翻找前一晚还束在她腕上的领带。
动作间,半掩在衣下的肩颈微露,红痕斑驳,是她昨晚又吻又咬留下的痕迹。
戚烟从镜中看了他一会儿,明知故问“找什么”
“领带。”话音刚落,他似乎知道到了什么,直起上身,手伸向她,摊开手掌,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东西交出来。
她缓慢摇头,反而冲他勾手指。
周越凯无奈地笑了声,乖乖低下头颈,近距离凝神注视她。
她把藏在抽屉里的领带拿出来,捋顺,套在他颈上。
身上的香水味还处在前调,清清冷冷的,夹杂着些微的辛辣刺激,跟她的体味一混合,渐渐变得温软绵长。
领带带了她的香味,帮他整理衣领时,她的手指碰触他的脖颈,又把味道沾到了他身上。
领带结向上拉,再细致地调整一下。
戚烟掀起眼帘,用缠绵勾人的眼神看他,红唇翕张“周越凯,我们终于毕业了。”
从高二到大四结束,近六年的时间。
她自新都来到京城,现在即将返回新都。
而他也将收拾行囊,奔赴属于他的未来。
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交集的两个人,如今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
戚烟眼眶一热,揪着他的领带向下一扯,仰脸吻在他唇上。
周越凯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登时扣住她的后脑勺,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骨节分明的手指隐没在她的发间,周越凯摁着她的头,不让她逃,好像怎么也不够般,吻得越来越疯狂热切。
她的口红一片凌乱,发觉他要亲吻她的面颊,戚烟拍他肩膀,“我刚化的妆”
周越凯的手从后脑滑到她背上,另一只手在解她的衬衫扣子,“那换个地方亲。”
好端端一个清晨,莫名变了颜色。
戚烟叹出一口气,仰着头,目光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一手搭在他的肩背上,另一只抚着他微硬的发丝。
胸腔里,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她面红耳赤的,后悔刚刚多此一举,打了腮红。
周越凯忽然直起身,拍拍她,示意她翻过去。
她乖乖配合他。
歌曲跳到下一首,是thearias的
“
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比较合适
你牵起我的双手仿佛出路就在前方
”
戚烟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挑的歌单还挺不错,喘息融在说话声里,断断续续的“好听吗”
他躬身,附在她耳畔呢喃“好听。”
她娇笑“我说的是这首歌。”
周越凯咬她耳尖,语调暧昧“没有你好听。”
时间不多,两人速战速决。
他连衣服都没脱。
结束后,用纸巾帮两人擦拭干净后,站她身后拉上裤链。
戚烟远没他那么规整,衣衫凌乱,凹着腰背曲线趴在椅背上。
两手搭着椅背边缘,垫着下巴,一腿屈起压着椅子,另一条腿踩在地面。
裙子堆叠在腰间,丝袜被撕破,裂开一个大豁口。
她懒洋洋的,不想动,也不想参加什么毕业典礼了。
周越凯干脆帮她把破破烂烂的丝袜脱了,一句话打消她的念头“就这最后一次,别让我发现你逃了。”
大学最后一次活动戚烟哼笑“我要是逃了呢”
周越凯拍她屁股。
她疼得倒吸一口气,娇嗔道“混蛋。”
而后翻身坐下来,懒得再换新的丝袜了,麻利整理好衣着,补了一下妆,跟他出门。
她如往常坐在他的副驾上,手肘抵着窗沿,目无焦距地漫看熟悉的街景,偶尔瞥他一眼。
几年过去,昔日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模样,五官深邃,线条硬朗,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迫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察觉到她在看他,他分她一点眼神,扯唇轻笑“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他一笑,痞痞坏坏,张扬桀骜的少年气盖都盖不住。
“是啊,总觉得你这张脸很值钱,多看一眼,就多赚一点。”戚烟揶揄他。
想着早上匆匆结束的那一场,有点食髓知味,欲求不满。
她别开视线,不再看他,免得勾出瘾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是临近最后时刻,他们越是腻歪。
两人在那方面向来和谐,这些日子周越凯更是没少为她出汗出力。
想到这,她莫名笑出声“周越凯,看你最近表现优良,等有空了,我给你煲个汤补补。”
这话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了,她没意识到不对劲,周越凯也自然而然地接“什么汤”
“海参、羊肉、牡蛎、猪腰都行啊。”她说。
周越凯“嗤”一声“顾好你自己吧。”
车子抵达学校,毕业典礼已经正式开始了。
戚烟走进大礼堂,里面乌泱泱全是人。
她找到梁紫子帮她占的位置坐下,手提包搁在腿上。
“你居然比我还晚。”梁紫子说。
“出了点事。”戚烟简单概括。
“你跟周越凯是什么情况”梁紫子悄声问她,“我一个不怎么关注八卦的,都听到一堆人说你俩要分了。”
戚烟沉默良久,反问她“紫子,你离家这么久,会不会想家”
梁紫子张了下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慢慢闭上,眼睑跟着缓缓垂下去,遮盖眼中情绪。
“你知道的,我去周越凯他们家过年了。他们家很热闹,他的家人也很好。”
戚烟左肘搁在扶手上,撑着脸,挑出一绺头发把玩。
“周越凯跟你一样,都是独生子女。他曾说,你父母放心不下你,你肯定也会想家。”
喉咙紧涩,她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想,或许,周越凯他也是这样。而且,他留在京城,发展肯定会比在南方要好。”
他的人脉关系都在这里,多的是人替他铺路。
“你之前提到,想在京城开画廊的事,是因为我”梁紫子狐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回京城陪周越凯呢。”
“我对京城没什么可留恋的,不习惯这里的气候风俗,还在这里有过很多糟糕的回忆。”
戚烟找出一根发尾分叉的头发,在手指绕一圈,果断扯断。
“我在这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梁紫子,我还是想回我原本的地方。”
梁紫子皱眉,替她感到不甘心,“所以你跟周越凯就这样了”
戚烟放下头发,故作轻松地笑着“我不知道呀。”
谁知道以后会是怎样
想着念着她跟周越凯的事,戚烟心浮气躁的,在大礼堂坐不住,几次都想起身走人。
后来还是熬到周越凯演讲结束才离开。
他的脸摆在那儿,随便一个动作都能逗得女生们心潮澎湃。
许是吃惯了他这颗葡萄,所以戚烟有点不以为然,在心里腹诽他动不动就耍帅,太不矜持。
她回到住所,收拾最后一点行李。
机票订的是今晚九点的,还够与他缠绵一番,共进一顿晚餐。
日落前,周越凯回来了。
她得偿所愿,把早上没满足的份,全给补了回来。
只是牺牲了晚餐时间,两人没能吃一顿合格的“散伙饭”。
搬着行李走出居住长达四年的小房子,坐上出租车。
车上,梁紫子打电话给她,说她的油画拍出了天价。
对于一群刚毕业就创业的人来说,这的确值得开心,值得庆祝。
但她开心不起来。
她想起离开前,周越凯背对她躺在床上的寂寥身影,心里空落落的,发酵着酸,酸到心尖儿一阵阵地痛,酸到漫上喉咙、鼻头、眼眶,她险些在车里哭出来。
“我失恋了。”她说。
简简单单四个字,给这段近六年的感情标上休止符。
电话掐断,又在两秒后接通。
这次是周越凯拨给她的。
不用她说话,他先开了口“回来。”
戚烟静静听着他说话,听他点火抽烟。
“你最常用的口红忘了带。”他说。
还说“最重要的身份证还落在床头柜上。”
戚烟一愣,瞬时清醒过来。
这种感觉,像极了第一次在李家门口听到他声音仿佛是在炎炎夏日里迸碎了一颗薄荷糖,沁凉感从喉咙蹿上大脑。
“还有”他拖着腔调。
她呼吸一滞,心陡然提起,悬在半空中。
周越凯吸了口烟,慢慢呼出烟雾,声嗓低沉迷人“最爱你的男人,还在这里等你。”
戚烟抿着唇,精神恍惚了许久,抿直的唇线一弯,嘴角轻轻提起,眼前涌起一层水雾。
是啦,最爱她的男人,温柔又耐心地陪伴她许久的男人,动不动就调侃打趣她逗她开心的男人
他一直都在这里,一直没有离开。
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
戚烟抬起手指揩拭掉到腮边的一滴泪,吸了吸酸涩堵塞的鼻子,似笑似哭“那你就等我咯。”
挂断电话,她让司机师傅在前方路口掉头。
“不去机场啦”师傅问她。
戚烟捂着眼睛,努力止住眼泪,声音藏不住轻微的哽咽“下次吧。”
她还是好喜欢他,还是舍不得他。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从来都没变过。
梁紫子说,爱情激素是有期限的。
戚烟也以为,不用一个大学过去,他们就会厌倦对方。
但是那一天迟迟没有到来,至少现在没有。
车子停在楼下,戚烟把钱给师傅,道了声“谢谢”。
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拉开拉杆,拖着行李箱往大门走。
单元楼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外卖小哥骑车停在门边,把外卖递给门后的人。
从戚烟的方向,只能看到对方伸出的两只手。
肤色很白,骨节修长,好看得让她眼熟。
戚烟走快两步,在对方关门进楼前,抢先一步拉开大门。
然后,跟拎着外卖盒的周越凯,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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