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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啄生了一场病,从那天开始,足足病了大半个月。

她本来就不胖,这样一来更是瘦,瘦得像是只剩下了骨头。

白母嘴里骂她不争气,骂她活该,可终是没再她面前提出过许厌的名字、也没在她耳边说什么相亲的事情。

白家,最起码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白啄身体慢慢变好,慢慢地如平常一样,不管是工作,还是平时生活,都和往常一样。

除了不再去公园,白啄依旧走经过那家便利店的路上班,只是不会再停车。

白啄戒了酸奶。

她甚至不再排斥相亲,只等着白母再提及。

可奇怪的是,白母却再也没提及这件事。

近一年里,白啄的工作越做越好,家中再也没人给压力,自由自在的,惹得公司里同年纪的女同事羡慕不已。

长得好看又优秀,偶尔谈论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吸引白啄注意时,白啄都是微微弯弯嘴角,避开这个话题,不置一词。

白啄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好,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吃饭时,温言都要露出心疼的表情,劝她:“小白,你难受就说出来,哭骂都行,你不要压着自己。”

每次白啄都觉得很奇怪,她并没有压着自己。

她前三十年都是这么过的。

不对,还差天就月日了。

白啄马上就岁了。

白啄期待着那天。而带着期待,日子总会过得很快。

月日那天,白家每个人都很开心,包括白啄。

白凛、白啄嫂子和她岁的侄子和刚刚岁的小侄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那天晚上,白啄看着鬓边白丝越来越多的白父白母,低了头:“爸、妈,对不起。”

白母先是一愣,随即眼圈红了,拍着白啄的手背,连声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看着白母的眼泪,白啄想,她实在是不孝顺。

那天白啄没有回家,她睡在以前的房间里。

关上灯,白啄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心中的的思绪也泄露了一点。

我也岁了呢。

......

许厌。

天气在逐渐回暖,人的心情似乎也会逐渐变好。

过完岁生日,白啄不仅仅是年龄大了一岁,她似乎也迈出了人生中的那个坎,把一切看得越来越开,状态越来越好。

白啄不再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她逐渐减少工作量,把多出来的那些时间用在了陪伴和聚会身上。

她花了更多的时间陪白父白母、给她的小侄子小侄女买东西,陪着他们玩、经常和温言一起看她刚出生几个月女儿.......

白啄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样很好,连白啄自己也这样认为。

只是那个日子越近,周围人还是免不了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白啄失笑,他们实在不用这样,她很好。

到了月那天,白啄早早起了床,如去年那样,洗漱打扮,穿上到脚腕的长裙,化着淡淡的妆,很美丽。

白啄买了一束花,一束香槟玫瑰。

白啄开着车,一路向前。

明明只来过那一次,白啄熟悉得却像是来了无数次。

白啄一步步走向许厌,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

许厌还是那个许厌,白啄却不是那个白啄了。

白啄看着许厌,良久才开口。

“生日快乐啊,许厌。”

白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了他。

白啄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她回去的时候甚至能跟得上午饭。

白母仔细瞧着她的表情,见和平时一样,才稍稍放下心来,白啄吃着白母亲手做的菜,开口道:“谢谢你啊,妈。”

这段时间,只要白啄开口说回来吃饭,白母就会亲自下厨,像是要把白啄小时候缺失的全部补回来。

白啄知道,她也很感激。

傍晚,陪白父白母坐了会儿,白啄才开车回了家。

白啄先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打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

才晚上八点半,白啄却是要在沙发上睡觉的架势。

白啄刚闭上眼,电视里句如约传来了声音。

砸门声、开门声、关门声。

关门时伴随着人声,声音很大,不管是关门声还是人声。

“快点,给钱。”

一个声音嘶哑、略显老态的男声。

“没有。”

闭上眼睛的白啄嘴角弯了弯,这是许厌的声音。

“兔崽子,你他妈真是翅膀硬了,忘了谁把你生出来......”

“嘎达。”

白啄想,这时许厌应该点了一支烟,隔着烟雾看着对面的人嘴脸。

在满耳的骂声中,白啄用耳朵捕捉着那细微的动静,她似乎能听见许厌每一次吸烟时的呼吸。

白啄想象着许厌的动作和表情,等对面的人骂完,他一支烟应该也吸得差不多。

等男人骂骂咧咧说完,许厌会把烟头熄灭,再轻飘飘堵回去。

----说了,没有。

“说了,没有。”

两道声音如约重合后,白啄嘴角弯得更甚。

从后面更加激烈的骂声中,白啄不用想就知道那人有多气急败坏,他脸上的刀疤肯定也显得更加可怖。

白啄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就在那个公园里。

那时白啄刚确定了心意,那天早上她堵在公园门口等着许厌,白啄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

这还是白啄偶然发现的,她刚搬出来,周末早上来公园散步。

在这里,她看到了许厌。

所以,白啄知道这里能碰见他。

那天,白啄早早等着,看到许厌后跟在他身后,她想表白。

白啄想了所有许厌可能拒绝的话,并想好了理由去反驳他的每一个拒绝的原因。

可那天她并没有机会。

许厌在前面跑着,白啄在他身后跟着。

白啄并不经常运动,更不能和许厌这个经常运动的人比,就算白啄心中目标明确,条理清晰,也没有那个力气边跑边说。

那时白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他。

白啄咬着牙死跟着,她太倔,许厌似是无奈,他放慢速度慢慢停下,有些无奈道:“你想干什么?”

许厌故意放慢了速度,当时没反应过来,过后再想白啄就已经明白过来。

她停下时的呼吸甚至还没体测时难受。

她当时只是深呼吸几下就能顺利说出那句话:

“你想当我.......”

只是那句话白啄没能说完。

许厌眼神一凛,突然站在她身前,挡住走向这边人的视线。

白啄看着面前许厌的背影,难得怔愣,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那声带着猥琐笑声的称呼:“儿子。”

白啄听到同时就皱了皱眉。

他在叫谁?

许厌吗?

白啄想探出身看看来着是谁。

“转身。”白啄还没动作就听到许厌压低的声音,“走。”

白啄动作一顿,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许厌那种语气,防备的语气。

看她没动静,许厌又加重语气。

他说:“白啄,转身,走!”

第一次听到许厌叫她的名字,白啄愣了下,她垂眸看着许厌已经握拳的手,没吭声。

白啄听了许厌的话,转身朝着公园门口走去。

她转身走的同时,许厌也迈了步,只不过他是向说话的那个男人走过去。

白啄在公园门口等着许厌,但她始终没有等到人。

那个公园有四道门,许厌选了另外三道没有白啄的门。

那天白啄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她是事情发生后从新闻里才知道那个男人的模样,脸上带着刀疤,一脸凶相。

后来白啄不止一次后悔,她不该走的。

因为从那刻开始,她和许厌就背道而驰,才会离得越来越远。

听着录音里许厌偶尔的两句话,白啄进入了梦乡。

这天,白啄第一次梦到了许厌。

在梦里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到了适当的年龄就在一起:结婚、生子、垂老。

所有人都给与他们善意的祝福。

那一生,他们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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