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看到钟离澈被蛊虫控制住了神智,顿时激动了起来,高声道:“小言,现在是我们翻盘的时候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刺他一剑,然后和清昊仙尊一起制服他!”
话音刚落,临思言就飞身落到钟离澈面前,月华如练,直破虚空——
“噗呲——”很轻的一声,月华的剑端没入了钟离澈右侧的肌肤,月华雪白的剑身瞬间被鲜血渗润了。
这子母蛊虽然有母蛊控制子蛊的奇效,但也是因人而异的。
像钟离澈这样灵力超群的人,子蛊能够控制住他这么久时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在临思言的月华没入钟离澈胸口的一瞬间,钟离澈颇为痛苦地皱了皱眉,血色的眼眸看向临思言时居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
临思言忽视掉他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眼神,上前封住钟离澈身上几处大穴,止住了他身上的泊泊流血,以免他就这样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舜华则是上前施了一个定身决,控制住了还欲挣扎的钟离澈,看向他仍然不死心地看向临思言时的眼神,语气冷凝:“早知道你身上带有如此深重的魔性,我便早该代替你外祖父将你就地格杀以正视听!”
他冷声道:“原本言儿之前留你一命我就觉得不妥,但架不住她心软,顾念师徒旧情。想不到你依旧是冥顽不化……”
舜华捏碎了手中的一粒传音珠,以肃穆的语气宣读道:“鹤归山叛逃弟子钟离澈现已被我降服,不想此子顽劣,竟沾染魔气,堕入魔道。现与彼罗真人决议,对此人行剜骨之刑,三日后与仙门百家前,处以极刑,我与彼罗真人会亲自到现场观刑。”
临思言差点忘了,现如今修仙界的真正大佬应该是舜华才对,方才她还在担心怎么才能把原本已经被自己处死的钟离澈又活过来,结果又入魔了的事在仙门百家解释交代清楚。
结果都不需要临思言说什么了,舜华主动给她找了理由,她倒也乐得自在。
临思言摆出一副冷漠至极的脸,看了一眼仍旧哀哀地看着她的钟离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东越国的地牢里,钟离澈已经被施了剔骨之刑,不久前还是一身完美的皮肉,此时已经如被啄木鸟啄空的树,失去了生命和灵气。
他整个人形如痴呆一般靠在阴冷的角落里,恍然想起不久前自己一身伤痛缩在临思言后山的禁室中的情形。
可是自己现在与那时的心境已经是全然不同了,那时他还每日怀着能见到临思言的痴梦,幻想着不爱笑的师尊因为他的进步展露欢颜,他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而如今的每一天,对他来说却只是在重复那一日的锥心之痛罢了。
钟离澈极度信任临思言,因此忽略了许多本来一开始就会引起人的警觉的一些事,但他也不傻,稍稍思索一番便可以窥见背后残酷的真相——
比如临思言为什么之前对自己不闻不问,却在一天之间态度大变?
比如为什么临思言在安慰自己不会被魔气控制的同时,又对自己毫不留情?
比如临思言给自己的清心咒,为什么非但没有让他得以清心凝神,反而内心更加焦躁不安,最终导致自己被魔气吞噬?
比如那一刻临思言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控制住控制住了处于狂暴状态下的自己?她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等这一刻,
究竟等了多久?
钟离澈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他的脑子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和他唱反调:
“她根本就对你无意,一直都只是你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你闭嘴。”
“你以为她凭什么对你好?还不是为了你们家族的秘宝?别傻了,认清现实吧。”
“她宁愿和另一个***在一条线上,刺你伤你,也不愿意相信你。你却为她掏心掏肺,甚至不惜以你母亲唯一的遗物——天下第一弩来换取她的平安,可她似乎,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呢。”
“你闭嘴!”
“看到她的月华剑和那个男人的落星剑同时出现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我听说持此双剑的人是上天安排的姻缘呢……”
“我让你闭嘴!”
钟离澈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壁上,血在碎裂的砖石上蔓延,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其实在临思言用奇法“定”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神智。
他那时甚至有些许的庆幸,因为临思言控制住了魔化的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因为失控而伤人。
但接下来,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刺入了他的胸口,他不敢置信地顺着剑身去看,他的师尊,他在心里奉若神明、不敢触碰的人,口口声声说着相信自己的人……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将他心中的幻想摔得粉碎。
自己在她的眼里,终是一粒尘埃。
不求都是这样的结局,那若是自己有所求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他不如不管不顾地去求一场!
———
月色漏过天窗的缝隙,在地上铺陈开来,钟离澈整个人藏在阴影里,摸着手边的铁链,眸光敛落那片冷白之上,微微勾了一下唇。
咔嗒一声轻响,铁锁下了钥。秀美清隽的身影踏进囚室,月光笼在她身上,素来冷冽的轮廓透出些许柔和,那条瓷白的颈几乎与领口素衣融成一片雪。
钟离澈见了,笑意渐深。牢内只有门前三尺见方之处亮堂,四角仍漫着一片浓黑,除了石壁上冷水滴答的声音,再听不到半点动静。
临思言听从009的剧情指引,来走和钟离澈暂时下线前的最后一段剧情。
她眸光大略一扫,竟未瞧见人在哪,淡淡出声:“伤着哪了?”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凛然风声。有人裹挟着牢内的湿冷阴风而至,一个扫腿踢在她膝上。
临思言虽然躲闪及时,却也被迫得险些踉跄跌倒,紧接着手腕被鹰钩似的五指用力一攥,扭到背后牢牢扣住。
临思言急急回身,还未看清具体情况,那只冷硬的手攥着她皓白细腻的腕子,直接将人拖到了自己怀中。
临思言蹙紧了眉,方要厉声呵斥,一张嘴却被他吻住了。
009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要不是时机不对,它简直可以在原地蹦起来三尺高!
它现在的心情是又激动又害怕:激动是因为钟离澈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敢对临思言这位高岭之花来硬的的人,抛开别的不说,它尊称他一声好汉!
害怕的是,临思言的性子绝对不是那种甘愿让别人占便宜的,钟离澈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后面恐怕就惨了……
临思言在被他吻住那一刻顿时瞪大了眼,猛地推开眼前状似癫狂的钟离澈,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把他的头都打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