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思言和周燃交换视线,一左一右站到门两侧,临思言警戒,周燃轻轻地搭上把手,往下拧了二十度就卡住了。
门是从内反锁的。
周燃看向临思言,后者冲他做了个手势,伸手去摸腰间的雷管。
周燃:“……”
他忙按住临思言的手臂,一脸黑线。
临思言眨眨眼,恍然大悟,退后几步,枪口对准把手,子弹上膛——
周燃:“……”
这人怎么回事,除了暴力拆门就没有别的选项吗!
他一把将临思言拉到自己身后,抬手敲门:“有人吗?”
临思言默默扭头,开始警戒走廊拐角处。
门内没有回应,但周燃耳力敏锐,听到门后有细微的脚步声,那人大概是在犹豫是否要开门。
他于是再度抬手敲门,语气还算温和地问:“你好,有人吗?”
“……你们是谁?”门内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个年轻的男声,听起来意外的冷静。
周燃把目前的情况和来医院的目的简要说了一遍,又问:“你想不想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一定把你安全带回去,你是医生么?”
“……是。”
周燃:“那就太好了,我们那儿有几个病人,需要诊治。当然,如果你不想离开医院,我们也不会勉强你……”
门开了,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临思言下意识地转过枪口,被周燃反手拦了一下,低声说:“没事。”
临思言这才迟疑地把枪口垂向地面。
青年也在打量他们,视线扫过二人身上的武器,对上了临思言平静的眼睛。
临思言也冲他微笑:“你好,我是临思言。”
“我是叶子和。”戴着眼镜的青年打开门,让二人进来,“我跟你们走。你们刚刚说你们在找药?”
值班室里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单人床,除此之外还有饮水机和几包方便面。
叶子和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谨慎地将有限的食物分成了若干小份。
连水也规定了一个最低摄入量,因此除了轻微脱水和饥饿,暂时没什么问题。
周燃看了看他的脸色,从背包里掏出高热量的巧克力和能量饮料等,递给叶子和。
“你先吃一点,等会儿可能需要你和我们一起进去西药房,你知道哪儿能找到门禁卡吗?”
“谢谢。”叶子和道谢,略一沉思后问:“你们有医院的平面图吗?”
“有。”
叶子和接过平面图,把误差过大的部分做了修改,然后圈出一个房间,道:“2号楼四层的这一间是药师主任的办公室,她的办公桌抽屉里应该有一张备用的门禁卡。但是……”
他迟疑道:“但四楼也是异形最早爆发的区域,我不是很清楚上面会是个什么情况。”
事发当晚,叶子和和临时有事的同事换了晚班。他惦记着四楼病房的那个“重点观察对象”,准备抽空上去看一眼,奈何当晚太忙,他连值班室的椅子都没坐热就被护士喊出去好几次。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骚乱,他听到路过的两个护士在议论,说楼上那个人醒了,又在胡乱咬人,主治医生刚准备给他打镇静剂,也被咬了一口。
然而忽然间,整栋楼都混乱了,尖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哭叫着冲下楼,状若癫狂。
叶子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输液室也出了状况,到处都是异形……
他的表情平静,声音却能听出压抑的颤抖。
临思言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他的肩头用力按了按,安慰道:“没事了。”
叶子和用衣服下摆擦了擦眼镜,努力平复心绪,继续道:“我这几天一直躲在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如果你们遇到了,能不能……”
“我们会的。”周燃留下一把战术小刀给他,“你在这儿休息,别随便开门,等我们回来。”
他们谈话的期间,门没关,临思言始终站在走廊上警戒。
叶子和虽然外行,却也看得出二人不是普通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是军人吗?”
周燃看了看临思言,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姿态笔挺,贴身野战服装将她衬托得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工装裤妥帖地收在军靴鞋帮里,倒真有点军人的凛然范儿。
还是军中一枝花。
这人真的没有入错行?
周燃把自己想乐了,临思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瞅着他:“?”
周燃收回视线,对叶子和道:“说来话长,等到安全地方了和你详细说。我是以前是军人,这位临小姐是……你就当他是志愿者吧,或者我的跟班也行。”
临思言:“……”
周燃又嘱咐了叶子和几句,确认了主任办公室的位置后,和临思言离开值班室,沿着来时的走廊回到了2号楼二层。
电梯停了,所幸安全楼梯就在走廊拐角。
周燃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门,备用照明亮着,拐角处的墙上有几个人影在晃动,是异形。
周燃打头,临思言断后,二人不知三楼的情况,怕贸然出手引来一堆异形,小心地探头看了看。
三楼的楼梯间门口徘徊着几只异形,通道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夜晚的医院楼梯间着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所。
周燃和临思言退回到二楼走廊,商量了一下撤退路线,果断决定把二楼和三楼的通道门都从外面锁上。
“小心点,千万别被咬了。”周燃叮嘱。
临思言点头:“你也是。”
这话只是场面话,她早就注射了抗体,原本被咬也不会怎么的。
周燃想了想,又说:“如果情况紧急,必须分开行动,或是和我失联超过一小时,你就直接回安全屋。叶医生那边我来想办法。”
临思言一怔,有些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科研人员,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力量,你的安全优先。”
周燃正在检查腰带上的弹匣,头也不抬道:“再说了,你也没有义务冒生命危险。”
临思言没说话,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