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被复仇者联盟拐到斯塔克大厦的路上,希斯莉就想好了一个大概的构造。
在假山背后,她又跟加布里埃尔讲了一遍。
“你知道的,我们只能是个空壳组织,加上所有虚拟人体也只有五个,你,我,肯,梅菲斯特,还有亚巴顿。”大天使提醒她,“如果你不想把我们的外貌特征洗去的话,唯一一个能动用的就只剩你自己了。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这会很难。”
“不,这并不难。”希斯莉思路清晰,她点了点地面,在沙石上轻轻划了几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猜去吧。”
“猜?”加布里埃尔不是很明白,于是走过来和她碰了碰手。肌肤相触,两只希斯莉终于思维同步,刹那间,加布里埃尔也听懂了本体的想法。
“……不愧是你。”
沉默了一会,大天使由衷赞叹道。
––––就像大型游戏的很多背景资料都不会靠剧情动画叙述,而是靠物品简介、npc的只言片语、以及游戏建筑与地标来供玩家丰富世界认知度一样,希斯莉也不打算讲话太多,导致多说多错。
她只需要把自己当成莫得感情的npc,而不是行走的剧本精。
说错了设定也无所谓,因为身为剧情中人,有一点轻描淡写的认知错误根本不奇怪。
而这样反而更有说服力,因为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看见的,自己总结出来的,自己观察到的,而不是别人生硬灌输的大套信息。
举个例子,就像希斯莉不可能在老父亲面前大喊“我鱼塘里的鱼全是我自己”,他只会觉得韦恩大宅被恶魔入侵了,说不定还会打电话给成熟靠谱的猎魔人坐私人飞机过来给她驱个魔。
除非希斯莉自己一不小心在他面前暴露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在小巷里切马甲时不幸被蝙蝠战机拍到高清正脸。
【系统会给予提醒。】
也许是感受到了希斯莉因为这个脑补而产生的瑟瑟发抖,系统十分贴心地出来安慰她道。
“好的,请你把提示音调到可以把我震聋的程度。”希斯莉松了一口气。
等地图上的图标终于开始动起来时,希斯莉演戏演到半路,差点呛到一口风。
她赶紧把这口气顺了下去,手指轻颤,让站在她对面的伊芙抬起头来,眼神灵气动人。
加布里埃尔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又说了句“美国队长”,希斯莉点点头,在空中小幅度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美国队长是第一个藏身处走出来的。
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因此,花厅里的两个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动静。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防御。
“你好?我没有恶意,但我听见你说了伊芙。”
他温声说。
“你是谁?”
等了一会,史蒂夫听见之前那个有些沙哑的女声问。
“我是伊芙的朋友。”
美国队长的笑容坚实又温和,握着盾牌的手自然垂落,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做下决定。
两三分钟后,也许是更久,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冷哼。
“算了,我之后再和你算账。”史蒂夫听见里面的人小声对伊芙说,只是以他的超级听力完全听了个分明。
等交代完了伊芙,这声音又不太情愿地对他说道。
“进来吧,既然你自称是伊芙的朋友。”
在即将进去时,娜塔莎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对着史蒂夫打了几个手势。
——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
美国队长看完,也无比自然地回了几个手势。
——伊芙还在里面。
这座雪白的小楼埋藏在大量玫瑰花墙最深处,外表看着完美无暇,可当史蒂夫踩着台阶,跨过破碎的落地窗,走进花厅连接着的走廊里时,破败和凋零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眼球。
“………”史蒂夫沉默不语地碰了碰腐朽到随时都会脱落的窗帘。
大理石砖旧得像被人用火烧过,墙壁泛起焦脆而老旧的深黄,相片和相框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曾经应该是钉着人物照片的走廊上,只剩下一个又一个比起周围墙壁,稍稍显得雪白了那么一点的小方框。
行走在这条鬼魅阴森的走廊上,玫瑰香气的毒素似乎又有蠢蠢欲动,出来影响他的趋势。
美国队长定了定神,忍着不适,推开了花厅的门。
“你好,”他说,“打扰了。”
在美国队长刚进入花厅时,他的背上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
玫瑰花的香气在这股暖流下荡然无存,重新缩了回去,但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失神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两秒。
在他背后,站着手握提灯的大天使。
玻璃灯罩里的火焰光晕在加布里埃尔美丽、英俊的脸庞上跳动,他顺手从翅膀根部揪下一根细小的尾羽,轻飘飘扔到美国队长头上。
希斯莉:…………
希斯莉:……………………
大天使做好事不留名,只有她才可以看见了这一幕,还要拼命忍笑。
加布里埃尔扔到美国队长头上的羽毛散发出越来越多纯白的荧光,驱散了房间里移动的玫瑰香薰器,因此,希斯莉耐心的等待着,体贴的没有说话。
等这阵暖流过去,史蒂夫渐渐回神。
美国队长先注意到了脚边,一尊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倒在地上,被蜘蛛网糊得严严实实,正是复仇者联盟刚刚在外面听见的那声巨响。
“花瓶好看吗?”
那道有点沙哑的女声问他。
他把目光移回,看到了对面站着的、那个陌生的小女孩。
这一眼,就让史蒂夫认定,她绝对不是他刚刚以为的一个加害者,而是一个和伊芙一样的受害者。
她的脸小小的,藏在火红色的绵羊卷后面,一双眼睛警惕、冷冰冰,像一只在野外过得如鱼得水的猫,一旦觉得被冒犯了领地就会毫不留情地挥爪,给敢于靠近的人类一点血腥味尝尝。
但,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事实上正相反,她看上去甚至比伊芙还要小上一圈。
也许只有十二三岁。
她甚至还有一顶小王冠,长得过了分的裙子在腰上系了一个结,金银珠宝叮里当啷垂了一地,愈发显得这个小女孩的年幼与稚嫩。
在她旁边,伊芙站得笔直,阳光顺着花厅破碎的玻璃窗落了进来,却没有完全照亮她的脸庞,一边落在她的身上,一边落在她阴影处的眼睛里。
史蒂夫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忽然顿住,低头向下一看。
他身上的装束忽然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那身每每被钢铁侠诟病”老土到他看了想晕倒”的制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华丽的长袍,金线反反复复绣制着盛开的玫瑰花。
美国队长:“………?”
他新出现的衬衫领子上别着大块的翡翠,头发多了茉莉香膏幻觉似的香味,脸上多了块卡得严丝合缝的花里胡哨的单片镜,大拇指上还有一个美国队长不光不带、甚至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场合要用到的,巨大的各色宝石组成的戒指,在阳光下,显出了宝石豪横霸道的各色光辉。
美国队长:“…………………”
他有点无措地拎了拎忽然垂到脚面的衣着,和红发的小女孩对视一眼。
她看上去也愣了一下,并没有搭理他的想法,只是目光奇异地扫视了一遍四周,这才把视线又落回到此时打扮得像十□□世纪的纨绔贵公子——实际上芯子还是淳朴节俭的老冰棍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史蒂夫。”美国队长温声回答,“史蒂夫·罗杰斯。你呢?”
“……”
小女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但美国队长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比如某个脾气暴躁头发银白的少年,也比如他那个破坏力同样惊人的姐姐,叛逆的小孩子也算安抚了一箩筐。
即使内心hp不断减一减一,朝着失血过多的深渊滑落,面对小女孩“凡人都这么弱智吗”的眼神,美国队长也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定定地坦然地对她保持微笑。
最终,是小女孩败下阵来。
“我没有名字。”她不太高兴地说,清澈又冷淡的眼睛望着美国队长,显然对他的不识相十分不高兴。“如果你硬要称呼我的话,你可以叫我067。”
“还有,”
她忽略掉美国队长不太赞同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罗杰斯先生,请你把你的队友叫进来,这里应该是你们触发了剧情点。”
史蒂夫:“………………?”
今天接触到的新鲜事物太多,就算是他也反应不过来,小心翼翼地和双手抱臂,身高才到他腰际的小女孩求教。
“剧情点?请问你能告诉我更多的消息吗?”
小女孩竖起粉粉嫩嫩的一根手指,指了指伊芙的方向。
金发灰眸的小人偶突然被cue,无辜地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
伊芙的打扮和小女孩的相差无几,除了头顶没有小女孩戴着的王冠,她也被突兀地塞进了华美的长裙里,连机械手上都别别扭扭地硬套了几个手镯。
“评判是否为剧情点的方式很多,其中一种十分明显,那就是要看服装是否产生了改变。我的服装之前就有改过,068来的时候也穿着身上的这一套。”
小女孩的声音沙哑又清甜,没什么很严重的口音,相当好辨别,正因如此,在那些陌生的词组合到一起,扑向美国队长时,他自己也听得一知半解的。
等小女孩讲完,他一边思索着,点点头表示感谢,一边回头,去叫自己的队友过来。
“快去,你们惹上大|麻烦了。”
小女孩冷酷无情道,还呲了呲牙,四颗尖锐的小米牙雪白晶亮,寒光闪闪,仿佛随时准备逮住谁的手,嗷呜来上一口。
又凶恶,又……可爱。
和伊芙一样,她虽然表现得随时都想要炸毛,眼神却很清澈,不是那样的坏孩子。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把金色的光芒洒进她的眼底,史蒂夫甚至能从里面看见她坦然的灵魂。
别说她表现得并不像个坏孩子,即使她真的是,仅仅凭着年龄说话,史蒂夫也不会轻易地放弃拯救一个孩子。
他沿着走廊原路返回,寂静的长廊回响着他的脚步声,美国队长的心情却不再像刚刚进来那样毛骨悚然。
一股暖流一直趴伏在他的头上,后背上,只要有阴邪的黑气敢于碰一碰这个人类的肩头,白光就会立刻扑上去,把那些执念撕扯的烟消云散。
这是大天使的三技能。
来自加布里埃尔的祝福,和他羽毛的被动效果也不大一样,大天使出口的圣言,足够扫清世界上的一切影子产生的被觊觎的污秽与不堪,一切痛苦与不甘制造出的心灵裂缝。
但这个东西频繁挂上之后也会逐渐失去效用,因此,希斯莉只打算在身边人中毒被算计的时候才考虑使用“祝福”。
在刚刚拿到加布里埃尔时,希斯莉就意识到了这个马甲到底有多强力。
如果说五星级道具能打的巅峰是梅菲斯特,凭借着战斗中必然的结果可以实现永动,那么亚巴顿就差不多到了影响值的巅峰,地狱的君主有一张足够欺骗世人的巧嘴,一颗硬的起心肠的心,还有可以看透某样轨迹的眼睛。
只是,他依旧欺骗的是人类的心灵与眼睛。
与其说是不敢,不如说是,亚巴顿也无法参与更改命运的活动,因为命运在他面前是定型的。
他能看见每个人的走向,却无法保证在影响了这些人之后,事情的走向还会不会如他所料。
好比如说,他曾经在纽黑文和一个年轻人交谈时,他提到过,三十秒后,雕塑就会掉下去,砸中那个人的脑袋。
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地狱的君主眼前就有无数条“线”。
一条是年轻人提醒了那位准备走进来的老人,对方依旧没有绕开,而是选择了走——死去。
一条是年轻人提醒了那位准备走进来的老人,对方和他发生了争执。这段过程中,雕像还是如同说好般落下,哗啦啦砸破冰面,其中的碎片嵌入年轻人的头骨。
于是他死,而老人生。
还有一些线干脆纠葛在一起,即使是亚巴顿也无法阅读它们。
因此他是地狱的君主,他是永垂不朽的谎言者。
但拥有六星级道具的加布里埃尔,是敢于参与现实的。
只要大天使想,在圣谕赋予他的力量下,他可以一击将地球毁灭,也可以将其缩小,塞进船中之瓶里,就像所有科幻电影里预测过的外星人那样。
大天使完全不需要顾虑这么做之后的后果,因为在影响现实的层面上,他具有某种意义上的优先权。
在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加布里埃尔曾经被六星级道具的强度震撼到瞳孔地震。
在和其他希斯莉们商议过后,他决定开发六星级道具,而不是浪费它。
这是希斯莉最强的保命底牌,如果将来,里世界真的想要入侵表世界,那么加布里埃尔将会成为她翻盘的最大亮点。
大天使静默无声地跟着美国队长走了出去,后者完全无法察觉出他的跟随,正走出建筑大门,和他的队友们低声说话。
希斯莉正在花厅中等待,对加布里埃尔的皮和大胆一无所知。
演完这一波空壳组织,她的坏心眼cd已经清零,此时和伊芙站在一块也有心情放松,玩心大起,忍不住在伊芙平静的灰眸里打量自己的脸脸。
伊芙:*眨眼*
希斯莉:*笑*
“我想爸爸了。”
她悄声说道,和只会眨眼待机的伊芙无电波聊天,“你知道哥谭是什么样吗?”
哥谭是座很好的城市,因为我的家人们就住在那里;那是爸爸深爱的地方,是我的兄长和弟弟们长大的地方,也是韦恩家族生根发芽的地方。
第一代做的是皮草生意,然后靠着铁轨迅速起家,最终生长成韦恩家族的巨富与庞然大物。
韦恩塔上,是希斯莉第一次看见她生活的城市。
把她领到韦恩塔去的提姆,永远都不会明白,在那一刻,他带着她,到底实现了怎样的梦想。
就像钢铁侠第一次制造出他的铠甲,鹰眼拿起复合弓射出第一支箭,罗宾在第一次被准许夜巡时换上第一套制服,蜘蛛侠在被蜘蛛咬过变异后第一次跳上天花板,希斯莉在实验室里生活了二十年,随后又带着所有并发症,东躲西藏地生活了一年。
在她从实验室里逃出之后,那里并没有放过她。
一个地方只能住一次,一栋房子只能躲一个礼拜时间不到,她睡过桥下的水泥石地,在山峦间的山洞里歇过一晚,也有为了逃开猎犬,在仓库二楼只有半人宽的木板上藏一个晚上的经历。
在这个过程中,希斯莉从来没有机会,去自己生活的城市,看一看书本上读过的车水马龙真正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是最终她死去的地方,也并不是她自己的家。
那是个很祥和的街区,家家户户都种了花,她在白天时躲在枝叶繁茂的树上暗中观察,夜晚则敲开了女主人的门,对方怜悯她的年龄与高烧,请她进来,给了她一张床。
希斯莉无比感激她的慷慨,只是床上的味道不是她的味道,床边的夜灯也不是她喜欢的亮度,女主人给她送了饭,但那个时候的希斯莉已经一口都吃不下了。
她躺了很久,也许有十**个小时,就在那张床上,失去了最后一口气息,来到现在的世界。
“……”
从回忆中匆匆回神,希斯莉竟然没有难过到哪里去。
从前一想起来就头痛欲裂的事情,现在也被冲散了,甚至让希斯莉感到释然。
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思念,淡淡的情绪在心脏里蒙上一层雾气,仿佛哥谭稀薄而苍白的月光。
这是她来到纽约的第三天不到,而她已经等不及要再次和自己的家人们说说话了。
——他们来了。
加布里埃尔先无声地走入花厅,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复仇者联盟的超英们就跟在他后面。
希斯莉也给他悄悄比了个手势,同样套上演戏的马甲。
她刚刚的情绪来的不多,主要就是想家,因此调整的也非常之快。
在复仇者联盟再次推开花厅的门时,希斯莉已经铺好利维娅的套路,等待一圈一只jio地把这帮超英套牢。
不用她多费口舌,这帮人刚一踩进花厅大门,立刻就有被长袍拌跟头,金银珠宝硌脚踝之类的惨案发生。
黑寡妇尤其之惨,她只是趔趄了一下,没有摔跤,但她的礼服是最长的,拖地部分至少有十米长,于是她绊倒了班纳博士,而班纳博士又踩到了钢铁侠身后的毛皮披风,钢铁侠又差点仰面摔倒。
一阵兵荒马乱,伴随脏话和惊叫满天飞,最后是两声沉闷的肉弹冲击,黑寡妇的礼服上压了两个二百磅,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要咬牙切齿地站稳,才能维护最后一点形象。
“………”史蒂夫看呆了,赶紧走过去,把俄罗斯套娃一样叠一块的队友们扶起来,顺便帮黑寡妇提了一下,那顶压得她要提前在这个年纪做颈椎手术的巨大王冠。
“…谢谢。”
娜塔莎真诚地表达了感激,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力求受力均匀。
那上面的鸽血红都有黑寡妇的巴掌心那么大,宝石做成的花在上面反反复复点缀,纯金打造,沉上加沉。
美国队长是服装早就定了型,逐渐开始习惯怎么带着袍子走路,而鹰眼完全是单凭个人的运气和实力,或成最大赢家。
托尼·斯塔克被扶起来的时候,班纳博士已经被这么大一个钢铁毛皮罐子压得气息奄奄,两眼无神望天,但奇怪的是,绿巨人浩克似乎并没有出来的意愿,而是安安分分缩在那里。
“067……?”绕过这份过于混乱的场景,史蒂夫走到这对小女孩面前,有点迟疑地低声问,“你好?”
红发小女孩又用“怕不是个傻的”的冷淡眼神望着他。
“我的队友,”史蒂夫斟酌着。
“……体内有着另一个生物的存在,一旦他情绪过激就会出来。为什么在这里他没有出现?是因为时空裂缝的关系吗?”
“不是。”小女孩收回目光,勉强回答,“时空裂缝没有这样的功能。”
史蒂夫没有被她的冷淡刺伤,反而觉得小女孩很好玩,明明不想回答,还是跟他解释了。
他忍住rua人家满头小卷毛的心情,回到队友身边,询问理由。
班纳博士被扶了起来,兀自沉思了一会,脸上忽然裂开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浩克说…”他一言难尽地说,“浩克不想出来,是因为他不想穿…裙子…长袍。”
他这一席话说出口,复仇者联盟全员陷入沉默。
黑寡妇不是没有试过把王冠扔掉,可是那玩意就像黏在她头上五厘米处一样,可以调整方向,但扔是扔不掉的。
伴随着班纳博士的话,复仇者联盟全员都想象了一下,三四层楼的浩克突破天花板,穿着一身仿佛北欧神话世界树一样雄壮的拖地长袍。
画面太美,已经具象化浩克长袍下露出的腿毛的托尼·斯塔克:*原地裂开*
希斯莉一直在等那边的人把长袍像她一样整理好,等到整个人都昏昏欲睡,这才看见超英们向她走来。
一时间,希斯莉真的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头上顶着npc的绿名。
在任何人说出任何话之前,她先开口道。
“这是你们第一次进入时空裂缝,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但是要两清。”
“两清指的是?”
娜塔莎走过来,一只手还是微微扶着王冠。红发碧眼的美人在这一身华丽衣装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咄咄逼人而无法直视。
但希斯莉在还是伊芙的时候就见识过她的这副模样了,她顽强地扛过了颜值和气势攻击,回复道。
“068的事情。”
红发小女孩仰起脸,不甘示弱。
“068能够遇到你们,是她的幸运,但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娜塔莎又不动声色地问,观察着这个还不如她手肘高的小女孩。
“068该跟我回去了。”
希斯莉冷声道,“她把你们牵扯进来已经是非常重大的错误,时空裂缝应该是你们永远都不知道的东西,你们也永远不应该再和我们有任何交集。”
加布里埃尔随手捏碎的机器又被他复原,悄悄塞进希斯莉的手心里,这会她让娜塔莎伸出手来,重新把追踪器交还到红发碧眼的女特工的掌心里。
在交还时,两个人的手都不小心相触。
娜塔莎掌心冰凉,希斯莉指尖温暖。
旁边的托尼·斯塔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们能再和伊芙说说话吗?”他真诚地问,“我们很喜欢她,真心的。”
美国队长听见那声伊芙就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067顿了一下,立刻开始发飙。
“她是068。”小女孩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她目光明亮,有怒火在她的眸子里闪闪发光。
“不是伊芙,不要用人类的名字呼唤她,不要给她莫名其妙的希望!人类,真是肮脏——”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人类?”
鹰眼忽然问。
“……”
希斯莉沉默下来,看上去就是红发小女孩被精准击中了要害,忍不住哑了火。
她不去找理由,功成身退,看在复仇者联盟的眼睛里,背后就有一段杜鹃啼血般惨烈的过去。每个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小女孩说出的话,并发现每一句话都听上去细思极恐。
组织,编号,任务,时空裂缝。
有人在利用这些年幼的孩子,让他们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上,和复仇者联盟的猜测一模一样。
这个小女孩比起来,要比伊芙机警很多,也完善很多。但她对人类的厌恶却有增无减,反而受过伤害的伊芙更容易轻信别人。
伊芙是茫然的,像植物要施展根须,复仇者联盟刚刚养了她两天,她就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温柔开朗。但这个红发的小女孩,穿着像个小小的公主,表现出来的却像一只野猫。
但没有人会责怪她。
因为这是常识:只有受过严重的伤害,才会在下一次缩得更狠,无差别讨厌一切相似的东西。
纽约,皇后区,下午四点零五分。
彼得·帕克急着回到小巷,将制服脱下。他今天心情不错,制止了两起抢劫和一起小狗狂奔到马路上的事件,正准备去家附近的三明治店买一个欧姆雷特夹心三明治,最近新出的特价新品。
亚巴顿从阴影中升起,胸前忽然一痛。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荡到他面前,啪唧一声摔了个实诚,用脸接了亚巴顿微微敞开,苍白而清瘦的胸膛。
亚巴顿:???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忍住尖叫耍流氓的冲动,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彼得·帕克:??????
他发誓那里原本没有人的––––但他眼下忽然一头撞进了别人的胸膛。
不得不说,那个人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相当清瘦,肌肤苍白,对方的闷哼声几不可闻,完全被他的惊呼声盖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碎发遮住了那人的小半边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却乌黑、深邃,仿佛蕴藏着塞纳河畔淡淡的雾气。
“下午好。”这个奇怪的男人低声道,他的声音也让彼得生理性感到眩晕,他发誓他的性取向没有问题,但这个男人低沉、忧伤、又柔和的声音是那么美妙,自带一种可以征服一切人类生物的魅力。
彼得呆呆地听见他问,“介意我放开手吗?”
彼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人出现的不同寻常,但他的确有被亚巴顿清正苍白的脸庞欺骗到。
世界上没有比亚巴顿更像天使的天使了,加布里埃尔都顶着一张圣洁的死人脸,但亚巴顿是柔和的,是迷蒙的,像夜里温暖的灯光。
纽约活动的超级英雄与超级反派们并不知道,他刚从时空裂缝回来,力量外泄,激发了主技能,除了谎言契约,无法再说一句真话。
此人正是地狱的黑山羊,永恒的君主与瘟疫之王,亚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