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洞外大风刮过,洞内燃起的篝火被风吹地来回晃动,索娅睡在干草上,将自己的衣衫裹了裹,不多时,洞外的风声似乎又大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打着呵欠将身子底下的干草挪到李左寻的旁边,又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白日里看到李左寻惨白无血色的脸,索娅就知道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虽然并不是真的出于本心要去关心那只狡猾的狐狸,可是她非常担心若那只狐狸的身子再出差错,两人回宫的时间就得向后延迟。于是她才悄悄地挪在洞外侧,替李左寻挡着夜风。
只是片刻,索娅眼前的景物就出现了重影,她疲倦地阖上双眼。也不知是真的做梦,还是困得出现了幻听,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声音幽怨哀婉,起伏绵长,时而如闺中妇人怨怼哭诉,时而如杜鹃啼血呜咽悲鸣。听得人心中惆怅百转,郁结黯然。
“阿……妈……”索娅翻身,一滴映着火光闪烁分明的泪从眼角滑落,索娅在睡梦似乎看见阿妈在笑,还伸出指尖抹掉她的泪,那手,依旧如记忆那般十分温暖。
“你叫什么?”黑夜中,身旁人问道。
索娅忽地一下清醒了:“你……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我方才翻身吵醒你了么?”
李左寻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不是,我习惯了晚上有点声音就睡不着,你听,这洞外的风声多大。”
索娅脸扭向李左寻,看见他依旧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地盯着石洞顶,轻声道:“那不是挺痛苦的,刮风打雷下雨都睡不着。”
李左寻又沉默了,他的唇动了动,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过了好一阵,他终于闭上了双眸。索娅开始犯困,她以为李左寻兴许也困了不想再说话,便迷迷糊糊地道:“我睡了,嗯……那个……我……有点想家。”
早晨醒来,索娅揉着有点发痛的太阳穴从干草铺就的床上坐起来,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惊得几乎如兔子似的蹦了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晚自己担心那只狐狸吹夜风受凉,挪到了外边,怎么现在是那只狐狸睡在了外侧,还还还……还搂了自己一晚上。
真是放肆,竟敢搂着皇上的老婆睡觉!
索娅小心地、小心地、小心地把环着自己腰际的那只手臂移开,又小心地、小心地、小心地抽身而出。
大约挡了一夜晚风,且昨晚的风刮得挺久,料想李左寻昨晚也睡得不踏实,说不定刚才睡着呢,索娅看了看那张熟睡还皱着眉头的苍白容颜,决定原谅这只狐狸对自己的无礼,于是打算先去山林中找点果子。
叹气,野人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