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靖?”皇上盯着跪在眼前穿着白色内服的静嫔,头有点疼。
眉若柳叶,眼似秋水,秀挺鼻,点绛唇,真是个绝代佳人,可惜……怎么看都不是那个阿靖。
“回皇上,臣妾是!”静嫔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话。
连声音都不像。
皇上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额头,淡声道:“你起来吧。”
静嫔垂眸起身走到皇上面前,伸手欲为皇上宽衣。皇上将静嫔的手一推:“不必了。”随而径直走出门外,对站在门外的守夜胡公公道,“摆驾回宫!”
胡非胡公公不过三十岁,但却是宫中的有些年份的老太监了。他八岁入宫,十五岁开始服侍只有两岁的皇上,这一晃已经过了又一个十五年了。在皇上身边呆了这么些年,他对皇上的脾气熟稔非常,譬如当下,坐在龙撵上的皇上一直沉默不语,眼睛看着一个方向,始终保持一个动作,那他就是——很生气。
皇上这几日一直对静嫔的事情非常上心,刚摆驾去静妨宫时也看得出心情很好,这怎么进了静嫔的寝宫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
难道……那静嫔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顶撞了皇上么?
到了长生宫,皇上下了龙撵,依旧一言不发进入寝宫,沉着脸坐在床榻上发呆。
皇上保持这个姿势约莫过了一刻钟,有宫女前往服侍皇上就寝,被站在身侧的胡公公赶了出去。皇上这样子多半在想事情,而且这事情很棘手。
就如同……皇上五岁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在想以后怎么能制服那匹烈马。如同,九岁时拉不动明威将军的大弓,他在想以后怎么能轻易地拉动那只弯弓;如同,皇上十二岁时王丞相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他在想以后怎么能削弱丞相的权力;如同,皇上十五岁时看皇太后和御天候联手夺李家的皇权,他在想以后怎么不被他们摆布。
在胡公公眼里,皇上这样为女人沉默着想事情,还是第二次。
“皇上……”眼看夜色愈加浓重,再不就寝只怕影响明日早朝,胡公公不得不胆战心惊地催促了一句。
“扑哧”,一直面色沉重的皇上,陡然笑了出来,将胡公公吓了一跳,皇上这样还是头一遭,难道这件事真棘手到让皇上魇住了。
胡公公神色担忧地朝皇上看去,若真有什么异常,还是宣太医吧。这一看,才发现皇上已经恢复正常神色,他站起身道:“胡非,你明日在早朝之后,将焱倾宫凡是服侍过那个外族公主的侍女都叫到御花园,记住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