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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从来没有想过皇宫的门路会这么难走!
遥想当年,自己成为弘文馆大儒的时侯,那可是多少人前来巴结,各种谄媚之词源源不断,在皇宫之中不说顺畅无比,那基本上也是畅通无阻。
想拜访陛下,那基本上也就是通报一声的事情!
而现在,自己却是连皇城的门都进不去,还要接受盘查,这……
自己还没有脱离弘文馆呢……
不,自己就没有想过脱离弘文馆好吧!
怎么就这般不给面子,自己的腰牌都不好用了吗?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满脸肃然将自己拦下的兵卒,许敬宗的胸膛顿时剧烈起伏起来,眼中隐隐闪过怒色,但却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知道,和一个小兵卒发脾气,没有半点作用!
反而会被人当成耻笑,尤其是在皇城前发怒,要是被陛下得知,那他再次入朝堂科班的机会就更加的渺茫了!
“在下皇家书院夫子,弘文馆学士许敬宗,有事进宫,求见陛下,还请行个方便!”
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的许敬宗对着兵卒拱了拱手,一板一眼的禀告。
兵卒也是面不改色,一般一眼的回礼:“原来是皇家书院的夫子,失敬失敬,不知可有证明之物!”
听着这话,许敬宗不由微微一愣,这兵卒没有说他弘文馆学士身份……
这……
他感觉有些不妙。
但身子还是机械般的从怀中取出一个代表书院夫子的身份牌,这个东西书院的每个夫子都有,上面更是有皇家印章的雕刻,作以证明身份之用。
兵卒只是看了一眼,姿态陡然变得恭敬起来,对着许敬宗就是一礼,双手托着身份牌递向许敬宗:“原来真是书院夫子,真是失敬失敬!”
听着此言,许敬宗脸色方才变得好看一些,顺手接过身份牌塞进怀里,刚要再叮嘱两句,那兵卒却是再次开口。
“那,不知许夫子现在进宫,所为何事,你身后这辆大型四轮马车,又是作何之用?”
说道最后,那军卒的目光就已经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被布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四轮马车,现在在长安其实已经不是稀罕物了,毕竟,每个进宫参加朝会的官员家中皆是有一辆,只是档次不同罢了,但面前这个明显比平常的四轮马车大两倍的马车,他却是第一次见。
身为城门守将,这异常之事,必然是要多加注意,更何况,这马车上还盖着麻布,要是里面藏些不好的东西,进了皇宫,他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呵呵!”
听着这般问话,许敬宗淡然一笑,但身子却是微微挺了挺,一股高傲的气息随着这气息就散发了出来,对这马车,他充满信心。
只要呈现在陛下面前,他相信,绝对能惊艳陛下,而自己再入官场之事也会板上钉钉。
“此车,乃是在下亲自为陛下打造,以供陛下观光游玩之用,在其上,可烹茶,饮酒,安寝,还能举办小型宴会!”
许敬宗微微仰着下巴,像是炫耀一般给兵卒讲述这马车的神奇之处。
“那不知这马车可否能让小的看上一眼!”
兵卒对着许敬宗又是一礼,脸上满是恭敬,但话语却是带着一丝坚决。
听着这话,许敬宗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他虽然知道进献给陛下的东西都是要经历检查,然后才能呈上。
但自己……又不是一般的官员,所呈的东西,就算要检查,那也是陛下的贴身宦官,或者玄甲铁骑的首领之类检查,绝非是一个守城门的兵卒头子能看的。
这是身份地位的重要标志,亦是勋贵们在乎的东西,若是他今天进献的东西在城门口被一个小兵要求检查,然后就此检查。
他相信,第二天自己就会成为官员们嘴中的笑柄,若是如此,那自己还能再进官场吗?
“不,不行!”
想到这,许敬宗摇了摇头,满脸肃然:“宫中规矩我自然知晓,但,这马车绝对不是你能看的!”
“许夫子,那你这这可是为难小的了,小的身为皇家兵卒,守卫皇城,自然要为任何进入皇城之物负责,万一出事,小子可是担待不起!”
“你这是怀疑我在此马车之上藏有凶器,进攻刺杀陛下不成?”许敬宗有些怒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兵卒,眼中闪动的怒火就像是要把兵卒吞噬了。
而那兵卒却是浑然不惧,同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敬宗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有长孙大人在身后,我还怕你这个前弘文馆学士之人吗?
“许夫子,这话小的可没有说,小的只是按章办事而已,你若是要进宫,这马车,还是让小的们看一眼吧,这样您安心我们也安心!”
这话兵卒是躬着身子,拱手说的,话语中也是有着服软的意思,但身子却是直直的挡在皇城门前,没有半分退让之意。
“你……”
许敬宗双目圆瞪,怒火已经彻底涌进双目,恍若实质,指着兵卒的手更是颤抖不已,可见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现在,他算是真正体会到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表达的含义了。
就在双方陷入对峙之时,一道爽朗的笑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呵呵,这是怎么了,怎么堵在城门口啊?”
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来人,待看清来人面容之后,许敬宗顿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奔带跑的就冲了出去,而他这一转身,却是没有看到身后的兵卒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长孙大人,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许敬宗拉着长孙无忌的胳膊,满脸委屈的告状,从官这么些载,他还真没有被谁逼到这种程度过。
始作俑者的长孙无忌,听着这话,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将目光从许敬宗身上移开,投向了守城的兵卒,满脸的疑惑。
“说,你做了什么敢把许夫子气成这样,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城门值守的活你就别干了?”
看着长孙一本正经的训斥,兵卒压下心中的笑意,同时戏精附身,学着许敬宗的模样,满脸委屈的将事情讲解了一遍,其中更是重点强调了一番,这是宫中规定,并不是自己刻意刁难!
他可不想去边疆打仗,再者,更不能让许敬宗听出这后面是有人指使,不然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把这一切推给宫中礼法最为恰当。
听完兵卒叙述的长孙无忌,脸上顿时露出难色:“许兄,这……确实有些违背规矩了,就算是老夫,也有些无能为力啊!”
听着这话,许敬宗顿时急了:“长孙大人,你要相信我啊,我乃是一片忠君之心,岂会有谋逆之心,只是,这是献给陛下的礼物,旁人岂能先看其第一眼,在我看来,任何看第一眼的人,都是对陛下的亵渎!”
“所以,这最好是陛下先看才是,还请长孙大人仗义出手!”
说到最后,许敬宗的话语中已经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但长孙无忌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些许感触,在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兵卒,声音低沉。
“不知由我长孙无忌担保,此物可否不经城门检查进宫?”
看着长孙无忌一本正经装作慈悲的模样,兵卒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脸上浮上为难挣扎之色,思考了好半天,方才缓缓道。
“这……还是有些不符规矩,但……由长孙大人担保的话,倒也无妨,只是出了问题……”
“行了,出了问题,由我担着!”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无忌挥手打断,随后,就将目光投向满脸感动的许敬宗:“行了,许夫子,随我快快入宫!”
“知晓你要面见陛下,刚好,老夫也要面见陛下,刚好顺路,一同前去!”
“多谢长孙大人慷慨出手!”
许敬宗颤着身子连连拱手致谢,什么叫做黑暗中的一点光明,这就是了!
而长孙无忌看着许敬宗这个模样,眼中的笑意越发灿烂,心中也是暗笑不已。
这应该算是小郎说的给许敬宗施恩了吧!
虽然方法有些令人不耻,但效果却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