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还是把人带回去吧,就说是河边救的,这里头太危险了。”许有才不让她进去,难得强硬了一次。
“爹说得对,还是不要进去了!”许二郎连忙点头,“要不我们等天黑了再回去?”
两人的坚持,让许小鱼只好同意。
所幸现在天气已经有些冷,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这一路上竟也没碰到人。
而张桂英眼瞧着要天黑了,爷仨还没回来,急得团团转。
“娘,要不我和我媳妇出去找找?”许大郎也担心。
余氏也忙点头:“对,我和大郎上山找找。”
“你们要上山找谁呢?”余氏话刚落音,门外便响起了许有才的声音。
张桂英闻声侧首,三人鱼贯而入,她这才上前责骂:“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们是想愁死我们哪?”
“娘,把三哥房间收拾一下。”许小鱼没空解释,指了指许二郎的背后,“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人了。”
张桂英一看少年浑身浴血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和余氏赶紧忙活去。
“这是咋回事?”将少年放到床上后,张桂英才紧张地询问。
“就在上回救了小鱼的地方遇到的。”三人早就串好说辞,免得被人发现。
“哎哟可怜的孩子。”张桂英看到少年那张恐怖的脸,猜测可能是被家人抛弃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生的娃,怎么狠得下心的?”
“父母是唯一不需要学习就能做的,所以不及格的多了去了。”许小鱼笑了笑,有些无奈,“不是谁都像你们这么好的。
对了娘,烧点开水,然后爹你跟二哥帮他擦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我重新给他上药。”
“诶,娘这就去。”张桂英赶紧出去了。
许小鱼给少年诊了一次脉,脉象平稳了不少,好好休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许小鱼起身走了出去,并没有发现掩上门那一刹那,少年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冷凝。
那样重的伤势,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如今却活了下来!
傅承彦打量着简陋的房间,这只是一户寻常的农家而已,竟藏着神医?
外头欢笑声,让傅承彦感受到这一家子的其乐融融。
过了许久,许有才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傅承彦眼神骤然一寒,让许有才这个庄稼汉见了本能畏惧:“你、你醒啦?”
“大叔,是你救了我?”见是老实巴交的大叔,傅承彦敛起戒备,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不是我,是我女儿,你等等,我喊她进来。”许有才放下热水,快步走了出去:“小鱼,人醒了。”
傅承彦看着门口,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他视线里出现一位衣着陈旧朴素、身形瘦小的农家小姑娘,她的模样还没长开,但那一双灵动得像是会说话的眼睛,让傅承彦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算是醒了!”许小鱼并没有在意傅承彦的打量,径自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又抓起他的手号脉。
傅承彦从未被姑娘抓过手,刷地红了脸,一时间被许小鱼这大胆的举动惊得忘记收回手。
许小鱼神色自若,根本看不到傅承彦脸红,只是觉得这少年好像有些紧张。
号完脉后,许小鱼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放入被窝里,还替他把被子掖好,说起话来不快不慢,清脆动听:“你伤势很重,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身上还有银子不?”
“啊?”傅承彦被问得一愣,还没被姑娘问过要银子的他,脸又红了。
“少年,养好身子得砸银子,我们小家小户负担不起,你不给银子能怎么办?要不递信回去,让你家人来照顾你也行。”许小鱼说话很直接。
家人?
傅承彦听到这两个字时,眼底掠过一丝戾气。
许小鱼捕捉到了。
这少年虽然狼狈,但一身锦衣华服,身上还透着股杀伐果决的气息,绝非寻常人家。
“你懂医术?”傅承彦平静下来,看着还像个孩子似的许小鱼,有些不可思议。
许小鱼挑眉:“不懂你就死了,我是你救命恩人。”
傅承彦闻言失笑:“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就这样?银子呢?”
“没,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逗逗小姑娘。
跟她说话,心情会不自觉地愉悦起来。
许小鱼不知道傅承彦的想法,她皱起眉头:“你这是打算赖着?”
要不是长得好看,她可不救。
“暂时欠着,可以吗?”
“少年,药钱很贵,不要仗着自己好看就耍赖,你现在很丑哦!”
傅承彦被噎住,他知道自己脸上没伤,小姑娘说他长得丑?
“你别不信,等着。”许小鱼离开房间,搬了个铜镜过来。
傅承彦一看,差点被自己吓得从床上滚下去,这一激动又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冷气。
镜子里头的人像很模糊,可那骇人的半边脸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中毒了?”傅承彦眉头微蹙,很快冷静下来。
“嗯,至少得两三年,毒素才能褪掉。”许小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若不然,你的命就救不回来了。”
老实人许有才一听,脸色大变,担忧地看着许小鱼。
傅承彦自然没错过许有才的反应。
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到,自己是被小姑娘逗了。
“那只能等三年吗?”傅承彦问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银子砸。”许小鱼盯着他,“给银子,你的伤什么时候好,你的脸就什么时候恢复如初。”
给银子是理所当然,不过许小鱼的直白,还是让傅承彦险些失笑。
“我现在没有银子......”
“不接受以身相许。”
傅承彦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小鱼打断。
许有才喷了。
“算了,爹,你先帮他擦身子吧,我出去。”许小鱼见傅承彦精神不错,银子的事决定晚一些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傅承彦本想拒绝的,可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难受,再加上自己动弹不得,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擦好身子换上干净衣裳,许二郎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药进来。
傅承彦没客气,喝过药之后,又沉沉睡去了。
累了一天的许小鱼将背篓里的草药分拣出来后,便去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