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柳逸还不至于跟这样一位妇人一般见识,否则也太不像话了,是以,柳逸只是笑笑道,“说下去,不要东拉西扯,明白吗?”
这范三娘其实也有一点儿小得意,毕竟那地道如何设计,还是自己决定的,可以说是自己花心思想的,自己不但比徐子廉聪明,而且比这几位大人都聪明,想想都激动了。这么一来,范三娘也就没了之前那股子对死的恐惧了,反而忘却了那件事。
原来,这地道呢,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会觉得好难找,但等你真的了解之后,便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一般而言,这最简单的地道入口,那便是找一个遮挡物,把这个口子遮住,想进入这地道呢,把这个遮挡物拿开就行。难一点的,会设计一点儿机关,搬倒某一件物件,或是扭动某一件物件,这地道口就留出来了。
而这位范三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性多疑还是怎么的,她的机关多了几道手续。第一个呢,在她的衣柜的右下角,有一根极细方木,贴合在衣柜里,若是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机关。这个机关,直接拿手是扣不出来的,你只有用房间小尖刀,把这个方木挑出来,然后用力一拉。
这用力一拉,可不是地道口出来,而是在桌板下面,有一个暗格会打开,平时这个暗格是完全融入到床板里的,如果第一道机会没有打开,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的。这个暗格里呢,也是一块方木,同样是一拉。
而这一拉,依然不是地道口,而是这屋子墙角会出现一个洞,这个洞呢,并不是地道口,在你穿过这墙体时,会发现在这个墙体上又有一块方木,再把这个方木拉一下,这屋子外面的地道口才会打开,这一打开,你便可以顺着那地道口出去厮混了。
同样的,徐子廉那边要见这范三娘也是如此,也得经过这么多机关,不过呢,这些手续是反过来的。你想想,这些捕快进入范三娘的房间打了那么多圈,即便把房间的地挖个三尺也打不着地道那不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以说,这妇人为了偷情还真是挖空心思,若是对自家男人有这样百分之一的上心,家业定然好上千千倍百倍,可惜的是,这妇人没有这么想呀。
听到范三娘把地道的事情讲了出来,柳逸则连忙吩咐捕快赶紧过去看看,若是这地道口真的是对往徐子廉的房间,那就是有了物证,破了这个案子也是很容易了。现在虽然有两份口供,已经可以互相印证,只是没有物证,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大人,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这范三娘脸上忽然有了怒色,“这个徐子廉就是个负心汉,当初说着会娶我会娶我,现在我把那死鬼杀了,这迎娶的事情,却没有一点儿动静,每一次问他,总是说过段时间,过段赶时间,现在都快过去一年了,他还是这么说,大人,你说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柳逸有时候真的想,一样米养出来的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为什么有的竟然可以自私到那般地步,对方即便把心都给你了,为什么就总是那么不知足?就像这范三娘一样,张顺来对她可谓是疼爱有加,金钱任花,不舍得打骂,家中的活计,要么是张大娘做好了,要么就是自己做。
像在隋代,这样的妇人有几位?即便是在店子里面帮忙,张顺来又有要求她做什么?什么都没有,范三娘想上街就上街,想休息就休息,这张顺来可有说上半句?即使,作为张翠翠的亲娘,从来没有疼爱张翠翠,这张顺来又说过什么?
可是到头来,这张顺来得到了什么?得到了这范三娘“死鬼”的评价,还被谋杀在床上,可是这范三娘有半份悔意吗?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钱,这“死鬼”就是挡在她和徐子廉中间的拦路虎,是应该除掉的,也是必须除掉的。
至于说恨徐子廉,也是恨其为什么不早早地把自己接过去,也没有去想一想,这张顺来才死多久?她就开始吵着要接过去了,范三娘的内心有为徐子廉想过吗?根本就没有,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她觉得一切都得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一切都要顺自己的意,至于别人,完全不去理会。
当然这徐子廉也不是什么好人。
“之前你好像说了,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柳逸可不想跟这范三娘扯什么扯,是以,连忙把话头往案子上移。
这范三娘恶狠狠道,“既然他不仁不义,那就不怪我了。大人,这徐子廉杀人了,而且还是杀的两个人,是两个走货的商人,他们走货麻、丝都还在地道里呢,不相信你们可以去看一看,他就是在地道里把他杀了的。”
“唐县令,你现在赶紧派人过去。”在唐县令答完话后,这柳逸又加了一句,“不对,还是你自己去,记住,那地道里头,每一角落都不要放过,明白吗?”
“知道了大人。”这唐县令知道这个案子已经可以说,告破了,而且这案子可是长安县衙的案子,破了这个案子,自己也是有功可以记的,与自己而言,那也是好事一桩呀,如何能不高兴?
“说说,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唐肃之走了之后,柳逸便对着这范三娘问道。
这范三娘倒也不推辞,立刻讲道,“其实这个案子,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呢,还是等他把人杀了后,我才知道的。”
“这不是废话吗?人没有杀,你知道那是个命案吗?还什么一开始你不知道。”这吴大夫可是很讨厌这种不守贞节的妇人,特别是范三娘这样的女人,谋杀亲夫也就算了,竟然还没有一点儿罪恶之心,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说还是我说?”跟柳逸,这范三娘还有一点儿礼节,对于这吴大夫,那是完全不给面子,话怎么冲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