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询晃荡着出了门，时间差不多下午三点钟。
天气寒冷，街没什么行人，杨询寻了个街角，坐马路牙子抽烟，下午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一圈圈淡淡的青烟在他身边缭绕。
杨询瞅着街角尚未融化的积雪，脑子里浮现出周晓白的面容，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指间忽然一疼，杨询醒悟过来，烟已经燃烧到尽头。
“嘿，真他妈没出息。”
杨询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辈子都秋明山老司机了，现如今差点被一小姑娘勾去了魂，真是见了鬼了。
对于这种情况，杨询是拒绝的。
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艾洁莉这小妞真是能喝，竟然把这么多人放倒了，该不会是有老毛子血统吧。
然后还让自个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大概是年轻的身体在作怪，脑子里涌入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杨询甩了甩头，将脑子里散乱的思绪驱赶走，丢下烟屁股，朝着国营商店走去，家里的物件都旧了，杨询早就想换了，可惜那时没钱。
想起来今天还没签到，顺手签个到，看看有没有惊喜。
“狗系统，迟来的签到有没有特别奖励？”
“叮咚――”
“宿主签到成功，获得rmb2000元；猪头10个；特制六味地黄丸10瓶；大甲鱼10只；牛鞭10根；乳鸽10只；鸡腰子10斤；老山参5支；枸杞子10斤；干大枣10斤；秘传药膳食谱《西门十三篇》。”
花里胡哨丢一堆东西出来，都什么鬼玩意儿……
杨询一脸莫名其妙。
搞半天他才回过味来。
这狗系统是不是在说猪头你该补补了？
“狗系统，你大爷的1
笑骂一句。
再瞄了一眼空间里的东西，杨询懒得和它计较。
毕竟2000块挺香的。
走到国营商店里，在售货员惊讶的目光里，杨询划拉了一大堆东西。
“毛巾，来三条吧。”
“搪瓷缸子也来五个，以后聚会用得着。”
“桃酥啊，称二斤当零食吧。”
“……”
零零散散的东西一大堆，又还添置了张红木大床。
家里的床都快散架了，一直就那么用着，现在总算能用新的了。
东西太多，根本搬不完，他干脆让售货员帮忙请了个板儿爷来拉动西。
杨询等在商店门口，眼见着售货员领着两辆三轮过来，好巧不巧，其中一个板儿爷竟然是李奎勇。
“怎么是你啊？”杨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她叫我们来拉动西，感情是你埃”李奎勇看了看售货员。
“我们先把床抬出去，待会再说。”
“那就走吧。”
四个人抬抬扛扛，把东西装两辆三轮，杨询坐在后座跟李奎勇聊着，李奎勇说：“我家老爷子干了一辈子板儿爷，把身体累垮了，前两年去了，我妈让我接我爸的班，可惜一直没办下来，厂里让我暂时在这帮忙，给发点工钱…….”
李奎勇家境不好，住南横街一个很破烂的小院里，这个大杂院还挤着其他十几户人家，他一家七口人住两间小屋，家里连床都没有，只用木板和砖头砌了个大通铺，还有三口箱子装着全家的换洗衣服。
他父亲早年逃难来到四九城，除了会下力气，什么都不会，最后干了板儿爷，这一干就是一辈子，原本日子还过的挺好，备不住孩子一年一个的生出来，总共生了六个，还有一个大的没养下来，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这日子就越过越紧，新街口房子卖了，搬到南横街的小院里，家具也卖了，就剩三口箱子。
更糟的是他父亲身体跨了，没两年就去了，而李奎勇想接班也没办成，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他就这么一边给厂里帮忙，赚个仨瓜俩枣，一边跟人打架斗殴，两年时间混过去了。
穷人家的孩子，性格容易走极端，要么极度自尊，要么极度自卑。
李奎勇属于前者，他从小就好勇斗狠，打架不要命，从来不受人欺负，他能和钟跃民成为朋友，是因为钟跃民跟其他大院子弟不一样，他没有那股子高高在的劲，所以两人成了朋友，现在他觉得还得加一个杨询。
“奎勇，我知道你和小混蛋关系好，你有空劝劝他，他挨过大院子弟的欺负，所以想报仇，这没错，谁欺负过他，逮着欺负过他的人揍回去就是了。但他不能逮着一个大院子弟就报复一个，合着所有大院子弟都跟他有仇？这不是招人恨吗？很多人压根就不认识他，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九碍….”李奎勇缓了缓，皱着眉头说道：“说真的，我都快不认识他了，以前多老实的孩子，现在说话透着股邪乎劲，动不动就拔出插子，我现在都劝不动他。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对了，我可提醒你，今早的事情不算完，李援朝吃了那么大的亏，他肯定要报复，你还好，估计人不会拿你怎么样，他要是被逮住，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谢了。我看的出来，你对小九没什么偏见，我就实话告诉你，他躲乡下去了，最近应该不会回来。”
“我倒是希望他能一直呆在外面，这样省得以后闹出麻烦来。奎勇，我听说很快就有文件下来，咱们这批人应该都要被打发出去，你这工作要是还办不下来，我估计也得跟我们一样，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奎勇听了一愣，脸露出几丝慌乱，转头问道：“还有这事？具体是什么章程？”
杨询说：“大概就是下个月，我们这批没工作的人，应该会安排到各地农村插队，具体在哪就要看运气了。”
听到要去农村插队，李奎勇沉默下来。
李奎勇自个倒是不怕，只是他这一离开，家里的弟弟妹妹没人照顾，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两辆三轮车到了杨询家门口，三人配合着把东西搬进屋里，归置了半天，这东西总算是布置妥当了。
杨询把钱递给一位大爷，对李奎勇说道：“明早正好要你帮忙，今晚就别回去了，跃民家地方大，咱们跃民刷夜去。”
李奎勇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朝那大爷说道：“王大爷，托您给我们家带个话，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晚让他们别等我吃饭。”
“哎，好勒。”
大爷走后，李奎勇把他那三轮推到杨询家院子里，和杨询聊了起来。
他在杨询家里里外外看了看，说道：“你们家地方真大，比我们家那破院子强出几条街了。”
杨询递给他一杯热水，自嘲道：“我们家地方大？那你是没去跃民家看，他家四室一厅的房子，百十多平米，我们家两居室，四十平不到，比起来就跟鸽子笼一样。”
“要照你这么说，我家一共才十四平的屋子，就该是蝈蝈笼子了。就我吧，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房间，我家那几个小的，别提有多闹腾了，现在稍微大一点还好，放以前啊，一个月都睡不一会囫囵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