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实如天堂般的美好,堕落如地狱般的残忍。
他的分身是把钥匙,插入她最隐秘的锁槽里,机关转动、簧齿啮合,哪怕最微小的颤抖,也会制造出毁天灭地的效应。
此刻,她的挑逗不止是在玩火,更是将彼此引至万劫不复的境地,任由纯粹的欲望将一切吞噬殆尽。
“宇轩……宇轩……”一声声的轻吟如泣如诉,又或者她原本就如诉如泣。
男人深吸两口气,开始不管不顾地抽送,原本的微波涟漪变成了惊涛骇浪,几乎将沈蔓顶出去。她仿佛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入天际,直飞仙境,又仿佛被推下万丈深渊,任由坠落不停,永无止境。
大腿绷直、膝盖无力、小腿上下晃动不着力气;穴口泥泞、下腹坠胀、胸前的茱萸被摩擦得激凸挺立。沈蔓摇头俯在男人的肩膀,张口咬住他的肩胛,闭着眼睛不敢哭出声音。
他次次直插到顶,回回不留余力,像是要将人插穿、玩坏,要让她彻底臣服于自己。
快感再次累积,聚沙成塔、积少成多,性器摩擦处早已一片湿濡、一片狼藉,只待最后的时刻来临,看所有的所有轰然倒地。
像一片羽毛飞舞,如漫天白雪坠地,当终点到来的时候,她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那汹涌喷射的精液灼烧在身体内壁,又烫又惊,却再也激不起任何多余的反应。因为之前的征服与占领,已经榨干了她的所有精力。
如今,除了像具器皿般容纳、接受,沈蔓连哭或呻吟的力气都不再有余。
他不肯放手,持续地吻着、抚摸着,撩开衣摆、探入衣襟。顺着她的脚踝、膝盖,缓缓进入、缓缓离去,再换个地方继续。
揉弄、挤压、滑过、挺迎。
呻吟、融化、契合、呼应。
早冬的晚风不再冰冷,在逐渐散开的情欲中竟也显出几分温暖。
还没有来得及掉下枝头的树叶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叹息,如同唏嘘。
礼堂里的舞会还在继续,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们还在逢迎,还在交际。沈蔓却早已化作一团泥,瘫软在男人胸膛与身后树干禁锢而成的小小天地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喘气。
经过长久的静默,郑宇轩终于缓过劲来,有些疲惫却不乏兴致地笑言:“其实,我以前就想过要这么干……”
沈蔓无声地勾起唇角,终于鼓起勇气,踮着脚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娇斥:“道貌岸然!”
男人长臂舒展,很快又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抵着那小小的脑袋问:“所以呢?喜欢吗?”
用力撑开禁锢未果,女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索瑟成团:“流氓!色狼!变态!”
郑宇轩听出这指控背后的娇羞,心里满溢出甜蜜。于是也不再言语,转而将人抱紧,牢牢限制在自己的怀里。
如星如辰的目光中,闪现着某种决心。
春江花月夜vs华尔兹舞曲
两人彼此相望,确定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不妥,方才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好了。”
只有沈蔓知道,下体的稠腻依然没有散尽,但舞会显然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就连音乐声也消失不见。若再两人不回去,事后怕是会遭到不少质疑。
她挽着郑宇轩的手臂,满脸春潮涌动,满脸甜蜜温馨。随着记忆中熟悉的步伐,走过林荫道,走过大厅,再次回到礼堂里。
宾客们都围在舞池中央,巨大的冰雕被注入红酒,并渐渐显露出“a-ppi”的英文缩写,引发了一阵照相机拍照的“咔嚓声”。
“知识产权保护协会成立、并将总部设在天朝,标志着我国从此加入到知识产权引进时代,并倒逼本土企业结束低水平恶性竞争,走向尊重知识、尊重权利、尊重原创的阳光地带。”
一席简单的讲话结束,西装革履的年轻官员作为当晚最重要的嘉宾,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冲身旁的赵宏斌点点头:“我谨代表q市政府,感谢各位为此所付出的努力。”
言罢,张羽将香槟一饮而尽,留下仪容得体、风度翩翩的形象,任由各大媒体记者拍照。
沈蔓这才明白,今晚到场的媒体为何会出奇地多——大家不仅仅是对赵宏斌感兴趣。包括党报在内的其他官媒,不过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新任市委书记会在活动中亮相。
洋派背景的实干派新生力量,履历漂亮家境过人,一颗在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照耀在q市上空。挑选这样一个破旧立新的场合亮相,真真再好不过。
她确定那双在无框镜片后微眯着的凤眸看到了自己,愈发柔弱无力地靠倒在郑宇轩身上。
男人巍然不动,一边随着众人鼓掌,一边语带笑意:“就为这么个人?”
“就为这么个人。”沈蔓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却懒得反唇相讥,有些无奈,却又自暴自弃地回应道。
她还没有问郑宇轩是何时投影过来的,但从他的反应和态度看,自己在这里的一切男人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历经长久的分离、激烈的重聚,确实没什么精力刨根问底,她只想快点结束,回家休息。
“蔓蔓……”陈逸鑫端着两杯酒出现在身侧,满脸不可置信:“学长,你……你们……?”
她疲惫而慵懒地伸长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薄唇:“嘘……回去再告诉你。”
而后,接过酒杯轻轻啜饮。
“谢谢啦。”郑宇轩毫不客气,从陈逸鑫手中夺下另一只酒杯,大咧咧地喝干净。
两人这般毫无顾忌地勾肩搭背,又同样气喘细细,甚至连口干舌燥都如出一辙——稍稍有点两性常识的人,恐怕都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双小动物一般的眼眸里尽是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冲动愤怒,乃至被撬了墙角的痛苦。
就在沈蔓耐不住心疼想要解释的时候,郑宇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啊,老子没找你们麻烦就够意思了,少自己跟自己较劲。”
陈逸鑫没有防备,向前踉跄了两步,再回首则是满脸惊恐——他显然也注意到郑宇轩口音的变化。
“瞅啥瞅?”标准的东北找茬儿问话一出口,郑宇轩又跳脱到大猹子画风里,没有任何时间差,再次上演变脸绝技。
不知内情的陈逸鑫愣住了,甚至揉揉眼睛,似乎是在怀疑看错或者听错了什么。
沈蔓松开挽住郑宇轩的手,转身牵起了陈逸鑫,满脸不赞同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责备道:“吓唬人上瘾是吧?”
说完,她由下而上看着陈逸鑫的眼睛:“别怕,他神经病。我晚点回去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礼堂里的灯光调亮了几度,悠扬的华尔兹乐曲响起——之前的小打小闹只能算是暖场,如今舞台上的全制管弦乐队方才祭出看家本领,将整场活动推向高潮。
赵宏斌挽起身旁的一位白发苍苍的外籍女子,姿态优雅地滑入舞池。沈蔓认出,那人是另一家国际医药巨头在天朝的代理,刚才与他们同桌进餐。冰雕注酒仪式时,她和赵宏斌分站在张羽的一左一右。
如今看来,她和信程的坚持,在全行业的抵制下,确与螳臂当车无异。
人类之所以存在,究竟是因为物质,还是依附着物质的精神?
沈蔓之所以是沈蔓,究竟因为她的身体,还是她的思维、记忆?
在平行世界的幸福、圆满、冰释前嫌,究竟能不能代替原生世界的遗憾、无奈、不虞之隙?
如果开发出的反投射技术不止用来影响“前世”,还用来供人娱乐,在无数平行世界中撕裂、再造、改变命运,她还能不能说一切与自己无关?
“奇点”究竟是不是人类科技发展的必然目标?
站在暗潮汹涌的两个男人之间,沈蔓心中起伏不定,她明白,在自己看不到的平行世界里,有更多无法接受的事情在发生。但让她放任一切、任由资本逐利,却是万万不可能。
每一个思维副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投射的,他或她会在平行世界里奋力挣扎、向上求生。他们的精神和灵魂同样值得尊重,不应该沦为任何人的玩物。
正因如此,赵氏集团的野心才绝对不能实现。
眸光流转,三千世界明明灭灭,一念生慈悲,一念生佛陀。
生命的可贵,在于其短暂,若人人都得转世轮回,这世间怕是再无“珍惜”二字。
我们的生,是因为我们的死;我们的死,恰似我们的新生。
沈蔓打定主意,眼前的浮华世界,显然还没有做好接受思维投影技术的准备。
赵宏斌和他那尚未成熟的技术一样,根本不明白思维——或者说“灵魂”的意义。
就在她脑海中兜兜转转,终于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后,一双纤细修长的大手伸到了面前:“赏个光吧,沈小姐。”
西装革履的张羽站在面前,身后跟随着q市本地的媒体、赵氏集团的高管,以及兴奋雀跃的八卦人群。
女人抬起下巴,不顾郑宇轩和陈逸鑫的愕然,如清风般滑入对方怀中,满脸欲拒还迎的笑意:“张书记还真是会给人‘长脸’……”
顺势搂紧了那侧细腰,张羽笑得不露痕迹,脚步熟练变换,顺着旋律滑动、游弋:“我这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受待见,没敢直接奔你那虎穴龙潭里去,先探探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