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苍去过熠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丹王的耳朵里,在光天化日之下伤了自己的暗线,明显就是不把他这个国君放在眼里。
原本,他还想着能将恒苍软禁在御京,作为以后同旄由谈判的砝码,可随着这位太子的举动越来越嚣张,南丹王倒是平白地生出了许多顾忌,明明在别人家的地盘,却还敢这般放肆,若说恒苍没有后手或者什么阴谋诡计,那南丹王是万万不信的。
扬王府起火一事虽然一直未能查明是何人所为,但心亮之人都看得出来,恒苍与滕璇扬的过节不浅,因为凝芙也好,或者其它什么原因,总之,恒苍这次甘愿冒着被扣押的风险来到御京,绝对与这位大殿下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此时滕璇扬就住在熠王府,恒苍如此迫不及待地找上门去,很难不让人怀疑事情的复杂性。
捋了捋被粘好的胡子,南丹王拧着眉头问道:“濂时,依你看这个恒苍到底想干什么?”
濂时微微一颔首,道:“陛下,依臣看,求亲是真,退兵是假,不过这亲……怕是未必能如他所愿,恒苍三番两次地做出些惊人之举,臣以为,倒不见得是有什么其它企图,年轻气盛,为一女子失了分寸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他越如此,我们便更不能交出那个女子,这人一旦急了,就容易犯错……”
南丹王笑道:“嗯,这个错可以是自伤,也可以是自毁。”
濂时点头道:“是!不管他的后手是什么,只要他乱了心神,那么便会很容易漏出马脚。”
南丹王道:“要不怎么说为君者最忌情之一字呢,看样子恒苍在老四那碰了壁,也罢,让他们斗去吧!”
濂时笑道:“正是,咱们现在还摸不清恒苍身边到底有何方神圣相助,陛下静观其变就好,对了,御眩坊最近又研究出了几个新戏法,陛下闲来之时可以看看解个闷儿。”
南丹王道:“濂时啊,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待在御眩坊可觉委屈啊?”
“陛下用心良苦,臣怎会觉得委屈?所谓树大招风,一个掌管杂耍戏法的闲差,臣求之不得,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已是万分荣幸,官职什么的,臣从来不在乎。”
“嗯,你能这么想,寡人甚感欣慰,那么……你认为寡人那几个儿子当中,谁最合适?”
很明显,南丹王想要听一听关于继位者的建议,之前朝中大臣几乎一边倒的支持嫡子,在他一番打压之后,朝野上下的声音也变得纷杂起来,而这正是南丹王想看到的,至少,这能说明那些朝臣的心还是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摇摆不定的,而这种不定,恰好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那颗所谓的“忠心”。
濂时十分恭敬地弯腰俯首道:“自然是与您同心同德者最合适。”
淳王府。
听闻恒苍去了熠王府,滕璇淳再也坐不住了,他并不担心大哥和凝芙会不会与恒苍碰面,他最担心的是紫熙那个脾气会不会吃亏,尽管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马上飞奔过去看她一眼。
可就在他准备踏出房门的一霎那,一道结界迅速铺成,随之而来的就是濂时的声音:“殿下如此着急,是要去哪儿?”
咬牙切齿地关上房门,滕璇淳怒不可竭:“你管我!赶紧把结界撤了!”
慢慢悠悠地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濂时无奈道:“你任性够了吗?这么久了,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我可有干涉过你一次?那丫头不是凡人,你为何不告诉我?她身上的并非寻常的封印术,你为何不告诉我?滕璇熠身边天界之人众多,你为何不说?殿下,你究竟想干什么?”
滕璇淳一怔:“你……你去找过他们了?”
“其它的自有人通知我,可那丫头……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不用?”
滕璇淳攥紧了拳头:“你不许动她,所有人都不许!听见了没有!”
濂时一脸失望道:“这二十多年来,我已寻遍了在那日那时出生之人,自然,他们也都经历了何为断念与绝望,唯一剩下的偏偏又是意志力最为顽强的一个,若要无念再现,怕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殿下,她必须死!”
滕璇淳邪魅一笑,一个箭步冲到濂时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语气无比阴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许,动她!”
濂时并未闪躲,而是屏住一口气艰难道:“她是天族的人……”
滕璇淳松了松手道:“不算!”
濂时很是疑惑:“不算?那她是?”
放下了手,滕璇淳叹了一口气:“濂时,我觉得要找到无念珠并非只有那一个方法,我知道二十多年前那珠子乍现与四哥有关,可是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有缘凡胎,何缘?紫熙的身份我大概心里有数了,你也说了,她身上的封印术不寻常,这其中必有蹊跷!”
滕璇淳的神情不像是在找托辞,濂时整理了下衣领,沉思片刻说道:
“莫不是天界在搞什么鬼?当初你父尊派沁娆来凡间寻珠我就有些纳闷,她的元灵虽有残缺,可并非凡胎,我不好露面,所以想通过她来识别是否有异界之人来此?”
滕璇淳点点头:“原来如此,沁娆以前竟是父尊的人,呵,有意思……”
濂时道:“哎!你从小便喜无拘无束,去无昼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父尊又极其宠溺你,任你四海八荒的游历玩耍,我族之事你何时关心过啊?要不是无念珠一事太过重大,我看你还舍不得回来呢!”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滕璇淳道:“有完没完,又来了!那些破事自会有人替父尊打理,哎?你方才说什么?沁娆的元灵有残缺?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不太清楚,那个……殿下,接下来你如何打算?你不会真的为了那个丫头放弃无念吧?”
白了濂时一眼,滕璇淳道:“我们的抢夺对象是他天族,与紫熙何干?反正无论如何,谁要敢伤她分毫,老子就毁天灭地,什么无念有念的,关我屁事!”
“你……唉!”濂时边摇头叹气边继续说道:“当初以为击垮了滕璇熠的意志或者让他死在敌人的手里,就能使他绝望,后来那丫头出现,你说她死了滕璇熠才会真的断念,谁曾想,此时此刻你竟与他爱上了同一人,居然还是那个丫头,还陷得如此之深,我真不知道你父尊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滕璇淳歪嘴一乐:“挺神奇哈?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要不你们就弄死我!要么谁也别想打紫熙的主意!”
濂时被气的直发抖:“好好好,你爱怎样就怎样,我是管不了你!不过你别忘了,你是靠吸取母体的气血才得以化为凡胎的,你若死了,魔灵马上就会归位,所以,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就好好活着,之前遇鬼雕那一遭我也略有耳闻,你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啊?”
“废话!那些鬼雕谁都袭击就不袭击我,这正常吗?再说了,那群畜生差点儿伤了紫熙,我能不管?我说你这老头絮叨够了吗?赶紧把结界撤了!欺负我现在没法力是吗?马上死给你看信不信?”
濂时搓了搓额头,实在是拿这个小崽子没有办法,他挥了挥衣袖,嘟嘟囔囔地走向了帘子后面。
滕璇淳撇了撇嘴,一脚踹开门,疯了一样的朝熠王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