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害我?
贺华阳年轻帅气的脸上出现痛苦挣扎的痕迹,垂在身侧的手掌攥得咯吱作响。
越扶桑脚步轻快地走到君爻身边坐下,虽没有身体接触,但在外人看来,两人在一起时磁场融洽,自然而又从容。
谁能想到,两人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也才不到24小时。
“看样子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越扶桑可以理解他此刻内心的痛苦,普通人短短一生不过几十年,许多东西终其一生都无法将其参透。能悄悄在贺华阳不知情的时候布置下这一切,两人关系绝对十分亲密。
聚阴符已毁,空气里的阴气也在逐渐化开。
如果肉眼可以看到实质化的阴气,大概会看到浓稠到化不开的黑雾,像有生命般游动,却在靠近君爻与越扶桑时,害怕得远远绕开。
他们所坐的位置,成了唯一没被污染的地方。
越扶桑浑身仿佛没有骨头般倚在沙发里,歪着身子单手撑腮,扭头打量君爻。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普通人吗?
越扶桑眼底划过恶趣味,那可真够普通的啊~
舌尖扫过殷红唇瓣,她收回视线。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次她没有刨根问底。不过,她既然起了好奇心,那么早晚都会得到答案。
贺华阳呆坐了许久,久到越扶桑都不耐烦了。
漂亮脸蛋上神情凶恶,“喂!你到底还要伤春悲秋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得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等死吧!”
她恶狠狠道,性格堪称阴晴不定。
“把人叫来吧,尽快解决。”君爻淡淡开口。
越扶桑抱臂,“区区一件小事,浪费我那么多时间。要我说,干脆直接把阵法改了!”
以她的能力,也就顺手而为的事情。
正好让背后害人的那玩意吃吃苦头,夺别人的生命与运道,那如果反过来呢?也正好让对方尝尝反噬的滋味儿。
说干就要,她立马起身。
“等等——”
手腕蓦地被一只大手攥住,触感微凉,如玉般。
越扶桑愣了下。
男人很快松开了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两下,俨然不太习惯与旁人接触。只是心里想着,也自然的那么做了,等与少女肌肤接触,他才发现,并不像平时排斥外人般排斥她。
纤长疏朗的眼睫垂了垂,掩下眼底流光。
“再等会儿,把阵法破了,我请你吃饭,嗯?”
依旧是清冷略低的音色,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像在顺毛。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少女嘟囔,丰润饱满的唇瓣微翘,像在闹小脾气。
虽然越扶桑已经活了几千年,但心性上却十分任性妄为,更像是个亦正亦邪的孩子。加上她那神秘莫测的能力,收的仆从也一个个能力超强,宠她宠的不得了,实在没什么需要越扶桑本人操心的地方。
唉……
有点想念小弟们了呢——
“乖点,”君爻温声,“先坐下玩会儿手机。”
向来高冷凉薄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更何况——
越扶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
“行吧,”越扶桑百无聊赖,黑亮的眼仁水光潋滟,“那就给小哥哥你个面子。”
“嗯,多谢。”君爻低低发笑。
他侧眸,注视着少女认真玩手机的侧颜,时不时因为什么蹙起眉头,神情灵动鲜活。
毫无疑问,身边的女孩子是特别的。命线在昨日已断,却又好端端活着,甚至身上,还涌动着源源不断的生机。
光是靠近,都能令人感到沁人心脾的舒畅。
更何况,是饱受魂体折磨之苦的君爻?
但每个人都有隐私,君爻并不在意越扶桑有多少秘密。
他收回视线,也一并看到了客厅的狼藉。檀色佛珠转动,君爻垂眸敛目。
改阵法说得简单,但一着不慎便会遭到反噬,不值得——
贺华阳终于下定决心,佯装平静地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然后越扶桑才知道,那个布下阵法,险些害了贺华阳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计划与之结婚,共度一生的恋人!
之前的贺华阳是个花花公子,在三个月前遇到了现在的女朋友,第一面就让他陷入爱河,从此浪子回头,非卿不娶。
他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泪,“呜呜,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想让我去死!”
可惜在场充当观众的二位压根没那个同理心,男人闭目养神,越扶桑下载了一款名叫绝地求生的游戏,正在游戏里扛枪大杀特杀,闻言头也不抬,“就这?”
红唇开合,语气轻蔑。
也不知道是在说游戏,还是在说贺华阳。
贺华阳:“呜呜呜……”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那么难过,他们却只觉得我吵闹。
越扶桑打游戏打的都快睡着时,贺华阳口中的女朋友总算姗姗来迟。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阿阳!阿阳救我——”
女人被两名保镖扭着胳膊推了进来,一看到贺华阳,就立刻委屈地叫他。
“阿阳,我手好疼~”
贺华阳条件反射地上前两步。
“啧,”越扶桑关掉手机,懒洋洋地翘起双腿,“你确定要过去?当心小命不保哦~”
“阿阳——”女人双眼含泪。
贺华阳却犹豫了,他红着眼质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阿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先让他们放开……”
“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装?!”
贺华阳狠狠咬牙,指着满地狼藉,“这些呢?我这里除了你有钥匙,就连我妈都没有!这些手办有不少是你送给我的吧?还有那个什么阵!头发、血,所以上次你弄破我的手,并不是什么不小心,而是想要我的血,对吗?”
随着他的话,女人面上害怕与恐惧渐渐消失,看不清她怎么做到的,几乎是瞬间挣脱了两名保镖的钳制,将两人击飞出去。
“看来你知道了啊——运气真好,”她咯咯发笑,歪着头打量贺华阳,“可惜,那又能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