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下行，贺华阳还在骂个不停。
李岩听着贺华阳在那边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只能硬着头皮赔笑，谁让今儿这事是他理亏？
进入电梯，轻微的晕眩感令越扶桑蹙眉。
“闭嘴。”
冰冷简短的两字，效果却出奇的好。
电梯内一秒安静。
四人静默无言，电梯升到直升到四楼。
出了电梯，空旷甬长的走廊里，只有副经理一个人站着。昊异坤师徒三人不知所踪，只隐隐传来打斗声。
李岩愣了愣，疾步朝副经理走去。
贺华阳没憋住，“这么快就揪出鬼了？有点东西啊……”
他小声嘀嘀咕咕，没看到越扶桑脸上越发莫测的笑意。
某间包厢内，时不时传来某种动物的惨嚎声，尖锐的在整个四楼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哇！怪吓人的。”这么说着，贺华阳十分娴熟的从口袋里摸出只叠成小三角的护身符，举在身前，十分八卦的凑到传来打斗声的包厢，悄悄探进半颗脑袋。
沈纤纤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心里很好奇，却依旧乖巧的待在越扶桑身边没动弹。
越扶桑勾唇，抱臂靠在一边打哈欠，懒懒道：“想看就去看，几只小妖而已。”
跟她成人那晚的腥风血雨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闻言，沈纤纤眼睛大亮。
“我就去看一眼！谢谢扶桑姐姐！”
说罢，颠颠跑去了。
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贺华阳大叫，“我去快躲开！！”
话音落，一只黄色细长的东西迎面扑到他头上，贺华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被狠狠踩过，眼前花白。
沈纤纤吓了一跳，嗖地贴着墙站好。
一只黄鼠狼绿豆眼转了转，突然就扑向她，想上她身借此逃脱。
“纤纤！！”
贺华阳吓得半死，还没爬起来，就眼睁睁看着一道金光从沈纤纤身体里弹出，硬生生把那只想上她身的黄鼠狼震飞了出去。
贺华阳：“……”
日，羡慕这俩字，他已经说累了。
目睹了一切的李岩跟副经理二人目瞪口呆，三十年来树立的世界观彻底崩塌，大脑一片空白。
追到门口的昊异坤不由多看了沈纤纤一眼，眸里掠过精光。
“拦住它们，别让它们跑了！”
昊异坤见被打回原形的几只黄鼠狼在走廊逃窜，皱眉抽出桃木剑，对两名徒弟冷声命令。
“是！师父！”
二人从包里掏出符篆，火速冲上去贴在所有出口处。
越扶桑眯眼，看出画这些符篆的人有点本事，只不过——
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熟悉呢？
“臭道士！！”
几只黄鼠狼很快逃无可逃，很快被围剿着靠拢在一起。其中一只眼神怨毒，瞪着昊异坤，尖嘴一张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们姐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昊异坤两指夹着张雷火符，神情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它们，“能修成人形本是不易，但你们不思修炼，却为祸人间。我身为玄门中人，自不会坐视不理！”
“哈，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体型最大的那只黄鼠狼将同伴全护在身后，声音越发冰冷怨毒，“那你倒说说，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难道我的姐妹就活该被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贺华阳嗖地看向李岩，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李岩还沉浸在黄鼠狼竟然会说话的震惊中，冷不丁接收到贺华阳嫌恶的眼神，忙摆手，百口莫辩，“我没有！说真的，这还是我现实里第一次看到黄鼠狼啊！！”
他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去虐杀其他动物。
此刻的李岩，莫名就体会到了窦娥的心情。
他冤死了。
“哼！”
昊异坤听着黄鼠狼字字泣血的控诉，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中桃木剑快如闪电，就要朝那已无半点反抗余地的黄鼠狼刺去。
几只黄鼠狼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唔……卧槽真他妈疼……”
越扶桑掐诀的手一顿，勾唇缓缓笑了。
算是进入这里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
昊异坤面色沉郁，“李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岩疼的龇牙咧嘴，原来在昊异坤打算动手，电光火石间，他竟然一个冲刺，以自身肉体，护在了这些黄鼠狼面前。
“咳……”李岩眼前发黑，“昊大师，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不如……”
“不如个屁！”他还没说完，就被昊异坤的徒弟暴躁打断，“你快点让开，你知不知道你护着的都是什么东西？它们是妖！死不足惜！”
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粗嘎，在说这番话时，那阴沉对生命的轻蔑令人不寒而栗。
贺华阳忍不住看过去，却见昊异坤竟赞同道：“对，李先生，你还是让开吧，等我处理掉它们，你的会所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扶桑姐姐……”沈纤纤有点心软，看向在李岩的身体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几只。
“可是，它们也没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不如先问问它们为什么要来我这里闹事……”
李岩犹豫，方才所见的一切都超过他的人生认知。没想到聊斋志异中的妖精是真实存在的，他曾在监控里看到的几个身影，竟然全都是黄鼠狼变得。
它们甚至有人的情感跟智商，李岩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个坎，能放任昊异坤将它们全部斩杀。
而且，他刚才隐约意识到，这些黄鼠狼之所以在他会所闹事，是来报仇的。
见他不肯让，年轻少年抽出一张符，冷冷道：“师父，让我来！”
昊异坤没阻止。
咒语声中，那张符隐隐散发的威压令几只小动物抖得更加剧烈。
就在这时，一声尖啸。
“狗道士！我跟你拼了！！”
少年的咒语还没念完，黄鼠狼直扑他面门，利爪狠狠在上面留下几道血痕。
“啊！”
少年惨叫一声，昊异坤见状出手迅速，一剑刺穿那只黄鼠狼的身体。
就在他想一网打尽之时，懒洋洋透着嘲弄的声音传来。
“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