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车(1 / 1)

砸车

司谣一脸空白对着手机屏幕,整个人懵成了一团受惊吓的仓鼠球。

僵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能撤撤撤——

简言辞:【狐狸精?

……回。

啊啊啊啊啊——

顶着一秒通红的脖颈,她迅速敲字补救。

yaoyao:【hlj】

yaoyao:【喝了酒】

yaoyao:【刚才打错了】

yaoyao:【我是想说】

yaoyao:【我们还没回寝室,在外面喝酒】

一口气没歇地连发几条,司谣才终于卸了力气。

丢脸欲死地扯过枕头,发泄一样搓圆揉扁了几下。

一低头,又是一凛。

——简简简言辞打语音通话过来了。

司谣爬下楼梯的时候磕到了小腿,几乎是一瘸一拐地窜到了阳台上。

接起电话。

“……喂?”

她磕绊了下:“有,有什么事吗?”

等了几秒,那边简言辞的声音才响起,问:“现在还在喝酒?”

“……嗯。”

“是在附近的酒吧?”

“没有,我们在成阳区这边,是是打车过来的。”

怕他发现是借口,司谣紧张转移话题,“学,学长你找我有事吗?”

片刻。

她听简言辞漫不经心叫了一声:“小同学。”

“啊?”

“刚才,不是说要回去了吗?”

那边的语气像是有点淡,“这么迟不肯睡觉——还又骗人。”

他笑,“怎么不学好?”

“……”

莫名地,司谣听完对方这声带笑的询问,一秒心虚。

半晌,才小声憋出一句:“哪里不学好?”

她试图偷换概念,“我觉得我学习成绩还……挺好的。”

又陷入短暂的静默。

“嗯。”

“我刚刚听你说,后来是又复读了一年?”

简言辞顿了顿,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复读?”

“那是……是因为我第一次没考好,就想再考一次。”

说完,司谣丧气埋头,趴在了栏杆上。

……她又骗人了。

“学长,”她无比想结束话题,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朋友在叫我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就先挂了。”

等了须臾。

简言辞在那边不紧不慢地应了声:“也难怪。”

司谣懵:“难怪……什么?”

“我是在想,”那人的声音淡嗪着笑,语气也温柔如春水,说,“也难怪这位小同学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人。”

“……”

司谣顿时一个僵滞。

“是因为有了新朋友,所以才把其他人都忘了。”

简言辞轻了气息,耐心问,“是不是?”

“……”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人明明听起来是在笑,但总感觉——

她一下想起晚上陈繁他们几个人形容的大魔王。

感觉喉咙紧了紧。

他怎么,还揪着,删联系方式的事,不放。

这个,小!气!鬼!

良久。

司谣只憋出一句反驳:“不是。”

说完,又是一阵接不上话的寂静。

“其实我本来,”那边忽然闲淡开了口,“打过来是想知道一件事。”

她一下提起心:“……什什么?”

“你一个人来这里,还适应吗?”

闻言,司谣愣了一愣:“也还可以……”她如实回,“就是刚来的时候,吃得有一点不习惯,现在已经适应了。”

“嗯。”

简言辞接过话,口吻就像个照顾熟人的学长,“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司谣支吾着回了一个“好”。

“那,那学长你,”酝酿了好一会儿,她忐忑从栏杆上直起了腰,尽量也用上客套的语气,“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安静好半晌。

她才听到简言辞的回答。

男人在笑,声音勾了点儿散漫,还有种莫名说不出的冷淡,慢慢地说——

“不好。”

……

怎么会!过得!不好!

回到床上,司谣怎么都没有睡意。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盯住罪魁祸首的微信头像,看了又看。

过得不好,是指——

很忙?

很累?

什么的,吗。

司谣想起今晚陈繁他们形容的简言辞。

前一任学生会主席。

同时修了两门专业。

每年都拿奖学金。

还拿了不少大型比赛的奖。

即便到了清大,也是一堆光环的那个人。

……而且他都快要毕业了。

司谣默默瞅了会儿眼前“简言辞”的备注,还是没有改。

就这样吧……客客气气的也挺好。

反正,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没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司谣提前给司桂珍他们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下。

这个假期她不打算回家,要忙着搬宿舍。

开学两周,司谣终于在老校区里找到了能出去一起合租的同学。

两个人商量了下,就租在了清大附近的一处公寓里,骑车去学校就十几分钟,平时上课也能方便一点。

搬东西这天,她艰难拖着大包小包,和合租的女生碰了头。

“诶,你东西这么多呀。”

一见面,宋蕊忙下了车,帮她一起把行李搬进后备箱,“我天好沉——”

“放着我来吧。”

旁边出租车司机也帮了个忙,拎起箱子,“哎哟嚯,确实还挺沉,同学你里头装的什么?”

司谣被热得濡湿了一搓刘海,喝了口水说:“是电脑。”

“这么重,台式机子吧?”

“嗯。”

两个人打车到了公寓楼下。

上楼,费劲将几个行李箱推进屋,开始整理东西。

宋蕊的东西少,很快收拾完了,从隔壁房间过来看司谣。

房间里,身材纤瘦的少女正吃力从箱子里搬东西出来,一件一件往床边的桌上放。

——机械键盘。

——游戏鼠标。

——再是台式电脑的显示屏,还有硕大的一个主机。

宋蕊看得目瞪口呆:“司谣,你平时玩游戏呀?”

司谣正在把电脑主机往桌子底下推,脸颊憋得红红,拖长了音回:“对——”

“我帮你我帮你,”宋蕊赶紧过去,心里冒出了个想法,“等等,你搬出来住,不会就是为了打游戏吧?”

“嗯。”

她点点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电脑摄像头,认真回,“我感觉打游戏会吵到她们,所以就搬出来了。”

当年高考后,司谣多了个副业。

成年的第一天,她穿着刚买没多久增高球鞋,揣着身份证,深吸口气踏进了网吧的大门。

一开始,只是听说直播打游戏可以赚一点小零花。

于是她在一个平台上注册了账号,平时就在打游戏的时候顺便直播一下。

那时候看的人很少。

真正有了一点名气,是因为某天晚上的一盘游戏。

那天司谣心情不太好,偏偏碰上了坑游戏的猪队友。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外国人,总之一直在刷英文骂人。

其他队友看不懂,但被撞上了枪口的司谣看懂了。

不仅看懂了,还噼里啪啦敲了一篇英文小作文怼了回去。

喷人非常流利,还一点没有耽误操作。

很阴差阳错地,那盘游戏被别人录下来放到了网上。

就这么转发开了。

久而久之,她的游戏直播账号就攒了一些人气。

逐渐还有人调侃叫她“全网最会喷人双语主播”。

再然后,司谣和网站签了一份合同,每个月播够时长就有底薪拿。

再加上有时候观众给的打赏,从这以后她就没有再问司桂珍他们拿过生活费了。

司谣还挺喜欢这份副业,主要是可以打游戏,顺便还能赚一点生活费。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从大一开始,她就很少回宿舍住,都是在外面和同学一起租房子。

收拾完房间,两人准备去学校食堂吃晚饭。

假期第一天,来食堂吃饭的学生不多。

司谣刚端着餐盘去结账,阿姨从旁边的塑料篮子里拿了一小盒月饼,直接给她放在了盘里。

“来同学,给。”

阿姨笑容和蔼,“中秋快乐啊。”

说了句“谢谢”,她找到了不远处宋蕊占的座,挪过去坐下。

吃到一半,第五次瞄到刚才阿姨送的月饼,司谣倏然放下筷子。

拿起了手机。

中秋节——

要不要给那个人发一句节日快乐?

“对了司谣。”

“啊?”

“这是我们大门的钥匙,刚才忘记给你了。”

对面,宋蕊也放下了筷子,“我等下有事,今天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好。”

司谣把钥匙收进了背包,嘴里还嚼着一个丸子,含糊回,“那你先走吧。”

“走啦,你慢慢吃。”

宋蕊刚站起来,又想起什么,“哦哦还有,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好像会下雨,到时候我那几盆花你能帮我拿进来吗?

就在窗外边。”

司谣鼓着脸颊,下意识点点头:“好的。”

随着宋蕊的离开。

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消散了。

司谣把手机塞回了背包。

他家就在延清,现在肯定回家了,吧。

而且就是不回家,肯定也有人陪他过中秋节。

……还是算了。

灯光明亮的单人房间,清脆的键盘声终于停了下来。

司谣结束直播,捏瘪了牛奶盒,推开椅子起身。

接着伸直手臂,撑过脑袋顶,左右扭成了一根小麻花。

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一直坐着,腰有点不舒服。

她翻出睡裙,去卫生间洗澡。

回来的时候,给司桂珍打了个电话。

“下了课,也不要总待在房间里玩游戏,”司桂珍念叨,“平时多出去和同学走一走,别老闷着,知道吗?”

“知道了。”

司谣趴扁在床上听电话,乖乖回,“我今天又赚到钱了。

等这个月再攒一下,就可以帮你们还一点钱了。”

司桂珍一愣,嗔怪“哎唷”了一声:“现在妈妈不需要你挣钱,钱的事,我和你齐叔叔会想办法的……”

去年夏天的时候,司桂珍的病复发了一回。

当时做了个手术,问亲戚朋友借了笔钱。

不是特别多,但也要慢慢还一段日子。

好在现在司桂珍的身体状况不错,也恢复了上课。

和齐文徐两个人总能挣钱养家。

“谣谣,你国庆回不回来?

妈妈等……”

司谣边打着电话,边不经意往窗外瞅了一眼。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水不断从玻璃窗上流淌下去,还不小。

突然想起什么,她差点整个从床上弹起来。

花——

司谣焦急抓着手机,一路小跑进了宋蕊的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阳台,只有窗户外边有一小片延伸出去的台子。

此时几盆花就摆在台子上,雨水已经淹没溢出了花盆。

一推开窗,瓢泼的雨瞬间浇了进来。

“谣谣,你那边怎么了?”

“妈妈我先不,不说了,”司谣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连搬进来两盆,又站起身想去捧最后一盆,“我先帮同学……”

下一刻,陶瓷的花盆在手上蓦然滑了一滑。

还没来得及抱紧。

猝不及防。

极短的刹那间。

司谣眼睁睁看着花盆就这么脱了手,一下磕在了台子的边缘——

紧接着,顺着惯性摔落下去——

一阵稀里哗啦的碎裂声——

砸到了楼下的什么东西。

大雨如注。

司谣举着伞,蹲在一辆车的前面,原地缩成了一个小蘑菇。

眼前,一片狼藉。

她的目光机械地挪到地上摔成稀碎的花盆,停顿了好半天,抬起脑袋,又机械地挪向了车。

定定盯住了,那被砸出了一面巨大蜘蛛网的挡风玻璃。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拍下车前面的标识,她爬上游戏论坛,发了个贴。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不小心砸坏了挡风玻璃大概要赔多少钱?

[图]】

接着,很快收到了回复。

【兄弟,炫富都炫到这来了?

【赔一套房吧】

【赔一架飞机吧】

【赔一艘航空母舰吧】

……

回复也越来越离谱。

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是一辆,很、贵、的、车。

司谣表情灰败。

——住在这附近的不都是清大的学生吗?

——怎么!会有!这么贵!的车!

“喵呜——”

一声长叫,雨里,有什么黑乎乎的一小团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司谣整个人都受惊往后跳了跳,敏捷蹿出去了快三步远。

伞一下脱手,被风吹掀在了身后。

刚想去捡。

一转头,就看到了面前男人那双黑色的皮鞋。

一把伞刚好撑在她的脑袋顶上,挡住了雨。

司谣懵着脸,愣愣仰起头。

四目相对了好几秒。

面前,简言辞也跟着她一起蹲了下来。

四周静到只有雨声。

“蹲了这么久,”他淡淡扫了一眼司谣的鞋子,随手勾起她一小截散掉的鞋带,问,“腿不麻吗?”

滞住好半晌。

司谣磕磕巴巴:“……学,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钝反应了会儿:“你也住附近……”

简言辞随意松开了鞋带。

下一秒,修长手指翻过来,按了手里的什么东西。

身后的车灯忽然就亮了一亮。

“……”

气氛静默到诡异。

司谣定定盯住简言辞,缓慢地,咽了下口水。

男人也撑着伞看她。

隔了咫尺的距离,过长的眼睫敛着那双桃花眼,打下一片幽暗的阴影。

模样散淡又让人非常,格外,特别心虚。

——这人刚刚说:蹲、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他刚才在后面看了多久。

旁边,又是“喵呜”一声。

“……如果。”

司谣艰难打破了沉默,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只流浪小猫,手指挪过去,小声憋字,“如果我说,你,你的车是它砸的。

学长你你信吗?”

片刻,简言辞略一弯唇:“先起来。”

司谣小幅度动了动。

刚站起点儿,突然小幅度扑腾了下,又慢慢腾腾蹲了回去。

“起,起不来……”

司谣疼得差点一秒汪出了眼泪。

“……腰。”

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疼出了鼻音:“腰……腰扭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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