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洛中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六。
属于星辰的夜,终将消散,眨眼便已经是后半夜。
“大人,您可就放了我们哥几个吧!”
徐子墨和言明刚刚迈步进了一间大牢,那三个哥们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哀号。
徐子墨也是感觉奇怪,他真是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见面就能哭得这么真实。
最难的就是传说中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领?
不过,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奇怪这些事情。
因为徐子墨隐隐感觉自己就将面对的,是平阳十年以来最为黑暗的一面。
或许,这也是南汉十年以来最为轰动的一件大案。
徐子墨想到这里,竟然没有一丝兴奋。
反而,是为那成千上万骨肉分离的家庭感到悲伤。
看着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的那三个地痞无赖,徐子墨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徐子墨冷着脸,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严肃。
徐子墨:“先别哭了。”
徐子墨小声的说道。
而那三个地痞无赖却好像被施展了咒语一般,瞬间不哭不喊了,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其中一个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急切地问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
“是啊,是啊,有什么吩咐。”
徐子墨依旧是冷着脸,静静地盯着这几人。
这时,言明扯了扯徐子墨的衣袖,示意他赶紧问话,徐子墨这才开口问道。
徐子墨:“你们有孩子吗?”
那几人听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没有没有。”
“是啊,没有。”
徐子墨听着那三人叽叽喳喳地说着,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隐隐浮现出层层杀意。
这一下,吓得那三人顿时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徐子墨又继续说着。
徐子墨:“所以,你们卖别人女儿的时候,就这么心安理得?”
听了这话,那三人微微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徐子墨心中一时间怒火中烧,真想一个飞踹了结了这些人,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眼下大事要紧,徐子墨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徐子墨:“我知道,你们三个想活命。”
徐子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徐子墨刚刚说完,那三个人顿时眼冒金光,猛地抬起头看向徐子墨。
但是,这三个人还是不敢说话。
徐子墨:“但是有一件事情,要你们三个去办。”
徐子墨话音刚落,这三人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又是争先恐后地说道。
“大人,别说是三件,三十件都行!”
“是啊,是啊,三十件都行!”
徐子墨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奇怪笑容。
徐子墨:“今晚办完,我每人给你们一两白银,护送你们出了平阳。”
徐子墨:“拿着这些钱,你们以后是去做些什么买卖也好,买田种地也好,改邪归正即可。”
那三个地痞无赖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便急忙答应了下来,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
徐子墨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摆了摆手。
言明见状,急忙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折子,又掏出一支狼毫小楷笔。
徐子墨:“我要你们供出指使你们买卖人口的幕后凶手。”
话音刚落,那三个人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顿时蔫在了原地。
徐子墨心中也是一阵惊讶,因为今天上午庭审之时自己便和他们说过了,还以为这几人记得此事。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结果。
徐子墨见状,继续说道。
徐子墨:“怎么!不敢?”
牢房里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三个人瘫坐在地,仿佛抽了筋骨一般。
这时,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徐大人,小的知道您的厉害。”
“但是平阳这事,已经多少年了,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中牵扯的达官贵人更是数不胜数,倘若真要是牵扯起来。”
“整个平阳上上下下,恐怕大半人都要受牵连。”
徐子墨听完,也是心头一震。
紧接着,油然而生的便是一股怒火。
徐子墨着实没有想到,事态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那三个地痞无赖一个个面面相觑,见有人说了点实情,又有一个帮着解释道。
“徐大人,您知道吗?”
“我们卖的这些女人绝大多数都是送到了那里吗?”
一旁的言明也是怒不可遏,急忙说道。
言明:“茶楼,妓院,青楼,教坊司……”
谁料,言明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小混混一口打断。
“言老爷,您有所不知啊。”
“那些地方才几个人啊。”
“青楼教坊司的妓女侍从,多少年了也就是那么几个,我们就是想要卖给他们,他们也没地方收啊!”
言明:“那去了那里?”
听着言明的问题,那三个地痞无赖也是有些不耐烦。
“还能去哪里?”
“都是一些大员富商的家里呀!”
“他们的府宅里面,那个不是妻妾如云,侍女遍地?”
“这些被买进深宅大院的女人,官府也不好查寻,而且对那些人来说,又不用给这些女人发月钱,剩下了一大笔的开销。”
“打死的,虐死的,累死的,还有被正室夫人嫉妒给毒死的,每天都有!”
“我们卖,就是卖给他们。”
那几个混混还想继续说,谁料被徐子墨伸手给压了下去。
徐子墨:“行了,别说了!”
徐子墨压低着声音怒吼着,极力地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徐子墨知道,如果真要是查这件案子,几乎是不可能了。
可以这么说,平阳的上上下下都是沆瀣一气,溃烂一片。
而且这些女孩都被藏在了那些私宅当中,根本不能轻易按查。
徐子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地思索着对策。
一旁,言明也是收起了纸笔,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