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洛中二十一年,八月三十。
京城,三贤王府。
“要是这么说的话,徐子墨应该出京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韩成雁手中拿着赵安的圣旨,喃喃自语道。
只见韩成雁端坐在书房里,身旁的传旨太监的脸上微微露出难色。
在京城,几乎所有的传旨太监最畏惧的地方,就是这三贤王府。
不仅仅是捞不到油水。
另外韩成雁性格阴狠而霸道,从不注意君臣礼节,一向我行我素,这让送旨的太监无不厌恶。
倘若是什么话说错了,韩成雁更是不顾后果,直接就地斩杀。
由于韩成雁手握重兵,羽林卫是南汉用来对抗北唐南明最强大的武器,韩成雁的这些举动赵安自然是能忍则忍。
不能忍也要忍。
所以这些传旨太监进了三贤王府,无不忧心忡忡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怠慢。
韩成雁手中端着圣旨,随口地问了一个问题,却吓得那太监脸色煞白,面露难色,所以韩成雁的威名可见一斑。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太监平日里仗着手中之权一向嚣张跋扈,全然不把朝中官员放在眼里,哪怕是面对最受赵安重视的徐子墨也是藏着掖着。
但是面对韩成雁,一个个却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换句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世上有些人,平日里也是欺负老实善良之辈,真遇到霸道凶狠之徒时反倒是畏惧十分,连大气也不敢喘。
面对韩成雁问出的问题,那传旨太监急忙脑海飞转,思索片刻。
传旨太监:“这,这,这老奴也是不知道哇。”
传旨太监:“徐大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奴也少有探望,所以徐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老奴也是不知道。”
韩成雁听罢,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便不再问候。
韩成雁知道这些人的废物,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仿佛能探听到什么紧要风声。
但是真出来事情,他们是一问三不知。
韩成雁:“你回去吧。”
韩成雁:“告诉你们的头儿,下次别让你来我这里传旨。”
那宣旨太监听罢,如释重负,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跪在地上。
心中叫骂一句:你以为我想来!
但是嘴上,却是一个劲地求饶。
那宣旨太监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要走。
宣旨太监:“老奴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说着,那宣旨太监便扭身快步,逃命似的走了。
见那太监走了,韩成雁一把丢了手中圣旨,仰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韩成雁:“徐子墨到平阳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赵南星立马扔了手中兵书,转过头来看着韩成雁。
赵南星:“啊?”
韩成雁:“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京城?”
赵南星:“殿下,卑职也不知道。”
赵南星:“这几日京城平静,也没传出什么消息。”
韩成雁听完,小声嘀咕着。
韩成雁:“奇怪,果然你也不知道。”
说着,韩成雁又拿起那道圣旨,仔细地瞧了瞧,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消息。
韩成雁:“徐子墨在平阳,然后陛下让我们调集军马向平阳集结。”
赵南星:“陛下想杀徐子墨吗?”
韩成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韩成雁:“不是,陛下令我们镇守北道,随时等徐子墨调遣。”
韩成雁:“应该是陛下想要拿下平阳。”
赵南星听罢,轻蔑地笑了笑。
赵南星:“那让徐子墨杀人就行了,他法术那么高深,哪里用得着我们的弟兄去送死。”
听了赵南星的话,韩成雁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不悦。
韩成雁:“他就算有吐纳天地的本事,法术也不是可以轻易使用的。”
韩成雁:“要不然这天下早就不是这三分,我一人再加上你们相助便可。”
韩成雁:“我猜,平阳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徐子墨撞见了。”
韩成雁:“徐子墨绝对不是专门去平阳,而是路过。”
赵南星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赵南星:“路过?殿下何以见得。”
韩成雁:“首先,徐子墨出城时掩人耳目,显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所行踪迹。”
韩成雁:“另外,如果是专门去平阳,不会到了之后才叫我们发兵。”
韩成雁:“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韩成雁:“他本是要去另一处地方,但是又怕被朝中耳目看见。”
韩成雁:“于是,先出城,去的凉州,再过路平阳。”
韩成雁:“然后在平阳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又难以应对,这才有的折子送到赵安手中。”
韩成雁说着,微微仰起头思索了起来。
韩成雁:“赵安先是发剑门关的那些驻军,封锁南官道,再令我们镇守北官道,围了平阳。”
赵南星:“”就不怕平阳里面狗急跳墙,直接以徐子墨为质来要挟我们吗?
韩成雁摇了摇头:“不会。”
韩成雁:“我猜测,平阳里面应该已经在集结亲兵了。”
韩成雁:“徐子墨现在就是一颗孤立的棋子,算不上可以作为人质的筹码。”
韩成雁:“平阳王府应该是想以牵连百姓来要挟朝廷。”
赵南星听罢,顿时觉得事情紧张了起来。
赵南星:“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情,要这么鱼死网破。”
韩成雁微微冷笑,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韩成雁:“我虽然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
韩成雁:“但是我知道徐子墨又要立功了。”
赵南星听得是云里雾里,显然有些跟不上韩成雁的思路。
赵南星:“那我们帮吗?”
韩成雁点了点头:“帮,当然帮。”
韩成雁:“我们调八百铁骑,外加五千精兵,竭尽全力护徐子墨周全。”
赵南星听罢,也是有些惊愕。
赵南星:“殿下,再怎么说,徐子墨也是您的仇人……”
韩成雁:“当初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韩成雁:“既然命中注定由他来取我性命,那我就要正面应对,犯不上使些奸计。”
韩成雁:“另外我也知道。”
韩成雁:“徐子墨不是一般人。”
“所以这一次,就算作我欠他的。”